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抉擇
老式蒸汽機車在古老的齒輪鐵道上轟隆轟隆的碾過,轟隆聲停止時,山間就會響起列車員有些走調的口琴聲,調子很古老,即便青春洋溢的年輕人在這個時候也會增添一分懷舊情緒。
李歡和高原君黛的最後一站是古老的大井川鐵道不遠處的戀金吊橋”戀金吊橋跨越於靜網縣中部的寸又峽上麵。橋很高,讓人產生蹦極的衝動,吊橋上隻有兩塊木板,而且搖搖晃晃的,會把膽小的人嚇得寸步難行。最後一站選擇這裏,因為高原君黛的家鄉有一個古老的傳說,女孩子如果在戀金吊橋中央祈禱戀愛成功,就能夢想成真。
吊橋每次最多隻能通過十個人,李歡和高原君黛來到橋頭的時候,已經有六個人正在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一陣山風吹過,吊橋頓時搖晃起來,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頓時尖叫一聲站著不動了,還有兩個女孩子直接蹲下,用手扶著橋上的木板。
李歡看看高原君黛,戲詩道:“我背你過去?”
高原君黛並沒有懼色,笑著走到了李歡的前麵,道:“不用,要自己走過去才是有誠心,天照大神才會保佑的。”
李歡和高原君黛走上去之後,吊橋晃的更加厲害,剛剛站著的女人嚇得慢慢的挪回去了,另外兩個也還是蹲著,這時連一個膽小的男孩子也站著不敢動了。
李歡的平衡性非常好,他的身體隨著吊橋左右擺動卻像不倒翁一樣始終走的很穩,而高原君黛雖然害怕卻依然堅持著走到了吊橋中間,然後站在吊橋上,雙手合什,表情虔誠,嘴裏念念有詞。
祈禱完之後,高原君黛向李歡道:“李歡君,現在該你了。”
李歡微笑道:“我是外國人,不知道你們的天照大神保佑不保佑我。”
高原君黛一臉的認真,道:“李歡君,在神眼裏,我們都是凡人,隻要你向他祈禱,他就會保估你的。”
李歡是個沒有信仰的人,他隻相信自己,不過這個時候他也被高原君黛的虔誠感染了,學著高原君黛一樣,雙手合什,道:“神靈無處不在,即便天照大神不保佑我,也自有其他神靈保佑。”
高原君黛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道:“李歡君,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麽事,你說吧。”李歡很好奇高原君黛在這個時候求她什麽,這個丫頭認識他之後還沒有求過他什麽呢。
高原君黛的臉色有些紅,聲音也低了下去,但是神情卻非常的莊重,“你能不能在祈禱的時候,隻想我一個人,我是說現在,就這一會。”
李歡一愣,一種的很酸楚的感覺悄然滋生蔓延。
再堅強冷酷的男人,見到高原君黛這樣的神情之後,也會變得溫柔而纖細,想要將所有漂亮的山盟海誓堆疊起來送給她,想把她抱在懷裏好好的嗬非一輩子。
李歡沒有回答,無聲歎息的的點了點頭,合起雙手做他人生中最虔誠的一次祈禱,不過他祈禱的對象卻不是諸天神佛,而是他自己,在一個沒有信仰的人心裏,全世界隻有他自己才是最可信賴的。
離開戀金吊橋之後,李歡和高原君黛依然從大井”鐵道回去。在靜網站打車去清水區的宮代町,高原君黛的家就在那裏。
從戀金橋到靜網車站的路上,高原君黛都沒有怎麽說話,直到到了清水區之後,高原君黛的情緒才又好起來,笑聲不斷的向李歡介紹著周圍的一些建築,這個是她上過學的女子高中,那個是出過很多球星的清水商業高中,還硬拉著李歡和她一起擠電車。清水區原來是清水市,是日本的足球之鄉,結果李歡在電車上被球迷認出來,費了好大勁才擺脫球迷的糾纏。
高原君黛家境富裕,住宮代町的一個陽光夫人小區內,白色的日式住房占地有三四百咋。平方,在土地狹窄的日本,這樣的居住條件已經是上等了。
