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想說的嗎?”劉凱輝讓他坐下,遞給他一根煙。
男孩搖搖頭,沒有接受。
我見他不敢開口,說道:“讓我想想你下午對我說啥來著……你在房間裏看電視,這時——”
“嗯,”他支吾著點點頭,“我正要告訴你,叔。我看著電視,這時房門開了,有人進來了,他在玄關處站了會兒,又出去了。”
我心裏“咯噔”一響,忙問:“他是誰?!”
他搖搖頭:“我坐在**,視線被牆壁擋住了,看不到玄關裏的情況。”
劉凱輝和我對視一眼:“還是他!”
我當然知道“他”是誰。
“那人怎麽會有你們房間的門禁卡?”我轉向男孩。
“不知道。”
“你確定不是你父母嗎?”
“當然不是了,要是他們的話就直接進來了!”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意識到事情不簡單,趕緊把他打發走,為了封住他的嘴,我特意給了他二十塊錢。
“——我們首先要搞清楚,誰擁有能開204號房的門禁卡!”男孩一走,劉凱輝宣布道。
“誰有?宋先生夫婦、我和袁依夢。”
“他們夫婦基本不可能,隻能是袁小姐了。”劉凱輝凝神道,“你看吧,繞來繞去,怎麽也繞不開袁小姐,齊先生,我看凶手就是她了。”他的表情令人難以捉摸。
我腦中想象著袁依夢逃走時的場景:從202房間出來,正好被上樓的王茜看見,立刻躲回房間,過了兩分鍾,出門,迅速下樓,卻看見我在大堂,又隻好上樓,用門禁卡打開204房間,發現有人在看電視,便又離開……可是,她為什麽不直接回三樓自己的房間呢?打開204有何意義?莫非是想從204跳窗離開?不,不可能。她既然沒有選擇外出吃飯(沒有製造不在場證明),就沒有必要跳窗逃走,否則這麽做純粹是多此一舉。
“不是她。”經過琢磨,我說。
“齊先生,別再感情用事了。這已經很明顯了!”他勸解道。
我把我的推斷告訴他。
“——那你認為是誰?你嗎?”他聽後不勝其煩。
“就是我。”
他幹咳一聲。
“我現在知道那人用的是誰的門禁卡了——我的。”我底氣十足地說道。
他用將信將疑的目光打量我,見我表情凝重,上下翻動著眼睫毛:“——你的門禁卡?”
“有人拿了我的門禁卡。”
“你怎麽知道?”
“謝凱兩次向我要卡提醒了我。第一次是昨晚,他問我要,我找不著,可我記得卡一直是放在櫃台上的,說明有人趁我不備拿走了,今天早上我卻在櫃台上發現了那張卡,一定是有人用完後又偷偷放回去。”
“昨晚……”他沉吟著,“他啥時候向你要的?”
“嗯——我想想……睡覺前吧,不對,是眾人解散後,我們正要上樓驗屍的時候!”
“這麽說的話……就在那之前了,有人趁你不備拿走門禁卡,並闖入林老太的房間行凶……後麵的事情就能解釋了。”
我點點頭。
“你平時習慣將門禁卡放在櫃台上嗎?”
“對。”
“那他肯定觀察了有些時候,發現你有這個習慣後,趁你不備拿走了門禁卡。”
我咬咬牙,心中很是懊喪:“可惜我沒看到是誰拿的。”
“讓你看到還了得,”劉凱輝站起來伸伸懶腰,“凡事他都策劃好了,以至於行動起來能做到滴水不漏。齊先生,你初試鋒芒就遇上了一個強大的對手,相信這次經曆對你日後的成長進步大有裨益。”
“罷了罷了,”我擺擺手,“雖然我這個人有點好高騖遠,但是在這種事情上我可不敢越雷池一步——我隻是一個業餘的偵探愛好者,對於現實中的案件是無從下手的,更談不上破案調查。倘若像您這樣資深的前輩能為我指點迷津,抑或是以身作則,我姓齊的也是眼界大開,不枉來岱山湖走一遭。成長進步是不敢想的,隻求以後遇上類似的案件不會束手無策,同時能為警方盡一點綿薄之力,我也就如願以償了。”
“哈哈哈!”劉凱輝放聲大笑,“齊先生過謙了!在這件事上你可幫了我不少忙,等我將凶手成功緝拿後,我一定會在向組織的報告中給你記一筆功!”
“那是以後的事了,可不敢胡思亂想……”
劉凱輝的情緒漸漸高漲,我隻得陪他胡吹神侃一番,到後來他自知沒趣,便不再說了。
凝重的氛圍重新籠罩在房間上空。
愈來愈昏暗的燈光讓我意識到時間不早了,看了看表,九點整。外麵的風呼啦啦地吹著,拍打著並不結實的玻璃窗,老鼠的叫聲肆意響起,“嘰嘰喳喳”的,時而在頭頂,時而在腳下,讓人心煩意亂。
我瞅了瞅杯子底兒,咖啡已經凝結成膏狀,蒼蠅在杯沿處徘徊不定,飛進去,可是飛到一半又飛了出來。
“——警官,我們今晚的工作並不是一無所獲啊!”良久,我決定挑起談話。
“對——”他緩緩答道,“我們獲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可是最關鍵的問題仍未解決——那個‘未知的人’究竟是誰。從我們的分析來看,袁依夢的嫌疑最大,其次是宋先生、王麗洋,陳俊生、林老太和謝凱基本不可能,王茜和那個男孩沒有可能。你同意不?”
“差不多,”我十指相扣,“但願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接下來呢,有什麽打算?”他抬了抬下巴,仿佛一個小學教員在質問考試考砸了的學生。
我的目光不知不覺地遊移到那把匕首上,刹那間,我心生一計。
我示意他把耳朵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