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後的彈珠
?很悲傷，收藏三千九百九十九，馬上要破四千了，卻突然又掉了幾個。我的心肝，可經受不住這麽打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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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陳曲因為什麽導致心情不爽利跑掉了，心思粗糙的小餘生都沒能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
雖然，站在倉房上鳥瞰一切的餘生也不知道陳曲是怎麽了。但是，他知道女孩子是需要哄的。不管多小的女孩子，在她破涕為笑的那一刻，都美如最為絢爛的花朵。
“哎呀！”小餘生叫道，他遺憾的拍著自己褲子。
他的褲子是卡其色的，寬鬆而肥大，因為褲子有些長，褲腳向上卷起與上麵的褲桶縫在了一起。他不是這條褲子第一位主人。
雖說現在不再叨咕，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這樣的話了。但是還是習慣把年長孩子的衣服，送給年幼的孩子穿。
上麵有兩個表親哥哥的小餘生，自小便沒怎麽穿過新衣裳，一般舊衣服穿小了，就會有更多更大的舊衣服。
“給你了，給你了。”小餘生氣呼呼的嘟囔著，他剛拿出不久的四個嶄新大水器，已經隻剩下一個了。他頗有紅眼賭徒的風采，語言短促而重複，臉紅脖子粗，一看就處在一個十分亢奮的狀態。
“再來一把！再來！”小餘生眼睜睜的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彈珠，被別人收進口袋。他很不甘心，明明就差那麽一點，如果不是陳曲讓他分心了。勝利一定屬於他。
“不玩了，明天再說。”多數小夥伴們都這樣一副說辭，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各回各家了。
暮色又暗了幾分，就像在灰度值塗卡上，又向黑色偏移的幾分。胡同裏的小路並沒有路燈，小水溝旁邊的草叢中，蛐蛐兒的鳴叫聲此起彼伏。
小餘生歇斯底裏的攔著四散的孩子們，他們大都不理他。孩子中間的規則很簡單，盡管他們無心，但是無意之間，他們還是更認同勝利者。
像是小餘生這般水平稀鬆的送珠流選手，他們大抵隻在缺彈珠，或者想虐菜的時候才會想起他。
至於，他像跳梁小醜一樣上躥下跳，希望有人跟他再來一局的時候，卻並沒有人搭話。
“餘生，你真想再來？”有滿滿一筆袋彈珠的羅誌遠停下腳步問道他。
“來啊！來啊！”小餘生用短促的詞語重複道。
“好，那我再陪你玩一場。”羅誌遠笑了笑，仿若胸中有十層樓高的竹子一般自信。
羅誌遠身旁一個沒他那麽幹淨，兩個褲兜裏裝著彈珠，墜的有點大褲襠的沈斌，拉了拉羅誌遠的衣服，狗腿子般附耳說著什麽。
站在高處的餘生，雖然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什麽，但是他看沈斌的神情，大概能猜出他在說什麽。
大概就是說“虐菜勿盡”，不要涸澤而漁，若是把小餘生欺負慘了，再也不玩彈珠遊戲了，那他們不也失去了一個穩定的彈珠來源麽。
羅誌遠手放在沈斌的肩膀上一沉，示意沈斌不要說了，不會有問題。餘生是什麽性子他比陳斌了解多了。要是這樣一個小屁孩還搞不定，那還玩什麽遊戲了。
小學五年級的餘生，在初中二年級的羅誌遠看來，實在幼稚的要死。這樣的小朋友，豈不是想怎麽欺負，就怎麽欺負。
“就咱們兩個人比，無論輸贏，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局。怎麽樣?”羅誌遠好整以暇，晃動著裝滿玻璃珠的筆袋。
隨著羅誌遠的一甩，筆袋沉甸甸的砸在了地上，它裏麵擠滿了玻璃珠，沒有絲毫縫隙，所以沒有彈珠相互撞擊的聲音。
“好了。開始吧。你先。”羅誌遠用握著紅色彈珠的手指著邊界線，讓小餘生先行。
小餘生幾步走到線外，半蹲著身子，扔出彈珠，“我先來就我先來。”
要離去的小孩子們，看見這麵有戲可看，紛紛停駐腳步。
在他們的注視下，小餘生扔出的彈珠滾了出去，砸落地麵，又被石子彈起在空中打了幾個旋，最終落在了離一號坑不過兩巴掌距離的位置。
