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有情人終成眷屬

去參加同學會的陸司令,聽說姚書記的小孫子出生了,在同學會結束之後,讓小兒子開車送自己,抱上小包子來到君爺的單位。

在新生兒室外麵,陸司令與老朋友姚書記握握手,第一句問:“孩子長什麽樣子?”

“哇。”迫不及待的小包子,把小嘴巴貼在了玻璃窗上,兩隻小手在玻璃窗上拍打,很是興奮,“比南南漂亮。”

小包子這句誇獎,可沒有讓當爺爺奶奶的姚書記姚夫人感到高興。男孩子長那麽漂亮做什麽。

白露將兒子從公公手裏抱過來,對兒子說:“是小弟弟。以後征征有小弟弟了。”

“弟弟?”包子眨巴眼睛,好像不能把弟弟這個詞和眼前過於漂亮的小臉蛋聯係起來。

陸歡那手搭在兄弟姚子寶肩上:“你們家,現在又多了一個可以男扮女裝的,我相信幹媽把女孩子衣服都準備好了。”

姚子寶皺起眉,告訴母親姚夫人:“媽,你不要給他穿女孩子的衣服。”

“哎呀。”姚夫人吃驚著,自己當爸的大兒子都沒有發表意見呢,這當小叔的小兒子先是維護起了侄子。

“哥當年是敬重媽。可媽做的過分了些。”姚子寶認真和父母說,“你們好歹考慮下孩子以後。這麽做,會影響孩子以後的性取向的。”

姚夫人要也是偶爾拿孫子開開玩笑,現在既然兒子都說不到這個地步了,當媽的怎會真的拿孩子未來當兒戲,答:“知道了。你們放心,不止我自己不這麽做,其他人要是敢對他這麽做,我拿掃把打!”

這話,讓其他人聽了全瞪了瞪眼睛。你這態度變得太徹底了些吧,一百八十度轉。

陸歡貼到姚子寶耳邊說:“這麽愛護他?”

姚子寶對小孩子,基本態度和姚爺一樣,都談不上喜歡。不知是不是血緣關係,還是說,知道這孩子對自己的意義非同尋常,姚子寶眼神肅穆,嘴唇微彎:“他對我來說,是唯一的天使。我不為他,為誰呢?”

陸歡眼睛笑成了弧線,又問他:“打算什麽時候離開,等到他滿月?”

“等我嫂子脫離危險期,我就回去。”姚子寶早有打算地說。

陸歡於是想到他們這次挑日子回來,都是由於某個人說的話。不免又想到了自己心裏兜的秘密,真是悲催死他了。

姚子寶聽他歎氣不是一次兩次,是從路上聽到回來,隻得問他:“你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你這次回去的話,不知什麽時候才回來。我是想陪你再去一次躲一陣,但是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沒錯。躲不是辦法。要麽,你把這個秘密含在心裏頭,帶進棺材裏頭。要麽,你哪天按捺不住,說出了口,到時候,後果自負。”

陸歡聽他這句後果自負,狠狠拿白眼球刮他:沒良心!

姚子寶對他噓聲:“你哥過來了。”

兩隻手反射性地捂住了嘴巴,陸歡在觸到君爺那雙冰冷的眼睛時,急速背過身去。

“陸君,辛苦了。”姚書記率先走上去表達謝意。

君爺一如往常,對幹爸說:“幹爸你這樣太計較,會生分的。”

姚書記笑著拍拍他後背。

君爺走到自己老爸麵前,說:“爸,你來了。”

“是啊,他孫子都生出來了,我不得抱征征來瞧瞧。”陸司令說著又有點惋惜,“本想著,或許他有個小孫女的話,我家征征也就不用找老婆了。”

小包子聽見爺爺這麽說,舉起小拳頭:“我要妹妹不要弟弟。”

君爺出賣自家兄弟,教育兒子:“你要對你姚叔叔抗議才行,是你姚叔叔種下的種。”

其餘人背著姚爺私底下取笑姚爺,笑得不亦樂乎。

陸司令到底是厚道的,為姚爺說了一句:“不要這麽說子業,要是你先生了個女兒,配這娃也剛好。”

可小包子又嗚嗚嗚抗議爺爺了:“我要當爸爸的孩子。”

哎,這可愛的小包子,瞧,賴著君爺不放,不賴媽的。白露惱了,把兒子塞進老公手裏:“他賴你,你抱他!真是氣死我了。哪家孩子賴爸不賴媽的。”

