145 某人懷孕

“征征,吃這個好嗎?”白露從貨架上拿了兩種麥片,給自己兒子選。

小包子搖搖頭,不要,小手指住貨架上一包雀巢中老年奶粉。這孩子喜歡喝牛奶。

“我要這個,媽媽。”

“征征,這個是加在牛奶裏麵的,味道會更好哦。”白露對自己兒子又騙又哄。

在旁邊的人聽來,這做媽媽的好像在幫麥片商打起了宣傳廣告。

“征征隻喜歡喝牛奶?”沈佳音聽著他們母子對話,好像記起了上回在君爺家吃飯,這小包子,除了吃米糊,啥都不想要。上次,她代替白露給包子做午飯時,也是米糊一碗。

其實,小包子連米糊都不喜歡的,隻是爸爸媽媽規定,他三餐最少要吃一碗米糊。米糊裏麵,有時候白露也會加麥片。可是小包子吃起來總是要皺巴小臉蛋。隻有兩隻手捧著奶瓶喝牛奶的時候,最幸福了。

“他三餐以外,晚上睡覺前,晚上晚吃飯,下午餓了,都會給他再加牛奶。”白露邊說,也是邊皺眉頭,“可能是我太寵他了,他不喜歡吃輔食,我也就慣著他。到現在都還抱著奶瓶不放手,實在是——”說著說著,當媽媽的白露麵露愧疚。

“他喝的是配方牛奶?”

“他出生的時候,我就沒奶的。”說起來,白露又對兒子慚愧了,“我是破腹產,征征出來有七斤重。”

小包子當時有七斤重?!沈佳音彎下身子,看了看小包子,小包子粉嘟嘟的臉有點兒嬰兒肥,但是,在同年齡的小孩子中,絕對算是身材標準的,不胖不瘦,頗有爸爸媽媽俊男美女的身段。

小包子被阿姨看得有些害羞,害羞貨的包子低下了小腦瓜,隻抬抬小眼睛瞄瞄媽媽和阿姨,說:“媽媽,征征不胖。”

“他剛出生時的照片給他自己看,他都不承認那是他。”白露和沈佳音說起兒子的醜事一溜一溜的,完全不顧及小包子的自尊心,“其實,他在半歲以前,都胖得像隻小豬。推著他到院子裏和其他孩子一比,都是大人家一圈。我問我老公要不要緊,我老公說沒事,慢慢,孩子長大,會瘦下去的,隻要營養得當。”

“媽媽!”小包子生氣了,當著他喜歡的阿姨的麵,媽媽怎麽可以揭穿他的醜事。他都快不能見人了。

沈佳音摸摸孩子好像冒起烏煙的小腦瓜,嘴角勾著微笑,回白露說:“現在他長得像小帥哥,我見過的孩子裏麵,征征長得最好看,唇紅齒白的。”

被阿姨誇了,小包子剛烏煙騰騰的小臉蛋,即像向日葵一樣開放,傻嗬嗬地衝阿姨笑。

“那是當然的。”白露說到這兒,不知是自誇,還是不想讓兒子太得意,道,“他爸爸和我,都是俊男加美女。他要是長得不好看,就有愧於是我們兒子了。”

小包子鼻子皺皺,對媽媽刮去一目不悅的眼神,坐在購物車上放下來的兩條小腿踢了踢。

沈佳音捂著嘴,笑不攏嘴。

一直別人給她傳輸的白露姐姐形象,都是高貴美麗,若騰雲駕霧的仙女,高不可攀。接觸多了,越覺得白露和其他人沒什麽兩樣,其實可親的很。而且和自己兒子開起玩笑,賭氣起來,一點都不像媽媽,像是和兒子較勁的朋友。

“我,是和我兒子,從懷著他的時候,就和他說話。好像很熟悉似的,沒怎麽特別把他當成孩子來看。我老公都說我,是個怪胎。”白露說著,又摸摸自己兒子小腦瓜,笑容裏頭既有幸福又有些尷尬,當媽媽當的不大像樣的尷尬,“有時候覺得蠻對不起他的,不知道做好這個媽媽。好在我老公比我懂。”

說起來,君爺自己當大夫的,當時孩子出生那麽重?