小餘生遺憾的拍了一下大腿，就差那麽一點，如果不是那塊突出來的石頭，肯定能進。
而羅誌遠則在他懊悔的時候，扔出了他的紅色彈珠。
紅色彈珠準確無誤的擊向了一號坑的位置，順從的進了一號坑。
小餘生的臉都綠了。自己這麵出師不利，而敵方卻大為利好。對麵實力又比自己強那麽一份，他心中升起了不妙的感覺。
他的擔心不誤道理，羅誌有投第二個坑，沒有絲毫懸念，依然進了。
羅誌遠選擇的左邊的坑，他轉身投擲。紅色的玻璃彈珠在近地麵的低空劃了一道弧線，直奔那邊的坑而去。
沒進！喜怒形於色的小餘生高興的蹦了一起來。還有機會，他的右手微微顫抖，拿起一號坑旁比紅色彈珠大一號的透明玻璃珠。
左手向前量了一紮（大拇指指尖到中指指尖的長度，手越大，手指越長的人，紮越大。），右手輕輕的一推，就將彈珠送進了一號坑。
彈珠進了一號坑後，他緊張的心情得到了些許緩解。右手不再顫抖，在腦中計算完二號坑的距離，決定用力的大小，將手中的玻璃珠彈出。
小餘生玩彈珠有一會了，手指因為擠壓彈珠，弄得有些疼。他一邊揉著手指，一邊看著自己的大水器。
從一號坑近二號坑的過程比較順利，玻璃珠隻要沿著直線平趟過去就行。所以，稍微冷靜了一點的小餘生，順利的將彈珠送進了二號坑。
接下來，他麵臨了與羅誌遠一樣的選擇，向左走還是向右走。
在彈珠沒有成神之前，是不能擊殺別的彈珠的。但是，不能擊殺，並不意味著不能打飛。而且按照規則，在擊中別人的彈珠後，還能進行一次投擲。
餘生想起了不少羅誌遠大力將別人彈珠擊飛的場景。決定向右走，避其鋒芒。
不好。小餘生在彈珠脫手的一瞬間，在心中大叫。他剛剛在想羅誌遠擊飛別人彈珠的事，結果扔自己彈珠的時候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扔的太大力了。
進不了了吧。小餘生歎了口氣，在心中為自己這一次的動作，下著定論。
不知是幸運女神青睞了小餘生，遞給了他一塊裙角。還是上帝老爺子，摳腳沒開心，鐵著心想讓小餘生發現，他想的和事實相去甚遠。
那枚小餘生用力過擲出去的大水器，直接越過了坑洞，砸在了路邊的木頭柵欄上。它像回彈了一道弧線，使其落入了坑洞中。
餘生在倉房上，看不到邊洞的情景，不過他看到小餘生先是沮喪，後是高興的表情，就知道他幸運了一回。
說實話，餘生知道自己的運氣一直不錯，隻可惜人太衰。能否極泰來，同樣也就能樂極生悲。
小餘生一高興，扔回二號坑的動作又失了準頭。這回可沒有幸運女神的裙角，給他拽了。
沒有東西阻擋，這枚彈珠自然劃不出什麽奇怪的弧線。它隻好孤寂的躺在了二號坑旁，渴望著進入二號坑。
餘生這邊沒扔準。自然也就到了羅誌遠的回合。
羅誌遠輕鬆寫意的將他的紅色彈珠扔進邊洞，然後朝小餘生詭異的一笑。左手撐蘭花指狀，中指彎曲，大拇指壓在中指上。
他將紅色彈珠賈茹中指與拇指之間，甚至連瞄準都沒有，幹脆利落的向餘生的彈珠轟了過去。
餘生看著轟出去化為一條紅線的彈珠，突然腦洞大開，想著有沒有人計算過彈彈珠的最高速度有多少。這種東西，是不是也可以上正大綜藝，拿個吉尼斯世界紀錄啥的。
小餘生與大餘生放鬆的心情不同，他很緊張，生怕羅誌遠用他的紅色彈珠，將自己的彈珠打飛。
不過，幸運女神雖然走遠了，但她還是留下了一根鞋帶。這跟鞋帶化作晚風，猛的吹拂地麵，吹偏了正在低空巡航的紅色彈珠。紅色彈珠從大水器旁邊刮過。
沈斌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羅誌遠，似乎在問他為什麽有這樣的失誤。
羅誌遠攤攤手，聳聳肩，表示一切沒問題，盡在掌握。
他的紅色閃電，沒有擊中小餘生的大水器，或許是因為失誤落入了另一邊的坑中。由於，沒有按順序進完二坑，再進邊坑。
羅誌遠的這枚彈珠，便算是走火入魔了。需要拿回界外重新發了。
小餘生覺得自己的運氣好極了，他亮出一紮，將大水器送入二洞，然後朝邊洞瞄準。
這邊的邊洞後邊不再是木頭柵欄，而是小水溝。水溝不算深，也不算髒。但要是不小心將彈珠掉進去，想要拿出來。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因為從路邊夠不到水溝底部，而想跳入水溝拿出來，又會陷入沉積了不知多久的細膩汙泥中。
小餘生知道這點，他謹慎的將彈珠彈出。正因為他的謹慎，用力過小，彈珠走了大半的路程便沒了勁道，想滾入邊坑實在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