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覺蓉曉得丈夫心動了,隻是有些事兒,還束縛著丈夫,於是陳覺蓉歎了口氣,也就重新躺下:“罷了罷了,我這會兒說這些話,做這壞人做什麽,橫豎你也隻想著兄友弟恭,一家子和睦,倒顯得我做壞人,等到以後你出去做了官,我少不得從我嫁妝裏麵拿出一些添補就是。”
“我是男人,哪能用你的嫁妝。”張玉竹理不直氣不壯地說了這句,就見妻子看著自己,張玉竹轉而去哄妻子:“好了好了,等我考上進士,要做官的時候,再想法子,這會兒,還什麽事兒都不成呢,我若開口和爹爹說,爹爹隻怕會打死我。”
“我也是為了孩子們。”陳覺蓉說著就把張玉竹的手放到自己高聳的腹部上:“孩子們總不能還不如我當初在娘家過的日子吧?”
“自然不會,我們的孩子,定會如珠似寶,快活長大。”張玉竹含笑說著,陳覺蓉偎依進丈夫懷中:“我也隻求這個,不求別的。”
“你放心,你想要的,我自然也會為你辦到。”張玉竹哄著陳覺蓉,陳覺蓉這才露出笑,隻要種下種子,總有一天,自己想要得到的都能得到。
張尚書回到家中,問過下人,曉得張太太去了莊子上,想要發作幾句,卻不好發作出來,剛揮手打發走了下人,就見丫鬟挑著燈籠,周姨娘端著一盞點心走了進來。
“你怎麽來了?”張尚書見到周姨娘,可謂驚喜,畢竟周姨娘常常稱病,很少俯就,更不用說親自來給自己送點心了。
“今兒太太出門時候,叮囑我要照顧好老爺,我原本不想來的,可既然太太吩咐了,那我也就過來走這一趟。”周姨娘說著把那盞點心放下,又讓丫鬟把燈籠吹滅,坐在張尚書麵前笑吟吟地說著。
“我說呢,原來是太太的麵子,而不是我的麵子。”話雖然這樣說,張尚書已經端起碗吃起點心來:“這蓮子湯,像是你做的。”
“不這樣,明兒太太回來時候,老爺又和太太吵起來了,那可怎麽辦?”周姨娘的話讓張尚書隻覺得這蓮子湯比蜜還要甜,幾口吃完接過手巾擦著手:“我這輩子,最值得說的,不是做了高官,也不是大爺之前名冠京師,而是我的妻妾相得,全京城無人能及。”
陳府那不用說,陳太太壓得那些妾室通房都喘不過氣來,秦侍郎府中,盡管看起來風平浪靜,但陳姨娘因著寵愛,時不時鬧出一點事兒來,雖說事兒都不大,但秦太太偶爾還是會抱怨幾句,至於別的人家,張尚書一一數來,竟沒有一戶人家像自己府中,妻子賢惠不嫉妒,而妾室們呢,也個個敬愛妻子。
周姨娘眼中現出嘲諷,做官,張尚書是做得好極了,但為人父為人夫上,張尚書都不曉得錯在哪裏。妻妾能相得,不過是都對張尚書失望,而不是張尚書認為的,自己的家教很好。
雖眼中閃現嘲諷,但周姨娘還是輕輕拍手:“果真老爺很會說道理呢。”
“難得你誇我。”張尚書說著話就把周姨娘的手捉在自己手中揉捏著,還感慨道:“都說女子嫉妒,我看啊,都是他們沒有見過你們才說出來的話。所以那日,大奶奶還是讓夏果跟著她,我就覺得,大奶奶這點不錯,家教很好。”
“所以太太才喜歡大奶奶。”周姨娘都恨不得一腳把張尚書給踹出去了,但還是在那和他虛與委蛇,張尚書越發自得了,拍著周姨娘的手:“不早了,我們去歇著。”
周姨娘也隻有站起身,往外走去,張尚書歡歡喜喜地跟著她出去,若能夜夜如此,那妻子常常去莊子那邊看長子,又有何妨呢?
張太太在莊子裏賞過了園子,又和兒子兒媳婦說了許久的話,等到第二天起來,又去瞧過了莊子上下,也就準備用午飯,午飯用完就該離開了。
“這莊子不錯,雖說隻有兩百畝,可我瞧著,你們夫妻在這裏住的舒服,那就最好不過了。”張太太拉著婉寧的手笑著說,婉寧也笑了:“婆婆放心就好,隻是我還有有個請求。”
“什麽請求?”張太太覺得這不大像婉寧的性格,直接問了出來,婉寧笑著道:“雖說有婆婆添補,但難免有人會說三道四,都說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還請婆婆把這怎麽生錢的法子,告訴兒媳呢。”
“我都把蘇嬤嬤給你了,怎麽你還要問我?”張太太聽完婉寧的話反而笑了,婉寧也看著張太太:“我曉得婆婆把蘇嬤嬤給我就是這個用意,隻是總要再問過婆婆。”
“瞧你這孩子,有時候就是滑頭。”張太太拍了拍婉寧的手,就對蘇嬤嬤道:“你去和老蘇說一聲,大奶奶手上有多少銀子,就添上些,當做一股。”
“總算等到太太說這話了,原本我還以為,太太忘記了呢。”蘇嬤嬤拍了拍手,張太太笑了:“哪裏就能忘記,我隻是想瞧瞧,我的兒子兒媳,孝不孝敬我,要是不孝敬啊,那就什麽都沒了。”
眾人都跟著笑了,張太太也對婉寧道:“這裏離京城不遠,安安心心地住著,什麽都不要擔心。”
“是,婆婆也不用記掛我們。”婉寧的話讓張太太想說什麽又沒有說,鄭大嬸走進來稟告,說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張太太也就往外走:“我恨不得留在這裏,卻也曉得,不可能的。”
張尚書讓長子長子媳婦出去外麵住,還算得上是平常事,那張太太要跟著兒子兒媳出來外麵住了,就會引起軒然大波。張太太為了那幾個兒女,甚至,為了張尚書的仕途,也不能這樣做。
“婆婆!”婉寧看著張太太上了車,感動非常,卻隻能輕聲喚著,張太太也笑著揮手:“去吧,去吧。”
婉寧點頭,看著馬車漸漸離去,蘇嬤嬤才對婉寧道:“大奶奶,回去吧,這邊風大。”
“我能遇到婆婆這樣的好婆婆,著實難得。”說完這句,婉寧才想到一件事,秦家當初和張家定親,是不是也因著秦太太覺得張太太為人很好,才放心把女兒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