君爺穿著白大褂,倒不好抱兒子,於是將小包子交給了陸司令,道:“爸,這裏細菌多,先帶征征回去。白露要在這,有些事還要她幫我。”

小包子為此對新出生的小弟弟依依不舍的,拿小手貼著玻璃窗對裏麵的小寶貝揮揮小手:“你趕緊長大,我可以帶你去玩。”

包子很想當哥哥的心願,傳達到了裏麵小寶貝的心裏。裏麵的小寶貝似乎有了動靜,安安靜靜的小臉蛋動了動,兩隻小手抓了抓。

陸司令見到歎:“這兩孩子有緣分。”

“這還用說。我們兩家的孩子向來都有緣分。”姚書記邊答陸司令,邊衝小包子笑,“征征,以後這個弟弟,要交給你了。”

小包子想起要學小女王,舉起小手比劃到額角:“遵命,長官。”

“哎,這孩子,都是被南南給帶的——”陸司令哭笑不得的,抱著孫子與姚家人告別,先走一步了。

陸歡小心翼翼挪著腳步,跟著父親後麵要走,隻覺得在背後大哥那雙像針一樣的眼睛之下,步履沉重。

“歡兒,你開車的,跑快點。”見他落後了一大截,陸司令不得不回過頭來喊一聲。

陸歡仿佛才如釋負重,像兔子一樣溜出了君爺的視野。

過了會兒,陸司令到了樓下,方才想起什麽,打了電話給姚書記,問小寶貝的名字。這是陸家要給姚家新出生的孩子準備禮物了,必須知道這孩子的名字。

姚書記道:“具體要問他爺爺。”

“豈不是要問我爸了?”陸司令機靈的很,知道這長孫的名字既是由長輩定,那肯定是繞不開那一群老妖精。

借此機會,姚夫人順便對華妙冰解釋:“孩子的名字關係孩子一輩子,照中國傳統,不能馬虎了事。他爺爺一早已經召集人,想了很多名字,現在隻等孩子的出生時間定下了,再來看哪個名字最好最應景。”

華妙冰表示理解:“沒關係。像家暖的孩子,到了滿月才把名字定了下來。我不懂這方麵的知識,她們奶奶對此更是不會有意見的。”

接下來,見時間差不多了,君爺遣散一群家人該回去的都回去,明天再來。姚夫人和華妙冰就此商量著該給產婦和嬰兒準備什麽東西,一邊協商,一邊隨自己老公,四個人一塊回去。回去前,姚夫人不忘交代自己小兒子姚子寶好好保重身體。

馮永卓留了下來,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君爺手邊正缺人手,讓他到監護室裏幫著看護重傷的呂憲標。馮永卓匆匆忙忙走後,君爺走到了姚子寶麵前:“歡兒怎麽了?”

姚子寶:“……”

進了重症監護室,見沈佳音的病床和呂憲標的隻一牆之隔。姚爺坐在老婆的身邊擰著毛巾,見他過來,問:“你爸媽來了嗎?”

“嗯,都來過了,看過了孩子。”

這麽說,人都走了。姚爺果斷地拋下手裏的毛巾,對他說:“你在這裏幫我看她會兒。”

“姚科,你還沒看孩子嗎?”馮永卓詫異。

“哪有時間。他又沒有他媽重要。”姚爺說的理所當然,讓馮永卓都暗暗為姚爺的兒子抱屈了。

姚爺啪嗒啪嗒穿著室內拖鞋跑路,急著去看兒子,再急著回來照顧老婆。

**的沈佳音聽著老公的腳步聲遠去,睜了睜眼睛。

馮永卓馬上低下腰,問她:“好點沒有?”

“什,什麽樣?”

知道她沒有看見孩子,馮永卓馬上將拍過孩子照片的手機拿出來,找出娃兒的小臉給她瞧。

沈佳音努力地睜大眼,仔細的目光落在那照片上一會兒之後,唇裏吐出一句不知如何是好:“長得像他爸。”

馮永卓黑黑的眼睛笑了:“都這麽說。不過,性子像你,很安靜。”

這個消息於她而言是不例外的。在懷著這孩子的時候,她一直都能感覺到這孩子安靜到過分,好像時時刻刻都準備小心翼翼似的。

這時一個護士走了過來,對馮永卓說:“有個人,說是呂少校的親屬,想進來看看呂少校。”

