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第三十六章 帶淚的笑靨
待太醫被請來,緋雪和珠兒被請了出去,她沒有在那裏停留片刻,帶著珠兒回到了楚德宮。使用若看小說閱讀器看千萬本小說,完全無廣告!
珠兒受到了驚嚇,一直不停的發抖,宮裏的丫鬟們來為她們擦藥,都被她擋下了,因為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如此狼狽、如此脆弱的一麵。
她先給珠兒用清水洗去嘴裏的鮮血,給她高腫的臉頰抹上消腫的藥膏,待做完這些事後,靜靜的站在窗邊,微微仰著頭,將淚含在眼眶裏。那眸裏的晶瑩,明明是淚珠子,在皎潔的月光下,發著璀璨淒美的光。
緋雪身子慢慢滑下來,坐在地上,輕輕將頭抵在牆上,雙手抱著膝蓋,想哭,卻流不出淚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穿著明皇軟靴的大腳和一雙小巧的水紅繡花鞋出現在她的眼裏,有人輕輕叫了一聲:“姐姐。”
她抬起頭,卻看不清兩人的臉,原來天已經從黑轉到了白。
“姐姐,看您一直不說話,如煙不放心您,便請來了皇上,您快起來。”如煙過來摻她,她卻雙腳發麻,踉蹌了一下,爬不起來。
“如煙,你先回去。”男人沉穩的聲音響起,用他那有力的大掌輕輕的一拽,將緋雪整個酸軟的身子把在他的懷裏,走向那張紅木大床。
他將她扔在了床榻上,自己則冷冷的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冷冷的凝著她:“煙兒醒了。”
緋雪將頭一偏,微微側向床榻裏麵。
“煙兒的傷並不重,重的是,你這個姐姐,傷了她的心。”
她側在床榻裏麵曲卷著身子,臉上浮起一抹冷笑,無話可說。
“該死的,女人,你說話!”這個男人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在她身後吼著。
“皇上認為臣妾還該說些什麽呢?”她淡淡的聲音問道,螓首依舊微側著。
“女人,你這是什麽態度!”他索然大怒,一把拽起她來,讓緋雪麵對著他,“帶著珠兒去給煙兒賠禮道歉,包括你打蓉兒那次!”
她突然間感覺很可笑,很想大聲的笑出來,也真的低笑出聲來,垂著螓首,讓那單薄的雙肩不停的抖動著,“嗬嗬,嗬嗬……”
“該死的,慕緋雪,你還敢笑!”他怒得咬牙切齒,用手一指將她的下巴扯過來,讓她抬起頭正視著自己,卻在見到那雙帶笑的淚眼時,將所有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裏。
原來這個女人,她不是在笑,而是在哭,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子順著帶笑的眼角一串串落了下來,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窩裏,泛起層層的漣漪,心下一痛。
緋雪還在笑,望著他,淚水在那迷人的美眸裏一顆顆的滾落下來,滑在她凝白無暇的芙蓉麵上,落下香腮,在衣衫上渲染開來。
緋雪緩緩說道:“待臣妾梳洗整齊,便隨著皇上去給您的淑妃娘娘道歉,嗬嗬……”
每笑一聲,便有淚珠兒滾落下來。
“該死的!”上官宸的莫名的慌亂起來,隱隱有種憐惜與另一種感情在心底暗暗的湧現,他看不懂那是什麽,那種感情讓他猝不及防。低吼一聲,便慌忙放開她,轉身落荒離去。
紫宸殿裏,裘邪剛剛從江南回到京城,一臉的風塵仆仆,他說了一大串話,卻隻見到主座的男子一直擰著眉深思著,半天也不回應他一聲。
“宸?”他試探著叫一聲,用眼神在尋問著男子,有沒有聽他說話。今日的上官宸似乎有點神不守舍呢。
“咳,你繼續說,朕在聽。”上官宸抬起深邃的鳳眸,抬手示意他繼續。
“宸,我已經說完了,是什麽事讓我們的皇上如此苦惱?說來聽聽!”裘邪邪魅的挑了挑眉,問道。
“說完了?”上官宸眸光一閃,沉聲道:“朕今日有點不舒服,裘邪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朕再好好為你洗塵。”
裘邪欲言又止,但看到主座上的上官宸心情凝重的樣子,隻好作罷,揖手拜別,袍擺一撩,退了下去。
上官宸待裘邪退出去後,用手指撫著額頭,眉頭深擰著沉思,他在想要怎樣去對待那個讓他心湖泛起漣漪的女人。
煙兒受傷那日,他便仔細的盤問過蓉兒,也嚇唬過煙兒身邊的丫鬟們,可是他們隻是重複著那番話,沒有再說別的。他原本也不相信那個女人會出手打煙兒,可是自從發生了她打蓉兒的事後,他就不敢十分確定了。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在經曆過那麽多的劫難後,她在一點一點的變化,而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她似乎想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要將她看重的人都保護起來,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煙兒的個性他是了解的,天真俏皮,經常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平常隻是鬧鬧小脾氣,但絕對不會真的動手。而那個女人,她淡泊沉靜,性情溫和,如冬日裏的飄雪,飄渺而潔白,讓他看不清,他真的怕輕輕一抓,便在手裏化了。
那日煙兒醒來後,問了她事情的經過,她隻是說自己不小心磕的,不關這個女人的事。他聽後,心頭即刻火了起來,因為煙兒自責的樣子讓他想起那個女人當時看煙兒時的冷若冰霜。
為何一個將錯全部往自己的身上攬,而另一個卻是冷眼相對。他那一刻真的一點也不了解那個女人了,於是立即衝過去找她,想問問她的心是什麽做的。卻看到了她單薄的身子曲卷著靠在牆角,將自己抱成一團。
那樣的她讓他害怕,仿佛全世界都被她關在了心房外,任何人跟事都跟她無關,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中,誰也走不進去。
可是他偏想走進去!但是當他不管不顧將她的身子扯過來麵對自己時,卻看到了她那帶淚的笑靨,他知道自己心底的某一處地方鬆動了,那是他自己都無從察覺到的慌亂。於是,在那一瞬間,他很怕見到這個女人,他怕那砸得他心疼的淚珠。隨即,他選擇了落荒而逃,如戰場上的逃兵一般,逃開,遠離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