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意麵上始終帶著淺笑,她很自然地拉住李嬸的手。
“溫同誌雖然是下放來的,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一直恪守本分,也經常幫助村民。
不說別人,就說李嬸吧,溫同誌曾經多次幫忙幫李嬸修屋頂,圍杖子。
咱們大柳樹村的村民們都是善良的,想必大家不會因為一點錢就昧著良心說瞎話。”
說到此處,她略微一停頓,看向李嬸問了一句,“對吧?李嬸。”
聽了她這話,李嬸麵上有些僵硬,下意識的看向了一旁的王國強。
四目相對,王國強臉色微暗,忙扭過頭去。
“南同誌說的對,溫同誌來到咱們大柳樹村,可沒有惹什麽麻煩。”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有他開頭,眾人也想起溫如風在大柳樹村的表現。
一時之間,眾人對溫如風的態度有所改變。
不再是剛開始的嫌棄和探究。
見此情景,南晚意臉上笑容更深。
“李嬸,我知道現在大家都不容易。
那小狗崽子你要是不想白給,那我掏錢可以吧?”
李嬸沒有想到南晚意會這麽說,麵色脹紅,剛想開口,可南晚意卻沒有給她機會。
“李嬸我知道家裏困難,兒子又生病。
雖然我不知道你從哪弄的錢給兒子治的病,可是李嬸,有些錢能拿,有些錢不能拿,你應該知道。”
南晚意說這話的時候,視線瞟向站在一旁黑著臉正怒瞪著自己的王國強。
眾人尋著她的視線望去,注意到王國強的神色,瞬間明白。
怪不得王國強會鬧出這麽一出,原來是收買了李嬸。
“真是丟了我們大柳樹村的臉,為了點錢竟然出賣自己的良心。”
“可不是李嬸,你這事做的可不對。”
“就是,還好南同誌出來澄清了,要不然溫同誌可不是被冤枉了?”
“李嬸,你這覺悟可不行,現在都不如溫同誌。”
圍觀的村民們有些惱了,紛紛開口指責。
南晚意的話讓他們才反應過來,大家是被王國強騙了。
之所以造成這樣的場景是因為李嬸收錢說了假話。
這時候的村民都淳樸善良的。
雖然溫如風的成分不好,但是他沒有做什麽惡事。
南晚意把真相說出來讓眾人覺得臉色燥紅。
畢竟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了溫如風。
現在,一個個都清醒過來,明白可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壞整個大柳樹村的名聲。
劉隊長趕來的時候,正好看著眾人圍著李嬸進行批鬥。
他站在那裏默不開口。
李嬸也沒有想到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此時也有些後悔。
聽著村民的指指點點,她垂下頭,麵色漲紅,滿臉都是愧疚。
在人群外看了一會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劉隊長這才開口。
“好了,事情都弄清楚了,大家夥都散了吧,該幹啥幹啥去!”
劉隊長發話了,眾人自然不再指責李嬸。
聽了她這話,南晚意眉頭皺了皺,很明顯劉隊長打算和稀泥。
眼睛的餘光瞟向站在一旁的溫如風。
溫如風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裏,他垂著頭讓人看不出神色。
可是南晚意卻感覺到了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委屈和落魄。
“隊長叔等一下!”
就在劉隊長背著手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南晚意忽然間開口叫住對方。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想要離開的村民也紛紛頓下腳步,扭頭望著她,
“南同誌,你還有什麽事情?”
“隊長叔,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
“事情已經弄清楚了,你還想怎麽樣?”
劉隊長的眉頭皺皺,麵上露出一絲不滿。
這城裏來的人就是事多,他那麽忙,怎麽會為這點小事浪費時間?
南晚意向前一步,麵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隊長叔,這件事情是李嬸冤枉了溫同誌,她應該給溫同誌道歉。”
南晚意聲音和往常一般溫和,可是語氣卻十分堅定。
溫如風猛的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不可置信。
南晚意的話讓他愣在當場。
因為自己的身份的關係,自從來到了大柳樹村,被冤枉的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但是像現在這樣被人維護還是第一次。
溫如風感覺到他那顆被村民傷了的冰冷的心因為這維護的話有一絲融化。
“南同誌,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讓我道歉?”
李嬸反應過來,臉上戴著不可思議。
“我為什麽要給他道歉?”
“就憑你冤枉了他。”
南晚意回了一句,轉頭望向劉隊長。
“隊長叔,說做錯了事情就要道歉沒錯吧?
而且領袖曾經說過,任何人都享有被公平公正對待的權利。
如果李嬸冤枉溫同誌不道歉,大家有樣學樣。
時間長了,我們大柳樹村的風氣就會變質。
不說別的,就先進集體的稱號,沒準我們就得不到了。”
劉隊長的臉黑了下來。
他沒想到南晚意竟然把領袖的話扯出來,還說起先進集體的事情,這可是榮譽。
細細想想,她說的也有道理。
今天這件事情這麽多人在這看著。
如果就這樣不了了之,其他人有樣學樣,收了錢就可以隨意誣陷他人。
時間長了,他們大柳樹村將會變成什麽樣子?
想明白一切,劉隊長環視一圈,最後視線落在李嬸身上,他黑沉著臉開口。
“你冤枉了溫同誌,向他道個歉吧。”
“我,我……”
李嬸兩個手攥在一起,臉上帶著不可思議和難堪。
一個長輩向一個年輕的後生道歉,她拉不下臉。
況且溫如風一個頂著壞分子頭銜的黑五類,這讓她覺得有一些羞恥。
“快點!”
看人在那磨磨蹭蹭,劉隊長臉上露出一抹不奈。
“不要在這耽誤大家時間,萬一你村裏的後生都學你,可怎麽辦?這責任你擔得起嗎?”
這一頂大帽子戴下來讓李嬸兒麵色巨變,此時更是悔不當初。
無奈,隻能對溫如風道歉。
聽著“對不起”這幾個字,溫如風麵上有一絲緩和,他挺直腰板站在那裏,卻沒有說什麽。
至於原諒不原諒,眾人沒有強求,畢竟溫如風才是受害者。
“行了,大家夥都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