“陸隊知道了嗎?”馮永卓問。

呂憲標今晚受了重傷,難保有些人不死心,想繼續殺人滅口。

姚爺走到新生兒室,遠遠見著自己弟弟被君爺給抓住審問,眉頭微擰,躡手躡腳靠近。聽他弟弟說:“陸大哥,你饒了我吧。我真不知道歡兒怎麽了。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說罷,他弟弟扶起額頭說:“我有些累,想回去休息。”

在君爺麵前尿遁,這小子是活得太滋潤了。

姚爺咳咳兩聲嗓子,到底是自己的弟弟,走上來,在君爺發火前,對君爺道:“我來問問他。”

君爺斜瞄過他們兩兄弟。趁這會兒功夫,姚子寶迅速地跑了,連自己兄長的麵子都不賣了。

看弟弟這個反應不是什麽壞事,姚爺也就急著沒有去追姚子寶,而是轉過身來,代替老婆先看看兒子。

那嬰兒的小臉蛋第一次映入姚爺眼睛裏頭時,姚爺眯了下眼:這孩子長得太像他了。簡直像他的小翻版,對此不能不說有一點的失望。他本來是夢想著生個老婆的小翻版。不過,隻要呆久一點時間,能感覺到這孩子是有點像老婆的,尤其是那安靜到過分的性子,好像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

不安。

這個詞忽然閃過姚爺的腦海。

這孩子莫非在母親娘胎裏,因為經受過了母親那種不安的心境,以至於繼承了下來。

“怎麽?第一次見你這種表情。”君爺雙手抱懷,在旁觀察他許久了,見他臉上表情,出乎人所想。

不是不喜歡生個兒子嗎?不是不喜歡孩子嗎?

君爺眯起眼睛。

姚爺現在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憐惜”兩個大字。

“像他媽。”姚爺輕聲吐道。

聽到這話的君爺眼眸微沉,嗯了一聲。

走廊那頭,徐美琳急匆匆跑過來,報告說:上麵有人下來了。

對此,君爺已是先派了自己老婆在接待室裏準備,和姚爺對了下眼神,道:“行,我們下去再說。”

接到了從君爺那邊發來的允許令,馮永卓放了自稱為呂憲標家人的人進來。在那人走過來時,沈佳音睜了下眼,認出那是見過的呂老。

呂老走到兒子病床邊,目光在兒子臉上瀏覽了一圈之後,搬了張椅子坐了下來,看情況是準備看護到兒子醒來為止。

讓馮永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呂老這樣在這裏坐著,卻沒有一點準備要詢問他們有關呂憲標情況的問題。

呂老這是過於信任他們,還是一點都不信任他們。

馮永卓隻對呂憲標的身份感到好奇,據人家說他是臥底,不知道他家人是否知道這個事,因此嚐試試探呂老:“你怎麽收到他受傷的消息?”

“你們部隊通知的。”呂老說,麵無表情。

“他們有告訴你他怎麽受傷的嗎?”

“沒有。”

密不透風。

馮永卓最拿這種嘴巴像掛了把鎖頭的人沒有辦法,撓著腦袋,返回到沈佳音床邊。

沈佳音望著呂老的背影,能感受到老人背影中的一股蒼涼。呂老那麽執著地望著兒子,可見對這個兒子十分的愛護。

父子深情,感同身受。

呂憲標那晚上,都沒有醒。後來,不知道君爺他們和對方的領導談了些什麽,呂憲標轉了醫院,呂老跟隨兒子一塊上了救護車。

經過第一夜難熬的夜晚之後,早上起來時,沈佳音感覺精神好了不少。姚爺見她醒來,拿毛巾幫她擦臉,再拿牙刷幫她刷牙漱口,接著和她說起昨晚上去看完孩子的感受。

“像你。”

“像我?”沈佳音皺了眉頭,老公是不是看錯孩子了,明明五官模子都長得像他。

“性子很像。”

兒子性子像她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沈佳音沉默了。

姚爺道:“像你也好,性格穩重些。”

沈佳音疑問地看向他。

“佳音,我一直想問你,你心裏頭那個疙瘩解開了沒有?”

老公這會兒說話的語氣不像老公,像語重心長的長者,像個急於把她治好的大夫。

為此,姚爺先說起自己的心事:“知道你那時候受的傷終於是複發了,而且,差點兒鬧出大事來。我心裏很難過,同時又是鬆了口氣。因為終究是個定時炸彈,早爆了總比晚爆好。”

“那事不怪你。”

“沒人說這事怪我。可我心裏頭知道我推卸不了這個責任。想一想,你自己,以前和我說的那些話,不是基於和我一樣的想法嗎?”