李歡和高原君黛站在門口按下門鈴之後,都有些心情難以平靜,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會是一個怎麽樣的局麵。
出來開門的竟然是高原直泰,這讓李歡和高原君黛都有些驚訝,因為現在日本聯賽還正在進行中,高原直泰在浦和紅鑽隊踢球,平常並不回家和父母在一起。
高原君黛向高原直泰鞠了一躬,道:“哥哥好。”
李歡站在一旁鼻出手去,道:“高原君好。”
高原直泰看著李歡的眼神並不友好,表情也很冷淡,不過還是勉強伸出手來和李歡相握,用日語道:李歡君好,屋裏請。”
高原直泰並沒有理睬高原君黛,徑直轉身向院內走去,高原君黛向李歡吐了吐舌頭,和李歡並肩向客廳走去。
客廳的榻榻米上坐著三個人都穿著和服的,臉色有些古板的中年男人是高原君黛的父親高原一郎,他是一個政府職員,軍人出身,另外兩個女人,一個是高原君黛的母親枝子,一個高原直泰的妻子端木秀子。
高原直泰換上拖鞋進屋後就坐在父親身邊,不再說話。
李歡在門口說了一句打擾了,就跟著高原君黛換上拖鞋走進了客廳,高原君黛把李歡買給他父母和哥嫂的禮物拿出放在榻榻米上,道:“爸爸媽媽,這是李歡君給你們買的禮物。”
高原一郎眼角都沒有看高原君黛幫助李歡精心購買的一雨前龍井,慢條斯理的道:“快遞公司已經捎來很多禮物了,還這麽客氣幹什麽。”
高原君黛把父親的話翻澤給了李歡。
李歡自從進屋之後就感到有些別扭,他的天性喜歡自由,不喜歡受到拘束,而看起來高原君黛的家庭非常的傳統,長幼秩序分明,難怪高原君黛提醒他要忍耐,李歡隨口答了一句,“禮多人不怪。”讓高原君黛在翻澤的時候自己去修改去。
高雲著黛道:“父親最喜愛茶葉,李歡君沒敢讓快遞送,親自帶來的。”
高原一郎點了點頭,道:“去茶室吧,我沏茶待客。”
高原君黛聽引八二二親要沏茶待客。甲很高興。向李歡道!“父親要”懵四嚐日本傳統的抹茶。不是尊貴的客人,他不會親自沏茶的
李歡對茶道也頗有研究,聞言卻不禁暗暗叫苦,因為傳統的抹茶做起來非常的複雜,這一下肯定又是一段時間不短的煎熬,幸好語言不通,否則恐怕更加難熬。
靜網是茶葉之鄉,靜網的茶葉種植與開創江戶幕府的德川家族有很深的淵源,末代將軍德川家光下野後,悄悄地來到了靜網,為了養活自己,他和隨同的家人、武士一起,開墾了大片的茶山,經過多年的展,靜岡的茶葉也便名揚天下。在靜岡縣無論窮富,幾乎家家都有茶室。
跪坐的方式李歡有些不太適應,坐的很別扭,而在沏茶的時候,高原一郎又一句話也不說,顯得沏茶的時間變得更長,好容易等到飄著金笛的抹茶做好,李歡拿起盤子裏的糖吃下,才開始慢慢品茶。
高原一郎看的連連點頭,覺得自己女兒帶來的這個年輕人有耐心,而且還懂得茶道,讓他大為讚賞,道:“看起來你懂茶道
李歡笑道:“茶道源自中國,我自然明白一些。”
高原一郎聽了高原君黛翻澤之後,道:“茶道雖然源自中國,但是揚光大卻是在日本,而且現在中國隻怕已經沒有了真正的茶道了吧
李歡搖頭道:“伯父此言差矣,中國和日本的在茶道的展上有了不同的變化,並不能說中國沒有真正的茶道。”
高原一郎聞言一愣,旋即又點頭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現在的年輕人懂得品茶的太少了,能夠懂得品茶的人品性都不壞,你在事業上也非常的成功,雖然我很不讚成女兒嫁給中國人,但既然我女兒願意和你在一起,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不過我隻有一個條件,就是必須在日本舉行結婚儀式,然後我才能允許君黛跟你離開,而且你退役之後必須來日本居住。”
高原君黛開始聽得心花怒放。但是最後臉色卻暗淡了下來,因為她知道李歡不會和她結婚的,而且李歡更不可能來日本居住。她不知道怎麽翻診才好,愣在了那裏。
