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零號的變異

隨著火車開動起來,車上的人也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開始跟四周的旅客拉家常,要是不善交際的就抱著書或者報紙看,還有自來熟的湊在一塊兒噴雲吐霧或者高談闊論,甚至還有幾個人拉開報紙開始打牌。最近幾年的手機功能增加了,也有很多人拿著手機看小說或者玩遊戲的,總之大家都有事幹。

劉錦鵬這邊可能是運氣好,除了他們這邊三鋪有人,對麵居然都是空的,於是也就不客氣的坐在下鋪。吳馨蕊還在回味,湊過來討好的對表哥笑笑說:“表哥你真行啊,你到底想要哪個當嫂子啊。哎,你說公主那邊咱是不是高攀不起啊。”

劉錦鵬對這傻妞就沒好臉色:“你瞎咧咧啥,回去要是聽見你亂說,我就不帶你出來了。”

吳馨蕊這個把月已經把心玩野了,再要她待在鄉下非得憋出病來不可,連忙保證:“我一定什麽都不說,表哥你放心吧。”過了一會兒又不死心的問,“表哥你到底咋想的,說說唄,我就聽聽,保證不外傳。”

劉錦鵬本不想說,看看零號也坐在一邊裝作看風景卻豎著耳朵,就有點心虛的道:“如果隻能選一個,當然是你曦雯嫂子囉。”

吳馨蕊也不是傻得什麽都不懂:“哦,那要是可以多選呢?”

劉錦鵬不想說就轉而刺激她:“你也不小了吧,今年回去舅媽估計得給你張羅親事了。”

吳馨蕊立刻就被轉走了注意力:“我才不幹呢,她找媒婆介紹的肯定又是什麽鄉裏富戶家的孩子,一臉土氣,我才看不中呢。”她這出來一次真是開了眼界,對以往羨慕的那些人家就再也看不上了,再說她吳馨蕊好歹也是億萬富翁……的表妹,怎麽也不能太丟份吧。

伊蒂大概是觀察到了很多素材,因此劉錦鵬找它分析這些女人的心理的時候,它就在耳麥裏滔滔不絕了:“柳媚嘛,侵略性很強,喜歡用咄咄逼人的氣勢打亂對手的防禦,如果你想征服她,必須比她更強。當然也可以逆來順受,估計她會覺得很新鮮,不過一旦膩味了可能就會丟掉,所以不推薦。”

劉錦鵬根本不是要伊蒂告訴他怎麽搞定這個女人,而是想分析下她們是什麽心態,不過他也沒法當著吳馨蕊的麵說的那麽細,就示意下一個。

“葉鈴,單純的思想背後還是有複雜的心理活動,她也許是希望能獨占的,不過現實顯然不像她想象的那樣運作。所以她始終有所搖擺,到底怎麽做做到什麽程度,對她來說很難取舍,這也是造成她忽冷忽熱的表現的原因。另外,在洛杉磯的時候她偷看過你的皮箱,那之後她就更主動了,也許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原因促成。”

原來如此,那麽葉東來的信她肯定偷看過了,難怪那天晚上葉鈴的表現那麽奇怪。劉錦鵬開始捏眉頭了,這事情不好辦啊,而且伊蒂的分析也不能說完全靠譜,心理活動是人類最複雜的內部作用,別說人類搞不清楚,就連高科技在這方麵也靠不住。劉錦鵬不願為了考慮不清的事情多費腦子,就示意下一個。

“章瑜,據我對她的調查,她的履曆的確如她所說,家庭支離破碎給她造成很大的刺激,因此她希望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再成為她母親那樣的悲劇。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她選擇的不是成為女強人,而是很精明的選擇了用自己的優勢來完成這個目標,這也可以說是另一種實際。據我搜索到的資料,她對目標的選擇有自己的規則,不過,目前看來似乎閣下已經通過了她的初步測試。”

劉錦鵬真是哭笑不得,章瑜這個女人居然想通過控製男人的方式來掌握命運,真是可笑又可憐。回想起她的母親,不正是由於選擇失誤造成的婚姻悲劇嗎,這家夥居然還不接受教訓,真是不知道怎麽評價她才好。不過跟其他的競爭者比起來,章瑜大概是有點自卑的,所以一直以來她也最不主動,似乎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給自己一個體麵。不知道為什麽剛才會突然表現的那麽激烈,受什麽刺激了嗎。

劉錦鵬覺得這些事有點心煩,看看吳馨蕊正沒心沒肺的閉著眼睛戴著耳機哼曲子,真是羨慕這樣的傻大姐啊。轉頭過去,發現零號正看著自己,奇怪的問道:“我臉上還有印子?”

零號搖頭,淡淡的說:“您好像不開心?”

這還是零號第一次主動找劉錦鵬說話,他有點奇怪但還是回答道:“有點煩惱吧。”

零號說:“按照自然界的規律,越是強大的雄性就擁有越多的雌性,他也不會為此而感到煩惱,隻會更自豪。”

劉錦鵬知道伊蒂在零號身上有一個AI副本,但是這些話明顯不像伊蒂說的,他很奇怪的問伊蒂:“零號是怎麽回事?”

