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萍冷笑:“憑什麽我就不能說這話,婆婆你別忘了,這個家終究是要靠我們三房和大房撐起來的,你以後也是要依靠我們過日子,難不成還能依靠著小姑不成?你常說家裏銀錢緊張,那就更養不得閑人了。”
“你...你還胡說!”氣急的劉大花抄起牆角的掃把,就要朝李鳳萍打去。
李鳳萍才不會傻傻地站著由她打,早在她提起掃把的時候就溜到自己屋裏去,把房間門死死鎖了起來。
劉大花追到門口大力拍了幾下,那門紋絲不動,轉身罵罵咧咧地返回。
一抬眼瞧見還站在一邊的劉翠,想到女兒的慘樣也有她出的一份力,這會兒她倒是站在一邊看熱鬧,氣不打一出來,張口就罵:
“你還傻站著幹什麽,還不快打水來給家麗清理傷口,榆木腦袋嗎?”
劉翠暗暗一撇嘴,早知道自己也躲屋裏去了。到底不敢違逆婆婆,她乖乖出去打水了。
程家麗早就不哭不鬧了,劉大花把她扶到房間,打濕帕子為她輕輕擦拭臉上的傷口,臉上滿是心疼的表情,“那兩個殺千刀的,她們怎麽能下這麽狠的手啊!”
程家麗還是一聲不吭。
劉大花轉身去清洗帕子,嘴裏還在安慰:“你別怕,娘一定會好好教訓她們為你出氣的。”
“上次二舅母來說的那樁婚事,就定下吧。”
劉大花吃驚地轉身看向她:“家麗你說什麽?”
程家麗垂著眼眸,看不清她眼裏的神色,但渾身散發的氣息卻越發陰沉:“大嫂和三嫂不就是怕我嫁不出去嗎?就那個錢家,我同意了!”
“那怎麽行?”劉大花著急起來:“那錢家雖然是縣裏頭的大戶人家,可那錢老爺可比你爹還大,都五十多了,而且他...他...”
程家麗說出她說不出口的話:“他要的不是正妻,是納妾。”
“你既然知道,還犯什麽糊塗?”
“那又如何?”程家麗突然大吼出來,麵目有些猙獰:“錢家是縣裏頭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遠遠不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周家能比的,做妾又如何?那錢夫人一把年紀了病懨懨的能頂個什麽事?”
“錢家老爺兒子早死,如今膝下可是一個男丁都沒有,隻要我嫁過去,為他生下個兒子,以後錢家那偌大的家產,不還是我的嗎?我看到那個時候還有誰敢看不起我,看我的笑話?”
看著女兒瘋狂的眼神,劉大花被嚇了一跳,這錢家,是她娘家二嫂過來說的人家,自從柴房那件事後,她算是和大嫂楊香琴徹底鬧翻了。
劉大花這些年可是給娘家幫襯了不少,劉家的兩個兄弟怎麽願意和她鬧翻,後麵親自過來說和了好多次。
到底是自己的娘家,劉大花能恨大嫂,卻是怎麽也恨不起自己的親哥的,兩家倒也恢複了來往。
隻是走動的人自然不可能再是楊香琴,而是換成了二嫂高秀。
高秀剛開始試探地說了錢家的事後,是被劉大花給打出去的,雖然是個大富大貴的人家,但妾總是低賤的。
劉大花也是真心疼愛自己的小女兒,怎麽忍心將她送給一個老頭子做妾,如今又不是吃不上飯的艱難年景,家裏又不是揭不開鍋的情況下,把自己女兒送去給人做妾,那可是要被人恥笑的。
可她萬萬想不到的是,自己以往心氣兒那麽高的女兒竟然同意了。
“不行!咱們村裏可沒有出過哪家姑娘去給人做妾的,這臉我可丟不起。”劉大花斷然拒絕,又苦口婆心地勸道:
“我的心肝,你別急,娘一定為你找個好人家,決不委屈了你。”
程家麗卻是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尖聲道:“好人家?什麽樣的好人家?是羊角村方寡婦家的兒子,還是三嫂娘家那邊瞎了一隻眼的樵夫?”
劉大花一窒,自從程家麗那事出了後,上門提親的人家是越來越不堪,每次那些媒婆進門都能把她氣個半死,卻不想女兒也聽到了這些,她小聲勸哄:“娘這不是把他們都趕出去了嘛。”
程家麗卻是鐵了心,“我知道村裏人都在笑話我,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我偏不如他們的意。”
“我才不要娘你說的什麽好人家,現在你能找到的再好的人家,不也就是個日子稍微過得去的農戶,我才不要!寧為富人妾,不做窮人妻。”
“我就是要嫁到縣裏去,等我成了錢家的女主人,又有誰再敢說我的笑話?”
看著女兒瘋狂偏執的樣子,劉大花一時沒了話語,不知道該如何去勸了。
......
老程家的雞飛狗跳,郭喜安是不知道的,她這會兒正在尋思新的主意呢。
家裏幾個孩子下午吃了那一大盆的楊梅,又吃了幾塊糕點,到吃飯的時候,肚子還是飽飽的,都沒吃上幾口,就放下碗筷跑出去玩了。
隻有小向澤,明明他也吃了不少楊梅和點心,可這會兒坐在小板凳上,捧著一碗粥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近來天氣越發炎熱,人們的胃口也不好起來,特別是家裏來幫忙蓋房子的村民,頂著一天的大太陽幹上一天,人是又累又餓,食欲卻是大減,那些熱乎乎的窩窩頭和油煎餅也有些吃不下了。
郭喜安今天嚐試熬了粥做晚飯,玉米麵裏麵再放上不少的大米,熬得香濃卻沒有那麽粘稠。
早些熬好後,倒在盆裏晾溫,等村民們吃的時候剛好是常溫的樣子,既不會太熱影響胃口,也不會因為涼的時間太久影響口感。
先前郭喜安撿的那些雞樅,賣了半籃子,還剩下一籃子她沒舍得賣,全部拿來煉成了雞樅油,這樣吃稀飯的時候放一點進去,也香得不行,一下就把人的胃口打開了。
看著村民們埋頭吃得唏哩呼嚕的香甜樣,郭喜安覺得這粥可以成為接下來半個月都不變的晚餐必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