沈佳音眼波微動,伸出的手握住他手:“我不那麽想了。”

“原因呢?”

“之後,二嬸給我打過電話,說過奶奶的事,說我奶奶真是堅強,換做其他人,經曆這樣的事,早倒下來了。可我奶奶不是。奶奶讓二嬸帶句話給我說,說木已成舟,後悔莫有。人不要活得那麽累,記得要自私一點,冷酷一點,更重要的是糊塗一點。”

握緊她的手。

“想那麽多做什麽?都是無濟於事的想象。做好眼前自己能做的,夠了。”

她這話何嚐是解放了她自己,也是讓他要釋放他自己。

抓起她手背在嘴巴上親了親:“爺爺打過電話來,問,說我們兒子取名叫姚洛。”

“洛,取自洛神。”

這孩子的容貌,可堪比洛神,心思其細膩,一如女子。同時,其身份尊貴,必定是個不凡之子。

沈佳音在一個星期後,順利度過了危險期。姚子寶按照原有的計劃,啟程離開。

姚夫人沒有舍不得,反正一個地球上,隨時可以見到。她想去小兒子那不是不可以,於是和小兒子談笑道:“等洛兒長大一些,我不用幫著帶孩子了,你爸也退休了,我和你爸都和你一塊去歸隱。”

姚子寶接過母親手裏的行李,要通過機場安保檢查,說:“媽,我這又不是去歸隱,我是去做大事業。”

接下來,姚家夫婦目送小兒子登機離開。姚夫人最終,忍不住圍起嘴巴向小兒子喊:“寶兒,媽沒有反對你談戀愛。”

說來說去,又說回到他結婚生子的議題上了。就知道,大哥的兒子生了,他排老二的肯定逃不掉。說到生孩子,他倒不是像以前那麽抗拒了。尤其看到他大哥大嫂的孩子那麽乖巧,乖到不可思議,讓所有人都產生了生孩子太美好的想法。

上了飛機,找到位置坐下。見隔壁靠窗的位置,坐的是一個夫人。等對方將遮住臉的報紙挪下來時,姚子寶從自己座上跳了起來。

“坐下,坐下。”宋瑤芝擺擺手,要他不需驚訝,衝他笑了個,“我長得很嚇人嗎?姚家的二少爺。”

姚子寶一瞬間那表情,掙紮的,像是海裏活蹦亂跳的魚,最終怕影響到其他人,坐了下來。

宋瑤芝仔細看了看他臉色,和藹地笑道:“有人和我報信,說你的病已經無大礙了。但是需要親眼見證。”

“我不記得我和宋家有什麽關係。宋夫人對我的關心,實在讓我受寵若驚。”姚子寶交叉起雙腿,微微含了下巴頜像是逃避宋瑤芝的目視。

宋瑤芝道:“你把我孫女的魂都給勾走了,敢說沒有關係。”

“你孫女。”

“你小子膽子倒挺大的。我家彬彬,從來沒有被人拒絕過,隻栽在你手裏了。”

“我拒絕過她嗎?”

“沒接她電話,沒回她短信。小子,你睜眼說瞎話,沒有關係。我知道你心存顧慮。可是,有一句話我必須和你說。”

姚子寶抬起了頭,隻見宋瑤芝神情肅穆,卻也不是氣到想拿他怎樣的樣子。

“你不要以為宋家女兒都是嬌弱到不堪一擊。”

姚子寶交叉的手指握緊了,指節握出了青白。

“彬彬她性格強硬,認定了你,肯定會跟了你。而你,對她有感情,這你可以自己捫心自問。說起來,這都是因為男女之間的差別。你們男的,總是自以為是,認為自己做的,對女的就是最好的安排。但是,我家彬彬是怎麽想法,你有自己親口問過她嗎?”

姚子寶咬了下唇。問了,有什麽用。她有自己的家人。這已經注定了她的命運和未來。

“是,你也是大家族的人,知道在家族裏,一個人渺小到不可言語。”宋瑤芝說,“可是,我們家裏做出了決定,讓她跟你去。”

沒有絲毫猶豫的口吻,這最後一句話,讓姚子寶心頭哪一處被震到了。咄咄的目光望到宋瑤芝臉上,全是無法理解。

“夫人,你清楚你這話的意思嗎?你確定你這不是在害她?”