伊蒂答道:“閣下知道AI副本越多我就越聰明,但是AI副本自身也是可以進化的,零號跟隨您時間太久了,產生的變化超出了常量。它剛才所說的,是單獨的AI副本的機械反應,超出了總體的預計。”

劉錦鵬有點緊張:“你是說零號失控了?”

伊蒂否認了這一點:“不是失控,零號依然在我的控製之下,但是那個AI副本產生了更奇特的變化,一號就沒有這樣的變化。我懷疑是由於跟閣下接觸太多造成的,我將繼續觀察這個現象。”

劉錦鵬知道伊蒂本身是由群聚理論的複數AI組成的總體智慧,但是單個AI產生的變化也會對它產生影響,就是不知道是好的影響還是壞的影響,不過看起來似乎是更加的有人性化的一麵了。所以他也難得有興趣的跟零號聊起來:“你是在給我建議嗎?”

零號一直平靜的很:“我覺得您有足夠的能力來滿足她們,而不必在乎世俗的反應。”

劉錦鵬覺得自己有點神經,居然跟一個AI來討論人類的感情:“我可以不在乎,但她們怎麽能不在乎呢,人總是要生活在社會裏的,就算是最不看重他人評價的人也會被流言蜚語所困擾的。”

零號不屑道:“無能的人才會借著對他人的貶低來獲得快感,您的力量可以支持著她們脫離這個庸俗的社會,即便是過上所謂神仙的生活也不是不可能的。”

劉錦鵬懂得它的意思,但那樣就真的好嗎,所以他又說:“不論愛情多麽偉大,也不可能替代所有的感情。如果真的過著沒有友情沒有親情的生活,她們會真的快樂嗎?”

零號可能是接受了伊蒂的指令,說話變成正常模式了:“測試是必須的,沒有足夠的數據無法擬定完善的策略。”

劉錦鵬看著起身活動的零號,覺得自己也變得神經質了,搖搖頭爬上鋪位開始睡覺。到達鄂西的車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每人提個大箱子下了車,零號受累提了兩個,由於沒跟家裏說所以出站之後也沒人接。劉錦鵬的父母在鄂西第三中學教書,就住在學校的教工樓裏,吳馨蕊家裏在郊區承包了一座山林和幾塊水旱田,劉家的老家也在那邊,所以過年可能還得回鄉裏去。

鄂西比江城要落後的多,出租車也少,等了半天才過來一輛,居然還被搶了。劉錦鵬沒有辦法,隻得多走幾步,去火車站外公交車站找電驢。電驢就是摩托車改裝加個拖鬥,後麵可以載人拉貨,一長溜電驢停在外麵馬路邊上,看見提著大包過來的旅客就熱情的拉著不讓走。

這邊也挺亂的,據說前幾年還有外地旅客在火車站外麵被砍的事,不過報紙上都沒登,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小心就是了。劉錦鵬對迎上來的電驢司機說了幾句家鄉話,那邊也不敢宰當地客,就報了個價。劉錦鵬估計他也就賺的三五塊錢,也懶得還價了,把幾個箱子先丟上拖鬥,再把吳馨蕊托上去,自己和零號靈活的翻進去就招呼司機開車了。

三中教工樓還是以前那個樣子,紅色的磚牆外麵塗的白漆已經脫落斑駁,似乎這麽多年都沒有誰來關心這個麵子工程。側邊的大牆上還爬著繁盛的爬山虎,從間隙裏露出來的幾個小窗都是樓道盡頭的觀景窗。樓梯還是那麽昏暗,還到處都是鞭炮炸完之後留下的紅色紙屑,一股嗆人的硝煙味表明這裏剛才似乎還炸過一掛鞭炮。

劉錦鵬的家在三樓,這棟五層小樓年代久遠,住在三樓的好處就是下樓方便,但是晾曬衣物就很麻煩。門口連個門鈴都沒有,用力的敲響大鐵門,對麵的鄰居老李倒是先冒頭出來看看。劉錦鵬連忙跟李伯伯打個招呼,老李也熱情的邀請劉錦鵬進家裏坐會兒,劉錦鵬連忙婉拒了。

劉錦鵬的老媽吳文麗打開門發現自己兒子正跟對門老李說話,忍不住把兒子拉過來看看。不錯嘛,穿的瀟灑,人還是那麽帥氣,還覺得精神了不少。她張羅著叫兒子趕緊進門,又跟對門老李說了幾句,就催著吳馨蕊進來,這時才發現後麵還跟著一個漂亮姑娘,頓時就慌了神。

劉建國還在穩著聽戲曲電台,被竄回來的老伴打了一下又嘀咕了幾句,馬上也不聽曲了。兩老又跑到客廳,笑眯眯的圍著零號噓寒問暖,把劉錦鵬寒的不行,還是吳馨蕊最後解了圍,她嗓門也大:“三姑,這是表哥的保鏢,你當媳婦盤問呢。”

哎呦,把吳文麗給臊的,恨恨的打了吳馨蕊一巴掌,嘟囔道:“死丫頭不早說,晚上不給你吃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