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與奇葩對峙

白建業點了頭,開始琢磨著怎麽給大家做午飯,因為這時間看起來也差不多該做午飯了。家裏米是有,糖醋油鹽是有,隻是肉的問題,可能要到萬大爺家裏借一隻雞。由於他自己沒養雞,要吃雞和雞蛋時,都是從萬大爺家裏要的。

不敢耽擱,從父親那裏得到家裏鑰匙的白露走到二樓,經過陳巧麗一家借住的兩間客房時,突然發現,這兩間客房的門都打開著,裏麵卻沒有一個人。白露立馬心裏頭生了疑問,走近兩間客房門口探望,隻見房間裏的東西七零八落,東西都隨意扔著,連行李箱都敞開沒有鎖。

這樣一幅場景,很容易讓人想起遭打劫了!

問題是,在白露緊張走回自己房間時,自己房間的門鎖好好的,並沒有遭到破壞。再仔細看,那兩間客房屋裏東西雖亂,可是門啊窗啊都沒有遭到破壞的跡象。貌似,白建業回來時,屋門是關著的,反鎖陳巧麗她們沒有鑰匙是不可能的,但是,到底是關著的。

這究竟出了啥事?

白露隻要一想到這個老同學一家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來,不禁頭疼。

不是打劫,肯定不是。白家村現在都與外界斷了聯係。誰會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打劫了也沒有地方去!

白露姐姐的推斷是對的,隻有可能陳巧麗自己一家自己對自己做出什麽事!

不管了,先幫她哥和君爺收拾房間。君爺有可能睡她的房,所以,她抱多了床被子枕頭到自己房間。她哥的房間本來就設定好在她隔壁,昨天並沒有開放給陳巧麗他們一家。打開門鎖,見她哥的房間裏麵和她的房間一樣,都是一早收拾過的了,隻要將被子鋪好,拿個枕頭巾蓋蓋,擦擦桌子和窗台昨天下大雨累積的雨水,準備好雙拖鞋。

在她忙碌的時候,樓下白建業其實對於突然消失的陳巧麗一家也有些疑問的。比如,他剛才進廚房倒水的時候已經發現了,裏麵有一籃子饅頭。裝饅頭的竹籃子他認得出來,是萬大爺家的,萬大媽每次叫萬達明往他這兒送東西,八成都是用這個籃子。

蓋著竹籃的布早被人揭開了,裏麵的饅頭,全部幾乎都被人手捏過,不忍目睹。白建業見著的時候,都知道肯定是昨晚借宿在這兒的那家人幹的,生怕萬大媽見到生氣,他隻好將白布重新蓋上竹籃。

結果,人家高大帥獻殷勤,想自己給自己倒水,自己跑進了廚房裏,一看桌子上放著個竹籃好像是早餐,一時多手掀了掀布看是什麽,掀開一角往裏頭看了一下,都嚇了他一跳。

媽呀,什麽人那麽殘忍,連饅頭都不放過,當泥人捏!

高大帥在廚房的抽氣聲傳到了客廳。白建業聽見了高大帥那句疑問“是誰呢”。高大帥當然不會認為這種捏饅頭的殘忍行徑是白家人做出來的,隻能理所當然想著是誰。

客廳裏,白隊和君爺也都聽見了高大帥的嘀咕聲,疑問的目光於是都掃到了白建業那兒。

白建業反正想著遲早他們會和那家奇葩人見麵,便和他們坦白了:“昨晚農家樂床位不夠,往我這兒塞了一家四口人。我和白露早上起的早,出門早,他們還在睡覺。現在,他們好像不在家裏,不過應該是要回來的。”

“什麽人?”白隊問,臉上浮現的表情,是忒有的白家人討厭麻煩喜歡安靜的表情。

白建業歎氣,給兒子打了一針預防針:“雖然,農家樂說的時候,我已經想到可能不是那麽好脾氣的客人。但是,那農家樂是你張叔開的,不能拒而不幫。接了過來後,發現,這家人比我想象中更難應付一些。剛好,聽說裏頭有一位,自稱是白露的老同學。我後來並沒有聽白露自己親口承認。”

白露姐姐的老同學?