“方敏說,我體重沒超重,就是胎兒大了些。這孩子營養太好。而且雖然重了些,但現在六七斤的新生兒也挺多的,不需要太在意。所以,到現在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這孩子在我肚子裏時,先天吃的太好,什麽都吃夠,結果,吃厭了。弄什麽東西給他吃他都不喜歡。要不是他爸爸對他下了命令,三餐不能任性,他現在都隻抱奶瓶。”

小包子其實挺聽爸爸的話,在家裏,爸爸是權威。媽媽,服從爸爸。所以,小包子聽媽媽的話,一般隻聽一半,而且會任性。

“征征任性起來什麽樣子?”沈佳音對這麽可愛的小包子會撒嬌的樣子,有些不可想象。

包子多乖巧,她從第一次見麵就覺得這孩子斯文又討巧。一點都不像陸家兩隻小惡魔。

“你沒見過?”白露對於她不知道包子也會任性的事情,感到既吃驚又好笑。好笑的是,事實好像真是如此,小包子故意在阿姨麵前表現出自己最良好的一麵。

“我告訴你吧。”白露繼續揭兒子的老底,也不管兒子又衝她氣呼呼地晃動小腿抗議,說著,“其實,他在我麵前,還不敢怎麽鬧的,因為他怕被他爸爸看見,或是我和他爸爸告狀。但是,在他姥姥麵前,其他人都不在的時候,他姥姥最寵他嘛,也不會向他爸爸告狀,他就什麽都敢要了。”

“什麽都要?”

“比如,吃飯的時候要喝奶不吃輔食,自己家的小電動汽車不要,見其他家小朋友裏有飛機,要姥姥給買飛機和坦克。”

小包子再怎麽裝,本質上還是個孩子,好玩,好吃,任性,撒嬌,好在包子不敢當君爺的麵在包子不敢當君爺的麵耍小皇帝的脾氣,要耍,也隻敢當姥姥麵前耍。

君爺雙臂環抱於胸,哼哼,老婆在前麵揭兒子的老底時,他在後頭跟著都聽見了。

小包子腦袋一轉,藏進沈佳音的懷裏,今天被爸爸媽媽聯手欺負了,這可憐的孩子。

沈佳音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將來有孩子,和自己孩子會是什麽樣的關係,隻有當孩子出生,才能知道。再說,每個家的孩子,和自己父母相處的模式都不一樣,於是,她又想起了自己。

自己很小的時候,和自己爸爸媽媽相處是什麽樣的呢?她都不記得了,好像從沒有這樣的記憶存在。有的,隻是長大的時候,總是聽人家說她是個孤兒,爸媽都沒有的孤兒。

如果和自己媽媽離開的孩子,見回媽媽了,會覺得怎麽樣呢?

沈佳音感覺腦袋一片空白。這片空白,來源於心口裏突然漏跳的一拍。沒有來由的心悸,代表了發生什麽事嗎。

姚爺走到後頭,接到姚子寒的外地電話。

姚子寒是考慮了許久,才決定把這個事和姚爺先說了,畢竟沈佳音和華妙冰有那麽一層關係在。姚子寒說明情況:“我現在,還在去事發地點的路上,因為路上不好走,這條路堵車。事情要我等去到那裏,我自己去確定消息是真是假。但是我現在手裏剛得到的匯報是,說他們坐的那輛麵包車,為了躲避圍堵的村民們,鋌而走險,在一條山路上翻下去了。”

什麽?!姚爺愣了有三秒多鍾。

這個消息來的太快,太意外。

姚子寒聽對方都緘默了,未想這個事給自己堂哥觸擊也這麽重,話也就更謹慎地說:“子業哥,你先不要讓嫂子擔心,或是,先不要告訴嫂子。我這個事,先弄清楚了,再告訴你們具體情況怎麽樣,你們再考慮怎麽辦,行嗎?”

