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要慌亂!”秀竹打斷張青竹的話,張青竹麵上露出讚許的笑,對秀竹點頭:“是,不要慌亂,天大的事兒,都有高個子頂著,再說了,隻要不是要命的事兒,就沒有需要慌亂的。”

“大哥的話,我記住了。”蘭竹也乖巧地說著,張青竹看著麵前對自己滿是信賴的妹妹們,回頭對張太太道:“娘,我,”

“你也不用再說了,這會兒,不管柳家那邊有什麽話,我都不擔心了。”張太太語氣恢複以往的溫和堅定。

蘇嬤嬤走了進來,對張太太道:“太太,老爺親自過來接您嘞。”

這還真是從沒有過的事兒,張尚書會來接張太太回去。

聽到張尚書前來接張太太回去,秀竹蘭竹也很驚訝,張青竹已經被婉寧攙扶了起來:“我們也出去送送。”

張太太點頭,也就在眾人簇擁下走了出去。張尚書並沒有進來,而是等在外麵,看到妻子被簇擁著走過來,張尚書才輕歎一聲,接著張尚書走到張青竹麵前:“我已經曉得了,你今兒在外麵奔忙了一天,其實,有些奔忙,沒有用的。”

張青竹能想到的,張尚書必定也能想到,這會兒說奔忙無用,張青竹也就笑了:“這是兒子該盡的責任。”

這句該盡的責任讓張尚書看向兒子,接著張尚書才歎氣:“好一句,該盡的責任。既然該盡責,那為什麽要搬出來外麵居住。”

“家裏人多,在外麵住,有些事情也好辦一些。”張青竹還是這樣回答,張尚書很想拿出父親的派頭,再說上兒子幾句,但看著兒子的眼神,張尚書那幾句將要出口的話,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快些回去吧,再晚了,就該宵禁了。”張太太生怕丈夫和兒子又起了衝突,在那催促著丈夫。

張尚書曉得妻子為何這樣說,很想說,難道父子之間就沒有了情分了?但看著張太太的眼神,張尚書什麽都不能說,隻能點了點頭,就往外麵走去。

在張尚書跟前,秀竹蘭竹都不愛說話,這會兒上了車,秀竹蘭竹二人也是縮在車廂一角。

車聲碌碌,張尚書很想和張太太說上幾句,就算隻有幾句家常話也好,但張尚書話要到嘴邊卻不曉得該說什麽,過了很久,張尚書才幹巴巴地道:“你還是著幾個人,去任所把二奶奶和孩子們都接回來。”

陳覺蓉夫妻在外麵,已經又生了一個兒子,這會兒別說這個小兒子,就算是大兒子,也隻有四歲,已經被摘了官印,張玉竹要被押解進京,陳覺蓉帶著孩子們跟隨上京,必定會吃苦頭。

“事情出來當天,我就著人去了。”張太太說完就看著丈夫:“若等你來安排,隻怕去到任所,也隻一場空。”

“這件事,隻怕……”不等張尚書把話說完,馬車突然停下,張尚書掀起車簾,外麵已經傳來管家的聲音:“老爺,瞧這樣子,隻怕是要奉旨抄家了。”

這會兒張尚書他們還在外麵,這奉旨抄家,想來也不會是查抄張家,那是哪一家呢?張尚書的眉頭緊皺,讓管家去打聽。

這都已經奉旨了,管家隻去了就回來了:“老爺,他們去的,是陳府。”

“哪個陳府?”張尚書不相信地詢問,管家似乎有難言之隱:“是二奶奶的娘家。”

陳家竟然這麽快就被抄家了,張太太隻覺得一顆心砰砰亂跳,到底陳家犯了什麽樣的大事?但張太太還是讓人去陳府打聽一下,到底犯了什麽樣的大事。

張尚書並沒有阻止張太太著人去打聽,等到那些人都過去了,馬車重新走起來,張尚書的臉色都是鐵青的。

“陳良娣還在宮中,怎麽會?”張太太想到宮中那個陳良娣,怎麽就會抄起她的家來了?張尚書臉色難看地看向張太太,陳府當初到底怎麽想的,怎麽能把一個心中滿是怨恨的女子送進東宮,這把登天梯,竟然成了送命的刀。

馬車到了尚書府,管家來扶主人們下車。張太太帶著女兒們回內院,周姨娘等在二門處,見到張太太就道:“太太,外麵傳得沸沸揚揚,說是陳良娣,告發了陳老爺。”

女兒告發父親,這原本是不允許的事兒,除非,陳老爺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那女兒告發父親,才能算大義滅親。

“陳家,到底做了什麽事兒?”張太太聽到外麵傳得沸沸揚揚,那隻怕很快京城就人人都曉得了。

“陳家據說和三皇子勾結,想要太子位。”周姨娘的聲音很輕。

張太太搖頭,怎麽會這樣,陳家可是有女兒在東宮,就算為了榮華富貴,也該是和太子站一起,而不是舍近求遠,去尋三皇子。

“現在外麵傳什麽的都有,太太,我們家……”周姨娘欲言又止,張太太想到張青竹的話,對周姨娘笑了笑:“還是照往常一樣過日子,等,等陛下有定奪再說。”

周姨娘應是,秀竹緊緊拉著蘭竹,二人的麵色都很蒼白,周姨娘不由想起自己父母去世,那時候自己在這世間,也是毫無依仗,隻能等著別人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因此周姨娘拍拍二人的臉:“你們不要擔心,不管怎麽說,我定會護住你們。”

“姨娘,我不擔心。”蘭竹雖然聽了張青竹的話,但年紀終究小,說不擔心的時候,麵上還是有焦慮。

“好孩子。”周姨娘拍拍二人的肩:“都這麽晚了,先回去歇著吧。”

陳府被抄家,今晚,也不曉得有多少人睡不著,但這些風雨,不該落到孩子們身上。周姨娘看向遠方,那院牆遮不住的地方,也不曉得,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陳府被抄家,還牽連到了三皇子,這些消息,到了第二天早上,也傳得全京城都是。

吃早飯的時候,婉寧看著張青竹,不由輕聲道:“你今日,”

“我今兒要歇一歇。”張青竹對妻子還是這樣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