宋瑤芝唇角輕輕一哼,露出一副難得你會說出這話的表情:“我是很想看到,你為了她跪在我麵前求婚的樣子,可是,知道你這小子倔強的骨子完全遺傳自那姚家,這是不可能的事。那麽,隻有一種可能,我們家妥協。但是,這不代表我們家完全輸了。她跟了你,當了你老婆,會成為姚家的兒媳婦,生下來的孩子,代表的身份,對我們宋家沒有壞處。我們宋家一直有這方麵發展的意圖。所以,一開始派媒人上你們家,也是計劃好的。”

**的事情,涉及到了大家族利益,多少裏頭,含著殘酷又簡單明了的事實。他是大家族裏的人,再明白不過這個道理。隻能說這宋夫人,講話藝術高超,知道用愛情來說服他隻會顯得她家女兒廉價,還不如把目的說到一清二楚,彼此心知肚明,也等於是狼狽為奸,各自心裏頭反而是爽快了。

他眉頭肅立,儼然陷入了沉思。

宋瑤芝站了起來,擦過他身邊,離開座位。同時,飛機過道上走來的少女,讓姚子寶肅穆的雙眼為之一愣。

她一頭長發,曾是一道最美的風景線,牢牢地吸引他的目光。如今,她短絨絨好比小考拉的頭發,貼著她那張巴掌大的秀麗容顏,使得他內心某處,像是尖利的石頭一樣劃了過去。

喉嚨口某處緊澀到,麵對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一步步,向著他走近的宋彬彬,麵上,卻是忽然露出了些難堪。她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的頭發。秀指輕輕撫摸了下短短的發梢,道:“會長長的。”說完,目光卻是緊張地盯在他一張臉上。見是沒有那時候見他時的那種蒼白如紙,一種激動,浮現在了她眸光裏頭,如波浪粼粼。

鼻子,暗自抽吸了一把,繼而低垂臉。

宋玉斌從後麵走來,是幫妹子把行李放到上麵的行李架上,又對姚子寶緩慢沉重地說:“我把她交給你了。”

姚子寶馬上站了起來,麵對他:“你——”

手心在姚子寶肩頭拍打,宋玉斌道:“嫁出去的女兒等於潑出去的水。小子,不是我想為難你。如果你自己有家人,肯定能明白我的心情和心願。”

舍不得,但是,一切舍不得,都比不上家人自己選擇的幸福。

宋玉斌這個犧牲,是最大的。

姚子寶不能不對他肅然起敬,眉頭緊擰,想說些什麽話,又不知道如何說起,沉重地點下頭,道:“我會護她安全。”

宋玉斌聽到他這話不禁一樂,笑著再拍拍他肩頭,調侃他:“你不是她保鏢。”

誰說的?男人保護自己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

姚子寶讓開位子,讓宋彬彬進去坐下。

宋瑤芝和宋玉斌,因為不會跟隨離開,從飛機上走下去。離開時,兩個人回頭望了下,見兩個年輕人肩並肩坐在一塊,雖然仍然有些尷尬和生分,但是從他們臉上都能看出一些耀眼的光彩。

未來是屬於年輕人的,這點毋庸置疑。宋瑤芝噓歎:年老了啊。

宋玉斌扶了奶奶下飛機,邊問起接下來要去哪兒。

宋瑤芝說:“彬彬的事終於處理完了。我心裏一塊大石頭可以落下了。該去看望老朋友了。”

“奶奶的老朋友?”他怎麽沒聽說過。

“是不是朋友還不好說。應該叫故人。說是故人,麵都沒有見過。”宋瑤芝坐進車裏,吩咐那司機照秘書指引的地方開去。

見車最終到達的地方是一家部隊醫院,宋玉斌近來沒聽說有誰生病住院,是百思不得其解了,隻能是一頭霧水跟著宋瑤芝往醫院裏麵走。

這走到的是監護病房外頭。宋瑤芝命令秘書進去和醫生交涉。之後,得到允許,進入監護病房外頭為探視家屬專門劈開的一條走廊上。

秘書領著他們來到其中一張病床的位置前頭,說:“就是這裏了,宋會長。”

透過玻璃窗,能望到裏頭躺著的年輕人,眼睛緊閉,像是沒有從睡夢中醒來的睡美人。床邊站著的老人,倒水,擰毛巾,可以看出是照顧病人的家屬。

注意到外頭射進來的目光,老人緩緩地轉回頭,與宋瑤芝雙眼慢慢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