“行。麻煩你了,子寒,你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姚爺道,“你嫂子她老家裏的奶奶等人,都被我一個朋友接到自己家裏了。這方麵你不用擔心了,隻要幫我把華妙冰這事兒盯緊了。我到時候再看綜合情況,決定最後怎麽做。”

姚子寒答應過後,掛了電話。

姚爺回頭,看了老婆那邊一眼,見老婆好像沒有發覺,手機握著放進大衣口袋,遲遲,沒有動作,整個人像是僵住了。

華妙冰會怎樣?

死嗎?

如果華妙冰真的出事的話,影響到的人,恐怕遠遠他能想象到的。

同時,老四家裏,來找老四的尤二姐,站在老四客廳裏,一起聽著那來報信的人說,說華妙冰的車翻下山路,直接掉進了河裏。車裏麵幾個人是生是死,沒人知道。

尤二姐隻覺腦袋耳朵嗡嗡響,眼前直冒金星,心跳超過兩百次每分的感覺,超負荷的身體運行,讓她前所未有的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手趕緊抓住身旁的沙發椅,沒倒下。

老四吃驚到,口裏叼著的那根煙,從嘴巴裏落到了地上,磕巴著,用力指著報信的人,聲音激動:“你這話是真是假來著?不會是道聽途說的吧!”

“哎呀,四哥,是真是假我是沒見到,但是我知道,消防隊、公安、醫院都出動了。”

也就是說,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老四一腳跺在香煙條上,一隻手擦著頭發,像是茫然無措,指著對方吩咐:“你,你,你,再去給我打聽清楚了,我要確切的消息。要圖片,要真實的圖片,眼見為實。”

那人接了老四的話,轉身就走。

尤二姐張了張嘴巴,不知道怎麽問老四。老四這個樣子,好像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就在這時候,那人走了之後,門口出現的一個人影,讓尤二姐像是被電觸擊到,震驚之外充滿了苦感,更不知如何開嘴了。

老四抬頭,和尤二姐一塊,看到了沈奶奶,走上前問老人家:“奶奶,有事嗎?”

“你們,剛說了啥?”沈奶奶問他們兩個,老人家臉上的皺紋像刀子一樣刻著。

尤二姐吐了口氣。

老四不知道老人家和華妙冰什麽瓜葛,老實地說:“沒有,剛有人來報信,說專家組坐的麵包車翻下山了,不知道車子裏的人是死是活。”

在老四想法裏,沈奶奶恐是連專家組裏頭是誰都不知道。他隻從姚爺那裏接到命令把人接到這,並不知道沈奶奶他們為什麽被趕出村。

沈奶奶卻是人老沒糊塗,聽他這話,都知道他是不知他們家是怎麽回事,於是,說了出來,免得牽連了人人家還無辜的什麽都不知道,說:“我們一群人,之所以搞到現在離家背井,就是因為,專家組裏的那個姓華的,以前是我們村的,而且是我的大兒媳婦。”

老四這一刻真是嘴巴驚到張成個大圓圈,好久閉不攏嘴。之前,他擔心華妙冰,隻是由於因為和太子觀念不同,華妙冰這人,雖然把項目落到太子那邊,但四處得罪不少人,也不像是個貪官汙吏,因此擔心一個心地看起來不錯的科學家而已。現在沈奶奶漏了這層關係出來,關係就更複雜了。

沈奶奶是沈佳音的奶奶,華妙冰是沈奶奶的大兒媳婦,豈不是說華妙冰是沈佳音的媽?

這,到時候,他怎麽和兒子的幹媽說呢?