君爺的腦子裏猛然蹦出了一個人影。對了。上回他開車去接車子拋錨的老婆時,有一對奇葩母女,和老嶽丈這會兒口述的人物形象符合到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白露姐姐下樓來了,要下樓前,為她哥房間打開窗子流通空氣時,能望到有個人匆匆往她家門口跑來。正是開農家樂的張叔。

能清楚地預感是陳巧麗一家什麽事東窗事發了,白露姐姐急匆匆跑下樓接應。

隻見張叔猛然推開白家的大門,望到白建業的時候,一臉的泫然欲泣像是要抱住白建業的大腿痛哭一番。

“怎麽了?”白建業跳了起來,是被他這樣子驚嚇到了。

張叔撲過來,抓住他兩條胳膊,同時,餘光望到了白哲和君爺臉上,吐出:“這兩人,是你兒子和女婿吧?”

“是。”白建業詫異,他兒子和女婿剛到,怎麽,有誰想抓他兒子和女婿?

“我也是剛聽萬大嫂那邊的消息傳出來的。她說你兒子你女婿都是大夫是不是?”

“是。”

“那就對了!”張叔急得,要衝白哲等人跪下說,“白大哥,你一定要救我一命!”

白建業慌慌張張地扶著他,讓他千萬不要跪,有話好好說,說:“你跪做什麽!病了更不能跪。什麽病?要是我兒子能看的,我讓他給你看。”

“不是我病!”張叔越說越急,一句出嘴的話都快變成七零八亂卻還說不清楚。

“不是你病?你家裏媳婦病了?老人病了?”白建業怎麽猜都猜不出是誰病了,隻能拉著張叔的手說,“我讓我兒子馬上上你家裏去看看,你別急。”

張叔一把往回拽住他,不讓他往自己家裏走,喊:“不對不對!”

其餘人,白隊、君爺、高大帥都看著是一陣愣,不知道這兩人究竟搞什麽。

匆匆從二樓跑下樓的白露,見這情況,慌忙地喊了聲:“爸,是住在我們這兒的那群人惹禍了!”

白建業聽見女兒這一說,雙腿猛地像在地上紮了根的木頭,一動不動。

白隊和君爺、白露卻全是怕了起來,怕白建業突然受到衝擊血壓飆升。

“爸,你坐坐!”深知自己父親最討厭無緣無故被人拉下水了,白哲親自扶了父親坐。

白建業是一口氣差點沒有緩過來。那家人在他這兒借宿,如果出了什麽事,豈不是他和張叔他們一塊要負連帶責任?

隻要想想都多冤!冤到他一口血都想先噴出來!

因為無緣無故,那家人怎麽可能出事,肯定是那家人自己惹出來的。

張叔這會兒嘴巴利索了,把事情經過說整齊了,手背抹著眼角說:“說是那個男的妹妹,從你們家樓梯滾下來了。你們不在,他們哭天搶地,說他們妹妹快死了沒人救。”

快死了?

不知為何,白露姐姐等人的腦子裏,並沒有閃過真的某人快死了奄奄一息的場麵,而是一群人逢場作戲像殺豬一樣嗷嗷叫的場麵。

白露姐姐等人的想象是正確的,隻聽張叔往下描述陳巧麗一家人的反應:“他們先打電話找我了。我隻好帶著我家媳婦,匆匆忙忙趕你們這裏來。他們要我們馬上打電話叫120,要送最好的醫院。但是,我們現在村和外麵都斷了聯係,別說打120,打了120人家救護車也進不來。”

這個時候,白露等人能想出陳巧麗一家的台詞了。

果然,那時候陳巧麗當場就罵了:沒有救護車!不會叫直升飛機嗎!

張先生跟著罵:我妹妹的命,我告訴你們,直升飛機必須在今天之內到達,否則我告死你們全家全村!

白建業聽著張叔的描述連連搖頭:倒黴透底了,怎麽惹的這家人!

話說,那個張明珠又不是個小孩子,是個成人了,怎麽會從樓梯上滾下來?!

