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一愣,將手中的信翻轉過來,看到背麵寫的內容時,她臉上一片鐵青,心中怒意更甚,怒罵了聲:“無恥!”

雖然被氣得不輕,但是冷靜下來後,郭喜安也明白了程家博的意思,這事本就是他們段家方家那邊不占理,再掌握了這個證據,逼著他們退親便不是什麽困難的事了。

......

第二天才吃過早飯,郭喜安原本是想著稍晚一點再去段家的,段家的人倒是先派人上門來請了,她當下也沒有耽擱,陪著郭喜春往段家去。

這事關係到大丫,郭喜安畢竟隻是她的小姨,這要談退親的事,她這小姨是不好直接出麵的,必須得郭喜春親自出馬,而昨天被打的曹康是店裏的夥計,郭喜安陪著郭喜春一同到了段府,倒也沒人懷疑。

小廝領著郭喜安和郭喜春才一進段家客堂,段太太就熱情地迎上來:“哎呀,兩位妹妹來了,快請坐,來人,趕緊給我們親家貴客上茶!”

段太太身材微胖又長著一張圓臉,見人就笑,態度熱情,叫人說不出任何不是來。

郭喜春知道了段家的打算,又知道方家是那樣一戶不堪的人家,早就怨恨死了他們,即使在來之前郭喜安反複和她強調了她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解除大丫和方匯的婚約,不要一開始就搞得劍拔弩張,能和平解除最好,她心裏還是沒法做到心平氣靜,臉色一直緊繃著。

可此時麵對段太太這一係列熱情的招待,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原本帶著打仗來的怒氣和怨氣一時也不好發作了。

“哎呀,原本是昨天就該登門道歉的,可等我們了解完事情始末,天色已經黑了,不好再上門打擾,這才生等著到了這個時候才請兩位上門來。”

幾人才坐下,段太太就率先打開話題,又一臉關切道:“聽說被打傷的那個小夥計叫曹康,那孩子沒事了吧?傷得重不重?”

郭喜春雖然因為段太太的態度一時不好發作,但想著他們一家做的那些下作事,心裏膈應著,掩藏不住自己黑沉的臉色。

郭喜安見此,隻能主動接過話題,淡笑道:“勞太太擔心,已經請大夫看過了,小康現在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段太太撫著胸口,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又歎了口氣道:“雖然是年輕人之間的口角,但是把人打得見了血,這事是我們家不在理,兩位妹妹放心,那叫小康的孩子,後續的治療費用,我們段家都包了。”

說著一個眼神示意,身後的一名丫鬟便端著個木托盤上來。

段太太起身揭開托盤上的紅布,露出裏麵幾錠白花花的銀子,轉身對郭喜安她們態度親切道:“這些是賠給那位小哥的醫藥費!”

郭喜安隻略微掃了一眼,粗略判斷那些銀子至少不下三百兩,不動聲色道:“小康的醫藥費,可要不上這麽多,段太太這是何意?”

段太太見她看到這麽多銀子都眉目不動的樣子,心裏有些微微的詫異,據他們打探來的消息,這郭家雖然在鎮上開了家生意不錯的吃食鋪子,但算不得大富大貴。

且一家子都是村裏出來的,從前過的都是苦日子,她之前幫著匯安定親的時候也是和郭喜春相處過的,和她想的一樣,是個沒什麽見識的鄉下婦人,和郭喜安也見過幾麵,倒是沒怎麽說過話,卻沒想到這做妹妹的倒是和一般的村婦有些不一樣,很是沉得住氣。

心裏起了幾分警惕,段太太麵上還是不變的笑容:“光是醫藥費哪夠,孩子到底是受苦受痛了,自然還得給些補償,至於再多的......”

段太太話音一緩,很快又接著笑道:“那孩子是你們店的夥計,他這傷著就不能幹活了,還得勞心你們照顧,這些,也是賠償兩位妹妹的損失。”

“說來這事,到底隻是誤會一場,匯安是性急了些,可他也是太在意大丫了,這才下手沒了個輕重,我們已經教訓過他了,咱們幾家這樣的關係,萬不可因為這件小事就生分起來不是。”

聽著段太太舌燦蓮花地說了這麽久,郭喜安輕笑一聲:“看來段太太還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大打出手?”

段太太臉上的笑意淡了一淡:“不就是因為那位小夥計仰慕大丫,嫉妒匯安和她定了親,這才激憤動手,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嗎?”

郭喜春見這個時候,他們家還是在混淆視聽,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心裏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一拍桌子激動地站起來:

“你裝什麽?分明就是你們家心懷不軌,讓姓方的那小子上門來騙婚,明明那小子就和你家女兒不清不楚,卻還要來禍害我家大丫,你們實在是欺人太甚!”

段太太臉色一變,瞬間陰沉下來,厲聲道:“親家太太慎言,此事分明是由你家所起,我是念著大丫一個女孩子,諸多不易,這才沒有深究那個小夥計的事,說來要不是一個女兒家拋頭露麵,沒有規矩經常和外男廝混在一起,又哪裏會鬧出大庭廣眾之下二男爭一女的醜事,我們不提,是維護你們的麵子,你們別拿我們的仁慈來蹬鼻子上臉!”

郭喜春險些被她這厚顏無恥的話氣得暈倒過去,臉紅脖子粗地怒吼:“你還有臉說你們仁慈,我呸,不要臉,那方匯是個什麽貨色你們不清楚?還生意人家,世代清良,家裏連個正經營生都沒有,就靠著打秋風過日子,還有個賭鬼爹,這樣的門戶卻要裝出一副正經人家的樣子,不是騙婚是什麽?”

段太太一驚,沒想到她們竟然已經知道了匯安的家世,心裏有些不妙,但還是強撐著道:“這話便嚴重了,匯安家裏以前確實是做生意的,隻是現在有些家道中落了,算不得說謊,至於家裏長輩賭博一事,更是空穴來風,沒有證據的事,妹妹可不要道聽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