見情況變成這樣,老四決定自己開車去現場瞧個究竟,不然,回頭,他自回頭,他自己都沒臉見被沈佳音救了一命的兒子和媳婦。

尤二姐看著他像是開車要走,叫道:“大哥,你是不是要去事發地點,我跟著你去!”說完,態度很堅決的,跟著老四要上老四的車。

沈奶奶咳了兩聲,喊住她:“你去做什麽?那裏肯定都人荒馬亂的。要是到時候車都進不去,你們要跟著一堆人一塊擠,你一個女人要是被認出身份了,又要生事了。非要去的話,讓你老公,和老三一塊去。”

不會兒,沈老三和沈二哥匆匆從屋裏跑了出來,問是怎麽回事。

沈奶奶對兩個兒子說:“你們那被我趕走的大嫂,說是車從山頂上翻下去了,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你們去幫著瞧一瞧。瞧完了結果,告訴我,我再琢磨該怎麽辦。”

尤二姐聽婆婆說話的口氣像是公事公辦一般的冰冷,打從心底裏冒起一股寒氣,手腳都要發抖了,是驚,是怒:“媽,她都這樣了,你能不能,就不要落井下石了,你們都不知道她內心想什麽,她壓根就不是那樣的人——”

沈奶奶回頭瞧她一眼:“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說完,老人家要尤二姐跟著自己回屋。

沈二哥和沈老三互相望望,兩個人,沒有多遲疑,坐上了老四的車一塊走了。

尤二姐有些後悔沒上老四的車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婆婆。

“你不進屋嗎?這裏風大,你要是病了的話怎麽辦?現在已經一團糟了,你是嫌麻煩還不夠,想再給大家添加一些?”沈奶奶嚴厲的口吻毫不客氣,能把人說得怒火朝天。

“媽,我問你,你究竟心裏怎麽想的?你真是恨不得她死嗎?她要是死了的話,你就沒有想過,或許佳音會傷心嗎?”尤二姐就站在院子裏,前所未有的,和婆婆頂起了嘴。

“嗬。你這是為她說話了?也是,你一直都是為她說話的。覺得她都是在我沈家受到欺負的,和你一樣,還有那屋裏躲著的老三媳婦。每個人,大概想著我是老妖精。隻有佳音,記得我好。所以你說佳音會站在她那邊還是我這邊,你自己都知道答案隻能有一個。佳音再傷心也好,終有一天,我也要死的。人都是這樣。”沈奶奶背對著尤二姐說,尤二姐看不清她表情。

又有幾個人,知道這老人家心裏在想什麽。

尤二姐受不了了,老人非要把這些話說的冷酷無情。她腳尖點地,轉了身,走去客廳。反正老師屋裏大著,不一定非要和其他人呆一個屋子。沈冬冬早也沒法忍受和沈曉貴他們呆在一塊,跑了出來,跟在尤二姐後頭。

沈奶奶覺得現在進了許秀琴的屋裏也堵氣,走到了對麵的屋子,找了個地方悶聲地坐著。

這時候,從這件事裏頭,得益最大的,要算許秀琴了。

透過窗戶,見著沈奶奶和尤二姐他們不見了人影,自己爸和沈二哥又都出門了。沈佳慧以為自己能逃出囚籠的機遇到了,掉過頭和許秀琴說:“媽,你有錢嗎?給我一點,我去買車票,回北京。我擔心榮少等我等得不耐煩,將房子收了。”

女兒伸手就要錢,許秀琴往自己口袋裏摸了摸。雖然村裏都知道他們家窮,不來圍堵他們家全跑去了尤二姐家,他們這才有了機會借了人家的車逃跑。但是,他們家真的沒錢。出來時,拿得出的現金就這麽一兩千塊。

“你要多少?”許秀琴問。

沈佳慧手指搓搓,一伸就是五個指頭。

“給你五百吧。”許秀琴估量著到北京的路費五百應該差不多了,火車坐個硬座或是站票。

“媽!”沈佳慧聽說隻有五百,用力地瞪著許秀琴,“現在人民幣五百能買什麽?五千,都不知道夠不夠我在北京吃頓飯!”

