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你父親去世了

“你父親突發腦梗,去世了。”陸君城看著她,告訴了她這個有些殘酷的事情。

宋安歌麵色如水,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她定定地看著陸君城,“你在跟我開玩笑吧,一定是的。”

她父親才五十歲左右,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去世?!

即使她跟他斷絕了父母關係,即使她曾經希望自己沒有這樣的父親,可是當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她還是希望,這個消息是假的,不是真的。

陸君城有些不忍心,可是這件事情她遲早都是要知道的,與其以後讓她知道,不去現在就告訴她。

他點了點頭,“沒關係,你還有我。”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宋安歌趴在他的肩頭,聲音有些支離破碎,“他…死了…”

隨後,陸君城的肩膀傳來劇痛,是趴在他肩頭的宋安歌張嘴在咬他。

陸君城一動不動地,任由她發泄著。

她沒有哭,不是因為不傷心,隻是因為哭不出來,眼眶幹幹的。

宋安歌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沒關係的,我不傷心的。”

她抬起頭來,眼神卻有些空洞。

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浮現的都是她的父親的臉,生氣的,慈愛的,嚴厲的。

還有小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是很疼愛她的,也很愛她的母親,總是領著她跟母親一起出去玩,抱著她舉高高。

那些記憶都已經有些模糊,可是她卻還依稀都記得。

她恨他為什麽要移情別戀,還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可是,那總歸是父親。

即使已經斷絕了父女關係,可是她的身上跟他流淌著同樣的血液這件事情,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以後…她就沒有父親了…

就連名義上的也沒有了…

從此以後,她沒有父母了。

宋安歌的神情呆呆的,這樣的她讓陸君城有一些擔心。

“安安,這跟你沒有關係,人總是會有生老病死的,我會有這一天,你也會有的。”陸君城盡量開解她,想讓她想明白。

“吃麵吧,你看,麵都快坨了。”宋安歌掙脫他的懷抱,然後把麵端起來遞給他,正常的像是一點兒事情都沒有的樣子。

可是她越是這個樣子,陸君城就越是擔心她。

如果她哭出來,反而會讓他安心一點。

一個晚上,宋安歌都沒有哭。

可是也不說話。

她下的麵,陸君城也隻是吃了幾口,出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沒有胃口。

她默默地把碗收拾了一下,然後去放洗澡水,洗過澡以後便躺在**,整個過程都安安靜靜的。

躺到**以後,宋安歌才開口,聲音輕輕的,“什麽時候入土?”

“後天。”陸君城不確定她要不要去。

不過如果她去的話,他會陪著她一起去。

“安安,你可以哭的,不用壓抑自己,在我麵前。”陸君城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有,我沒有想哭。他害死了我媽媽,他不配當一個父親。”對於這個從小到大都不怎麽盡一個父親的責任的男人,宋安歌恨他到了極點。

可是說著說著,她卻沒有發現自己早就已經淚流滿麵。

她無聲地哭泣著,淚水打濕了陸君城胸前的睡衣。

陸君城任由她哭泣著,心疼卻也沒有辦法。

他的小媳婦啊…終究還是對自己的父親有感情的,即再恨,也終歸不希望他離世的。

許久以後,她才停止哭泣,然後帶著滿臉的淚水,陸君城替她擦淚的時候,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自己哭著哭著睡著了。

第二天,宋安歌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難受。

她沒有睜開眼睛,心裏麵又想到了昨天晚上陸君城跟她說的那個噩耗。

這一刻,她多希望,一切都隻不過是她昨天晚上做的一個夢而已。

突然,眼皮上傳來冰涼的感覺。

“好點了嗎?你的眼睛都腫了?”陸君城正拿著冰塊在她的眼皮上敷著。

“我想去,可以嗎?”宋安歌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讓人憐惜的脆弱。

“好,我陪你去。”陸君城沒有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宋安歌沉默,她知道,她已經跟宋家斷絕了關係,以她的身份,是不應該出席他的葬禮的。

“我就遠遠地看一眼就可以。”最後,再看他一眼吧。

冰敷的效果很好,涼涼的感覺,不一會兒就讓她的眼睛消腫不少。

宋安歌睜開眼睛,看見陸君城正坐在床邊,手裏麵拿著兩個冰塊。

昨天晚上她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已經忘記了,隻不過,她知道她一直都是睡在他的懷裏麵的。

這個年紀的他,還很英俊,也很優秀。

宋安歌想象不到,如果她能夠跟陸君城一起走下去,走的很遠的話,真的到了他會離開她的那一天,她還該怎麽辦?!

她是想要跟他白頭偕老的呀,可是卻又矛盾地不希望看到他老去的樣子。

一想到在很久以後的某一天,她身邊的人都會慢慢地離她而去,她就感到一陣害怕。

害怕身邊的人都陸陸續續地離開她,而隻剩下她一個人,獨自過活。

陸君城歎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發。

下午的時候,陸君城推掉了自己的工作,然後開著車帶宋安歌來到了墓園,原本送葬的人已經離開了,墓園裏麵靜悄悄的,並沒有太多的人。

宋安歌看著麵前的墓碑,上麵是宋誠的照片。

墓碑上麵寫的是宋舒雪之父,沒有她的名字。

也是,她已經跟宋家沒有關係了,也不算是他的女兒了吧。

“我以一個晚輩的身份過來看你,有時候我在想,你還不如在我母親去世的時候將我送到孤兒院,這樣,我也就不會每天呆在自己的身邊,卻一點兒都享受不到父愛。”宋安歌將一束白色的**放在墓碑前麵。

“在你的心裏,是不是就隻有一個女兒?”宋安歌輕聲問道。

應該是的吧,不然的話,怎麽會讓她在宋家當了這麽多年的透明人。

他活著的時候,她沒有開口問過他,現在人沒有了,就更沒有機會問了。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從此以後,她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了…

而她的身邊,至少出現了一個可以讓她依賴的人。

“我希望,你在下麵的時候,不要碰到媽媽,她不會希望看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