高原一郎看到了高原君黛的猶豫和為難,沉聲道:“君黛,你告訴他,如果他不答應,他就不能帶你離開
高原君黛無奈隻好把父親的話翻澤給了李歡。
李歡聽完之後也是臉色一變,沉吟了半響,才道:“高原伯父,我暫時還沒有結婚的打算,當然如果我什麽時候想結婚了,可以來日本舉行婚禮,而且退役之後也沒有準備來日本居住。還請您再改妾一下條件
高原君黛明知道李歡不會答應,但是當李歡這樣回答之後,她還是顯得很失望,隻好把李歡的話委婉的翻澤給了父親和哥哥。
高原直泰哼了一聲,道:“不想結婚,這個中國人是個風流情種,他不和你結婚就不能讓你跟他走
高原一郎向高原直泰擺擺手。道:“君黛,這兩個條件他必須答應,否則我不會讓你跟他走的,你明白這是為你好。
”
李歡改用英語直接了當的道:“高原伯父,君黛是有自己的自由的,她願意去哪裏就去哪裏,你沒有權利限製他的自由。”
高原一郎沒有理睬李歡,向高原君黛看了一眼,道:“君黛,你是跟著這個中國人走,還是界下來?”
這時高原君黛的母親和嫂子也都來到了茶室,高原一郎全家人的目光,還有李歡的目光都盯在了o高原君黛的身上。
高原君黛的臉色一時間變得煞白,身體都開始抖,雙腿似乎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她臉色數變之後,忽然跪在了榻榻米上,向自己的父親磕了三個頭,又向自己的母親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來又向高原直泰和嫂子秀子深深的鞠了兩躬。
高原一郎一家人都被高原君黛的動作驚呆了,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是也隱隱猜出了她要幹什麽,高原一郎震怒的道:“君黛,你想幹什麽,難道為了這個男人,連親生父母,連祖國都不要了嗎?”
高原君黛堅定的做完這一切,才平靜但是又堅決的道:“父親、母親,謝謝你們生我養我,你們的恩情,我永遠難報答萬一,你們還記得小時候看櫻桃小丸子的電視吧,你們不讓我看,要我寫作業,我說:求求你啦??就答應我一回吧!以後我再也不煩你們了,連丈夫都可以自己找!現在我找到了
我心目中的男人。”高原君黛拉過了李歡,繼續道:“這個男人是我生命的所有,我愛他,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愛他。你們就放我和他一起走吧。哥哥嫂子,父母你們先照顧著,以後我還會回來的
高原一郎看著目光堅定瘧不屈服的女兒,又看了看站在女兒身邊,不卑不亢的李歡,他心中的怒火更甚,道:“君黛,你父親的要求高嗎?隻是讓他在日本和你結婚,讓他退役之後來日本居住,沒有讓他加入日本國籍,沒有讓他改日本名字,難道我的讓步還不夠嗎?”
高原君黛又跪下了,道:“父親,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希望您尊重李歡君的意思,他不會辜負女兒的。
日本人比中國人還垂麵子,高原一郎覺得自己和一家人都沒有這介,中國人在女兒的心中分量重,怒火不可遏製,他鐵青著臉猛地站了起來,從牆壁上拿下掛著的一把武士刀扔在地上,道:“君黛,你要是敢跟他走,我馬上就用這把武士刀切腹。”
李歡和高原君黛都呆住了,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展成這樣的一個局麵。李歡歎了口氣,向屋裏人鞠了一躬,轉身向外走去,他總不能為了帶走高原君黛,逼死她的父親。
“李歡君 “高原君黛喊了一聲,伸手想去拉李歡,但是卻又不敢,登時像中了定身法一樣呆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