“佳慧。”許秀琴委屈的,把自己口袋裏的錢摸出來給她看,“你爸總共就這麽點錢。五千都不夠一半。你自己看怎麽辦吧。”

“所以,你去和人家借一點!你看我現在穿成這樣,怎麽去見榮少呢?怕一見麵,榮少直接甩了我!”沈佳慧聞一聞自己身上的衣服,感覺臭得像豬圈一樣。

“我去向誰借!”許秀琴聽女兒說的輕而易舉,更覺無辜,“你奶奶和你二嬸家都被人抄了,個個等會兒可能還需要向我借飯錢。”

“這裏的人不是很有錢嗎?你去和他們借一點。告訴他們,我做了富太的話,馬上還給他們。”沈佳慧說著,催促母親去樓上找這家的女主人。老四出去了,掌握財政的財長就是老四媳婦。

許秀琴被女兒鬧的沒法,同時卻知道,這絕對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眼見沈家要倒了,她和女兒若不借機逃了去找太子或是榮少,就是和沈家一塊死了的。

想到華妙冰好像是真要死了,她這心裏比誰都快活。

被女兒一推,她出了門,弄弄衣擺,裝作模樣上了二樓找老四媳婦。

老四媳婦哄著兒子剛睡著,聽見有敲門聲,輕聲問:“誰呢?”

“咳。”許秀琴清一聲嗓子,道明自己身份。

聽說是被丈夫接來的那群客人之一,老四媳婦知道那群人都是和她救命恩人沈佳音的親人,於是站了起來,去給許秀琴開了門。招呼來月嫂幫自己照顧兒子,老四媳婦陪同許秀琴在隔壁小客廳就坐。

“這樣的,我想和你借點錢。你知道的,我們家一家老少,都被抄家,都被抄家了,一分錢都沒有,連吃飯都成問題。”

借錢?

老四媳婦頓覺得奇怪。這借錢的事,要真來借的話,男人或是他們家長輩開口,才對的吧,怎麽叫個兒媳婦來借?

更怪的是,當她問對方要借多少時。

“這個數吧。”許秀琴保守地和女兒一樣舉出五個指頭。

“五百?”

“不,五萬。”許秀琴知道北京那地方,若是女兒回去的話做個頭發買兩件名牌時裝,沒有幾萬打底是不行的。

老四家是有錢,但是,對方素昧平生,一開口就五萬!

老四媳婦跟著老四是從艱苦裏頭走出來的是,知道分分錢都是血汗錢,這錢不是借不出來,是先要搞明白,他們借五萬幹嘛。

吃飯?住的地方?這裏都提供了。零花,現在都沒錢了,還想著零花?交通,老四好像都要幫他們打點了。算來算去,這五萬怎麽花的?

“是這樣的。我女兒在北京有個男朋友,快要結婚了的。她這趕著回北京,不弄好看一些,陪她男朋友去見公婆的話,怕是會壞了婚事。”

老四媳婦聽著許秀琴這話,算是聽明白了。對這對母女來說,用幾萬塊打點下外貌,是很正常的事。這樣奢侈的事兒,老四媳婦都做不出來呢。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對奇葩母女?好像沈家並不富裕吧。

這樣的人,怎麽會和沈佳音是一家人?

“你是沈佳音什麽人?”老四媳婦質疑了。

“我是她三嬸。”許秀琴道,同時感覺到對方好像起了變化的態度,連忙說,“一時沒五萬,給我一兩萬也行。我再去其它地方湊一些。”

“不好意思。我們家,沒有五萬,也沒有一兩萬。”老四媳婦站了起來直接請走客人,意味深長地又加了句,“我記得,你和沈佳音關係不怎麽樣。沈佳音隻和我提過她二嬸。沒提過你這個三嬸。”

許秀琴從青到白的臉色,可以直接表現出此刻被沈佳音擺了一道的心境:那個死丫頭,陰魂不散!

