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的疑點我認為隻有一處——他沒有不在場證明。由於他自始至終待在旅館,沒有人能證明他幹了些什麽,因此他的嫌疑無法被排除——即使他不太可能幹出入室殺人搶劫的勾當。”我迎著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繼續道:“在這種場合下,每個人的嫌疑都是均等的,沒有誰能因為年齡或身體上的劣勢而享受優待。下一個,林女士!”
頭頂的吊燈晃了晃,意味著玻璃門沒有關嚴,袁依夢起身去把門合攏,而後快步回到座位上,一副唯恐錯過我的發言的樣子。
“林女士不是沒有疑點,”此言一出,立即引來老太婆貓一樣的目光,“首先,我很好奇案發當晚你為什麽沒有帶飯菜回來?難道你先生不吃晚飯嗎?”
“是的。”
“其次,我曾問過你兩次關於保險櫃的密碼,你都沒有答上來……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老太婆的瞳孔閃過一絲敵意,“你要我當著難麽多人的麵說——這更加說不過去吧?”
我臉上一熱,“好吧。還有一點,林女士,你曾為你先生買過意外傷害險,隻要他遭遇不測,你便能獲得一筆數額不小的賠償金——”
“你什麽意思?”她聲色俱厲地打斷我。
“也就是說,為了獲得這筆賠償,你是存在殺害你先生的動機的。既然他已成為你生活上的負擔,你大可以選擇這種方式了斷。此外,鑒於你為鑽石投了保,我可以默認它的失竊沒有對你造成多大的損失。以上隻是我的設想,請你不要理解。”
林老太顯得惱羞成怒,藤條狀的皺紋清晰可見。
“至於謝經理的疑點,我沒有發現現成的證據,隻能發表一些個人看法。”
“唔。”謝凱輕哼一聲。
“盡管謝經理擁有不在場證明,可是他案發前的某些行為引發了我的猜想。”我注意到謝凱伸長了脖子,“第一次是在案發的當天下午。當時林女士執意離去,謝經理出於天氣情況考慮,勸林女士留下來過宿,等雪停了再走。結果他如願以償。在事先獲悉林女士攜帶了鑽石的情況下,謝經理此舉存在一定的作案動機。林女士被迫留下來過宿,由此導致何老頭當晚慘遭殺害,鑽石也不翼而飛。”
謝凱的眼珠快要從眼眶中蹦出來。
“此外,謝經理的另一舉動也讓我產生懷疑。案發當晚你們外出就餐後,謝經理才回到旅館,他問了我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便話鋒一轉,神色陡然變得神秘,向我打聽林女士走了沒有,我告訴他走了,他不置一詞,轉身出了旅館。這裏,我能否理解為別有用心呢?”
“阿勝,你——”謝凱驚得合不攏嘴。
“你到底想幹什麽?!”林老太厲聲道,“你是不是偷偷跑回來了?”
“沒有!我當真去了飯館!我還記得那天吃了紅燒獅子頭!”謝凱大聲辯解著,目光在我和林老太之間溜轉,“我要是殺了人,我還坐得住嗎?我不是那樣的人!阿勝,你最了解我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下一個,劉凱威——”我用響亮的發言製止他的叫嚷,“初步推斷,沒有發現他的疑點,因此可以跳過。”
陳俊生發出不滿的唏噓聲,“警察也有可能殺人啊,何況他還是個假警察!”
“就是!齊先生,你還記得那天在船上麽?他從頭到尾都在議論那顆鑽石,可見他非常想要它呢……我看他也沒啥好居心!”王茜撅著嘴說道。
我不予理會,轉向餐桌另一頭的袁依夢,“夢姐,到你了。你的疑點也是沒有不在場證明——”
“你不是看見我在房間裏了嗎?”她急不可耐地打斷我,一雙大眼睛放出懇摯的目光。
我微微一笑,“你是怎麽跟我說來著?”
“我當時在看電視呀!”
“是嗎?”
“是的!”
我盡量不被她超凡脫俗的外表迷惑,說:“為什麽我記得電視當時是關著的?”
“咋會——”
“錯不了,夢姐。當時我就站在你房間的玄關口,從那一眼便瞥見電視是黑屏的。隻不過我沒有反應過來,對你的話信以為真,事後才意識到這一點……”
一陣紅暈悄悄爬上她的兩頰。
“說不定袁阿姨剛把電視關了呢!”男孩出人意料地為她辯護。
“剛關了?”我凝神一想,便發現了端倪,正欲開口,見她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不禁心軟了,改口道:“噢——那倒有可能。”
袁依夢給男孩投去感激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