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抬頭,正看到向澤擋在自己身前,像是被嚇呆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見那閃著寒光的長刀就要劈到向澤頭上,郭喜安肝膽俱裂,嘶吼出聲:“不......”

“噗呲!”

溫熱的血滴噴濺在郭喜安臉上,山賊還保持著怒目圓睜的姿態,胸前卻貫穿了一隻長劍,他高舉著長刀一動不動,緩緩低頭看到胸前刺穿的刀尖,眼神裏還有著不可置信。

“刺啦!”劍被收回,山賊的身體也撲通跌倒在地上,露出後麵的人影。

黑色束腰的錦衣,穿戴著銀色輕薄的護甲和肩甲,頭發高高束起,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的氣質,卻是郭喜安熟悉的麵孔。

程家博一腳踢開麵前死透了的山賊屍體,急步上前抱起向澤又來到郭喜安身邊,伸手將她扶起滿臉的焦急:“喜安,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郭喜安呆呆地看著麵前之人。

程家博見她半天不說話,更是憂急:“是受傷了嗎?傷著哪裏了?”

向澤從老爹猶如天降神兵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激動地抱著他,大喊了一聲:“爹!”

程家博此時卻顧不上他,隻滿心焦急一眼不眨地看著郭喜安,伸手過去想檢查她是哪裏受了傷。

郭喜安終於回神,第一反應是拉過向澤,先上上下下撫摸一遍,確認孩子沒事才一把抱住他放聲大哭,又伸手去捶旁邊的程家博:“你怎麽現在才來,我們母子差點就死在這裏了!”

看著她如兒童般放聲大哭的樣子,程家博心裏一酸,伸手將他們母子抱在懷裏:“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郭喜安哭得不管不顧,渾身還在發抖,想到剛剛的那一幕她就渾身冰涼,要是向澤因此出事,她都不敢想她以後該怎麽活下去。

痛痛快快發泄了一通,郭喜安才想到還有向佑,連忙推開程家博,轉動著身子慌忙尋找:“向佑呢?”

“夫人,大公子沒事!”

一名侍衛牽著向佑過來,郭喜安伸手將他拉到身邊,確認兩兄弟都沒有受到傷害,才徹底放下心來。

那邊戰場所有的山賊都被斬殺,可惜的是一路保護郭喜安他們的三名侍衛也犧牲了兩個,另外一個也受了重傷。

空氣中縈繞著濃重的血腥味,郭喜安看著那兩名護衛血淋淋的屍首,心髒抽了抽,一刻鍾前還鮮活的青年如今就躺倒在血泊中,他們是為了保護他們母子,才失去生命的。

郭喜安心裏堵得厲害,腳下虛軟如踩在雲霧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

程家博帶來的人很快就把這邊收拾好,一行人返回到一開始遇襲的地點,趙校尉滿身鮮血,看到郭喜安他們平安無事鬆了口氣,看到程家博臉上表情又一肅,大步上前單膝跪地,語氣裏帶著愧疚:“將軍,沒有保護好夫人和小公子,是屬下失職!”

程家博上前扶起他:“趙校尉,你們做得很好,我要謝你保護了我的妻兒。”

“是啊,趙校尉,要不是你們拚死相護,我和兩個孩子隻怕已經成為刀下亡魂。”郭喜安也上前感激道。

趙校尉還是那副嚴肅的樣子:“這是屬下該做的!”

“喜安姐!”

突然的一聲叫喊打破了這邊的對話。

郭喜安回頭,看到錢貴扶著陶老往他們這邊揮手。

郭喜安心一緊,趕緊小跑過去:“陶老,小貴,你們都沒事吧?”

先前撤逃的時候,一片慌亂中他們和陶老他們跑散了,郭喜安心裏一直擔心著他們。

錢貴回答:“沒事,那夥山賊沒追上我們,倒是你們,喜安姐,你和向佑向澤沒受傷吧?”

郭喜安搖頭,上前幫忙扶著陶老,陶老臉上有著幾道細小的傷口,應該是先前逃進叢林中被雜草劃傷的,除此以外,倒是沒有受什麽大傷。

......

這一次遇襲,趙校尉帶領的十人護衛犧牲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大部分也都受了重傷,要不是程家博帶兵來得及時,郭喜安他們隻怕是凶多吉少。

那夥山賊在程家博他們到後就被擊潰,對戰中被砍殺了不少,但也有一小部分逃了出去,隻抓到兩個活口。

趙校尉正跟著程家博查找現場有無異樣的時候,看守俘虜的一名護衛突然匆匆跑來:“校尉,那兩名俘虜服毒自盡了!”

趙校尉大怒:“蠢貨,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這種事都防不了?”

急匆匆趕到捆綁兩名俘虜的地方,隻見那兩名山賊唇色烏黑,已是一點氣息都沒有了。

“剛剛查看了,那毒是藏在他們的齒縫間的,我們一時不察......”

稟報的護衛聲音越說越小,最後慚愧地低下頭去。

趙校尉氣得不輕,還要再罵,程家博抬手止住了他,眼神暗沉:“趙校尉以為,這夥賊人真是普通的山賊嗎?”

趙校尉沉默了,先前沒有細想,可現在深思,那夥賊人雖然打著山賊的旗號,做的事卻和山賊行事邏輯上完全說不通。

山賊行凶,主要目的是為劫財,可在他們丟下馬車撤逃的時候,那夥山賊卻窮追不舍,甚至沒有人去關心裝載行李輜重的馬車,反而是一心殺人,下手狠辣不留情。

目標也十分明確,似乎就是衝著夫人和小公子他們來的。

陶老先生他們也同樣逃進林中,和夫人他們分散後,追擊的山賊卻幾乎都沒有猶豫地選擇對夫人他們那邊窮追不舍。

最重要的是,普通的山賊誰會在嘴中藏毒?這種做派,分明是死士才會有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