張叔這時還真不敢將陳巧麗他們一家針對白家人更難聽的話當眾說給白家人聽。但是,張叔不說,白家人一樣能想出來。如果那個張明珠真的出了點什麽毛病,怕是要把問題全部扔在他們白家頭上。

這絕對是這家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真是混蛋!高大帥往掌心裏砸拳頭。

不管怎樣,當務之急,是去弄清楚究竟這張明珠的傷是真是假。

白家人馬上尾隨張叔,朝村裏唯一的衛生所走去。

醫院村裏肯定是沒有的,白家村人,一般小病小傷,都是在這家衛生所裏看的。在衛生所駐紮的,是一位行醫二三十年的鄉村老大夫了。這位老大夫正好腰不利索,在家養著病,讓他剛從醫學院畢業不久的孫子回家幫他看守衛生所。白家村人,稱這位新來的小夥子醫生為小林醫生,因為人家姓林,他爺爺被叫做老林大夫。

小林醫生因為剛畢業,行醫經曆少,經驗不夠豐富。而陳巧麗他們一家,被迫先將張明珠送到這家看起來很簡陋的衛生所時已經滿肚子怨言了,再看這醫生是個二十出頭的青澀小夥子,想都知道是沒有什麽經驗的醫學畢業生。剛好,被他們一家拿來捏。

白家人和張叔到達衛生所的時候,正好聽到陳巧麗、張先生圍著年輕大夫罵的場景。

張叔的媳婦張嬸由於被迫留在這裏陪病人,見這情況早躲一邊去了。終於盼到老公回來,跑過來抓住老公的手,問:“救兵來了沒有?”

張叔向她比了個手勢。張嬸見白家人來了這麽多,心裏頭一下踏實了。他們家要死,也有白家人陪著了。

裏頭,被罵到委屈的小林醫生火起來,說了句:愛看不看。既然你們不信我,把你們的病人搬走。

陳巧麗和張先生一聽這話,直罵:沒良心的!左右圍住小林醫生,一個是一個拳頭,一個是一巴掌,朝年輕的小夥子頭上臉上揍下去抽下去。

小林隻好躲,拚命地閃。

一群人在不大的衛生所裏繞起了圈圈。

白家人看得眼花繚亂。還是白哲意識最清晰,見到屋裏那張白色**躺著個年輕女人,按理說應該就是那個傳說中奄奄一息快死了的張明珠。可是這張明珠,似乎精神十分利索,兩隻眼瞪到大大的,看著自己家兄長嫂子打醫生,而且嘴裏一張一合好像在跟著罵。

白哲隻要看這女人一眼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回頭對那些擔心的人說:“她好好的,死不了。”

聲音傳到那三個你追我趕的人耳朵裏,張先生的拳頭停頓在了半空,陳巧麗望著白露姐姐的眼睛張的圓圓的。小林醫生趕緊幾步從這對夫婦的暴力下逃脫出來,跑到白家人麵前,問:“你們是誰?”

“小林。”張叔出來解釋,“這位是你白叔,你知道的。”

“我知道,白叔,你好。”小林對白建業行禮的時候,疑問始終繞在白家人身上。

“這位——”張叔緊接衝著陳巧麗一家搬出白隊這個重量級人物,“是你白叔的兒子,同時是燕京大醫院有名的大夫。”

張先生和陳巧麗的臉色同時一變。莫非這個人是因為聽到他們妹妹張明珠出事了,專程從外麵趕到村裏的專家?

見到這對夫婦想歪了,白建業都跟著氣歪了嘴巴,說:“我兒子是由於打不通家裏電話擔心我和他妹妹,和我女婿一塊從外地趕回來的。”

張先生和陳巧麗氣哼哼的。張先生衝張叔質問:“什麽時候直升飛機能到?”

張叔對他們解釋的嗓子裏都冒了火:“現在這樣下雨的天氣情況直升飛機怎麽可能來?況且,我們這村裏沒有停機坪,直升飛機不可能來的。”

“直升飛機不來,你們是要讓我妹妹在這裏等死嗎!”

“她死不了。”白隊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打斷張先生咆哮的吼聲說。

“她從樓梯上滾下來,你說她死不了!”張先生直拿著老虎的眼神看著白隊。

“除非你想詛咒你妹妹死,否則她怎麽可能死。”白隊優哉遊哉地回答他,隨之,轉過身問小林,“病人血壓正常是不是?”

“是!”小林對白隊露出兩顆紅心般的崇拜,“血壓正常,脈搏急了些,不過我覺得不像內髒出血。腦袋應該也沒有磕壞,意識清醒,能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