從老四媳婦這裏借不到一分錢,毫無辦法的許秀琴,隻好帶著兒子女兒去找太子了。上回雖然和太子鬧過一遭,好在太子最終好像是原諒了她,並沒有遺棄她。

老四家門口的保安,見著他們許秀琴三個偷偷溜出了門,報告給了樓上的老四媳婦。老四媳婦沉思半刻,道:“你讓家裏那個老餘,跟蹤他們,看他們去哪裏。小心一些,別被他們發現了。”

許秀琴他們攔了一輛出租車,老餘跟蹤他們,騎了輛摩托車,遠遠地跟著。

“媽,這是要去找誰?”沈佳慧焦急地左右顧盼時,看到了太子的山中別墅,以及從太子山中別墅裏出來的豪華車。

兩輛車擦身而過時,沈佳慧銳利地發現了車裏坐著的人影,驚呼:“榮少!”

“榮少?”許秀琴跟著女兒探腦袋,一齊看清楚了女兒說的男朋友榮少,就是上次她來太子家拜訪時見到的那個高家貴公子。

“媽,他就是榮少。”事到如今,沈佳慧懶得對母親隱瞞了,說出自己的男人是誰。

許秀琴聽到真相,像是中了幾百萬彩票大獎,抱住女兒用力親吻:“哎呀,寶貝,你太厲害了。你怎麽能勾結到高家的繼承人呢?”

“高家的繼承人?”沈佳慧對榮少的身份,其實一直一知半解的,隻知道他很有錢。

“高家很有錢,比太子家更有錢!高家一個零頭,就能買下我們這裏所有的地。你說我們這是不是發大財了?”

沈佳慧“轟”,腦子被炸空了:原來,自己勾結的有錢男人,不是普通的有錢!

“媽!”沈佳慧一把揪住許秀琴。

“哎。”許秀琴若慈母摸她頭發。

“你趕緊帶我去醫院,我要知道,我是不是懷孕了!”

“懷孕?!”

“這幾天,我一直被爸關在屋子裏,吃不下。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了。”

女兒要是懷上了高家繼承人的孩子?許秀琴隻要一想,都瘋了,催促出租車轉頭:“走走走,先去醫院。”

出租車掉個頭後,朝醫院開去。

高裕榮坐在車裏,並不知道剛和沈佳慧是擦身而過。車裏的司機問他要去哪裏。他剛是在太子家坐了會兒,和潘有餘說好了,不要插手華妙冰這個事。接下來,他要親眼去看看那個女人是死是活。

如果死了的話——

手心不自覺中,攥出了層熱汗。

車子到了山路口,再也上不去了,前麵擠滿了人。所有人隻能下車。公安在這裏拉了安全線。隻有獲得允許的人,才能進去。

姚子寒的車,和老四他們的車,以及高裕榮的車,幾乎是同時到達。老四和公安溝通的時候,姚子寒直接穿過了安全線。

高裕榮坐在車內,遠觀著。

姚子寒走到了傳說中的事發地,消防的中隊長攔住他,道:“請往後走一點,危險!”

“車從這裏翻下去的嗎?”姚子寒肅眉,冷容,聲音裏壓不住一絲焦躁。

在滑坡邊,清楚可以見到樹木倒下,好像有重物從山路滑下去的軌跡。再靠近些看的話,能見到滑坡底下是一條河。離事發地幾米遠的河裏,一截白色的小山包在水麵漂浮,儼然,就是出事的麵包車了。

消防兵和公安從這裏下去確定情況。這樣的工作,在姚子寒到達前,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隻是這裏河段很急,難於施展救援,一直先考慮救援方案。

姚子寒抱著手,走來走去,這會兒他也隻能是等著。

等了應該有十幾二十分鍾,第一批下水潛到麵包車所在地的救援人員,用對講器和上麵指揮官通了話:

車裏沒發現有人!

沒人?

難道車裏的人都被水衝走了?

尤二姐在老四家裏琢磨來琢磨去,終於記起了,還有一個辦法,知道華妙冰是怎樣了。她抓起話筒,急速地撥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