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9 跳樓的人
這一段日子裏，陸昊楓總是早出晚歸的，隻有晚上的時候程晨才可以看到一會兒他的身影，知道是有事情發生了，想要問清楚，但也總是沒有機會。
每天晚上看到陸昊楓回來之後，臉上的疲憊之色，程晨就不忍心再多問下去。
陸昊楓算是已經將程晨全權托付到了程星的手上。好在現在程星手頭上也沒有什麽工作，找了好久的工作，都因為潘暨希的搗亂而最後無疾而終。
現在程星算是無業遊民一個，潘暨希也成天的就跟在程星和程晨的身後，那模樣倒像是半個保鏢了。
這一天，眼看著已經到了炎炎夏日，程晨的反應也越來越大，陸老太太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程晨去陸家的次數也明顯的少了起來。
陸昊楓叮囑過的，少去去陸家。
其實陸昊楓現在心裏對陸家有抵觸的，就是因為禹老爺子跟他說了那樣的一段陳年舊事。程晨去的時間少了，他自己現在根本就不回陸家去的。、
澎一瀾一大早就過來了，跟潘暨希一道出現在這裏的，程星最近都是住在這裏，和果果睡一個房間的。潘暨希就住在周邊的酒店裏，每天都要過來報道。
今天一大早澎一瀾就過來了，倒是讓程晨沒有想到。
澎一瀾說是也沒有什麽事情，就是今天休息，想果果了，就過來玩玩。程晨自從上一次陸昊楓警告過，離澎一瀾和江擁軍都遠些，也很少和澎一瀾有聯係。
不過他來了，程晨也很是熱情的招待。
程晨和程星在廚房，外麵就潘暨希和澎一瀾帶著小家夥玩，也就一眨眼的功夫，程晨從廚房出去，就看到果果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
果果長的快，去年夏天的那些小衣服，小裙子都已經穿不下了，本來就準備要去給果果買些新衣服的，一直也沒有時間，外麵天夜熱，程晨不打願意出去。今天趁著確實沒有什麽衣服穿的機會，程晨決定就今天帶著孩子出去買點小衣服去，順便也去醫院做一個產前檢查。
當然最後澎一瀾和潘暨希也跟上了。兩個很好的保鏢呢。
“你離我遠點！”走在路上，準備打車去市中心的，潘暨希就是走路都要靠的程星很近，將她整個的圈在他可以保護得到的範圍之內。
隻不過這樣的距離，讓程星很是反感。當著果果和程晨的麵，對著他就是大吼。手裏抱著的小家夥，一下子伸出雙臂圈住了程星的脖頸，小嘴巴咧開了笑。
這樣小姨罵這個叔叔的情景，果果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每天幾乎都要上演好幾次。這些日子程晨沒有辦法很好的果果，托付澎一瀾帶果果離開一陣子的事情，也無疾而終，所以每天帶果果的任務就落到了程星的身上。
自然果果能夠接觸的到潘暨希的機會就越來越多了。正是機會多了，果果越發的覺得，潘暨希這個叔叔有意思。每一次被罵的狗血噴頭，都不會生氣的，反而被罵的越厲害，這個怪叔叔看起來心情更好了呢。
程晨也已經習以為常，看著這一對活寶吵，其實這麽些日子觀察下來，對於潘暨希，程晨是打心眼裏喜歡的，如果程星能夠嫁給這樣一個的話，就真的是太好了。隻是程晨也有她自己的擔心和顧慮，要是潘暨希他們家無法接受程星怎麽辦？
所以作為姐姐的她，也並不去刻意的和程星提起這些事情來，隻是在一旁看著，任由這兩個人的感情，自然的發展下去。
“快點，當心車子，車來了！”程晨一把拉住程星的胳膊，拉著她就往出租車裏鑽。陸昊楓一直都沒有給程晨配車子，因為目標太大，也不放心程晨開車。
程星上車前還不忘白了潘暨希一眼，撞開他往車子裏鑽了進去，潘暨希摸了摸被程星撞疼的前胸，嘴角依舊是上翹的弧度。
他立體的無關，在耀眼的陽光下，顯得更加的挺立。用明眸皓齒來形容這個男人都不為過。
程星一直都想不通，德國那麽大的一家公司，就算他隻是一個掛牌的部門負責人，可是，他真的都不用回德國去的嗎？
他的父親難道都不會找這個兒子？也讓他在中國呆的時間太長久了一些吧！
嘴角含著笑的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程晨一直都注意著潘暨希的動作，這個骨子裏都透著高貴的男人，很多的時候又更像是一個大男孩兒，能夠為程星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說這是程星的福氣。
一路上就隻聽見潘暨希用他那比國人還要標準的普通話，在跟後座上的果果說著話，逗得果果是哈哈大笑，趴在程星的大腿上笑的捂著肚子都直不起身來。
程晨是笑看著孩子，和前麵坐著的潘暨希。每每看到潘暨希的時候，程晨的嚴重都有一種像是長輩般的憐愛。
澎一瀾今天比較安靜，好像有了潘暨希之後，果果跟潘暨希要更加的熱絡一些，澎一瀾都有些受了冷落。坐在程晨的旁邊，一路上都隻是看著程晨的方向，似乎還有些心事。
隻有程星一路上都看著車窗外劃過的風景，看著似乎她的注意力都在外麵，沒有被裏麵的風景所影響到分毫。
車子總於是在歡聲笑語中到達了市中心。
一下車，小家夥就像是脫韁了的野馬，掙脫著程星拉著她的手，就要往外跑。程星拉著小家夥都有些拉不住了，小手滑的跟小泥鰍一樣的。
才下車走了兩步，就發現這裏是不是太熱鬧了一點，人群都在往一個地方擠，最後都聽到了救護車和警車開過來的聲音。
“那邊有人要跳樓了，聽說是一個公司的老總呢，現在是破產了，受不了打擊吧！”
“趕緊過去看看，警車都來了……”
“怎麽跑這來跳了？這樣子大張旗鼓的，隻怕是不會跳的，就是裝裝樣子，嚇嚇人，想要得到政府補貼的……”
路過他們身邊的人群在討論著，程星和程晨不自覺的仰起了腦袋去看樓頂，到底是哪裏有人要跳樓。
今天還真的是趕得巧，這難得出來逛一次街都會遇到跳樓這樣的事情。
“快，別看了，我們還是進商場買衣服吧！”程晨拉了程星一把。這樣的反麵教材對孩子來說是不好的，可不能讓果果看了去。
再者她也不想看跳不跳樓的，有多大的困難解決不了，非得整自殺那麽一出。自殺就算了，還跑到這裏來大張旗鼓的，算是個什麽事嘛！
聽了程晨的話，程星也收回了脖子不去看，想也是，這跳樓這樣的熱鬧有什麽好看的，要是真跳下來了，多血腥呀！
潘暨希在姐妹兩說話間，已經一把抱起了被程星牽在手裏的果果了。
對於這跳不跳樓的潘暨希是沒有什麽興趣的。隻是抱著小家夥在後麵跟上程星和程晨的步伐之後，聽到懷裏的果果，突然的大喊：“，爸爸！”
潘暨希以為是她看到陸昊楓了，因為之前程晨的婚姻狀況，潘暨希是一無所知的，唯一知道的，就是果果一直叫爸爸的人是陸昊楓，他跟陸昊楓也算是有過幾次照麵，隻是總感覺，陸昊楓對他有一種敵視的態度。
抱著孩子潘暨希轉了一圈，在人群中都沒有看到陸昊楓的身影。也許是周末，今天的人似乎是特別的多，人山人海的。
天還特別的熱，太陽尤為毒辣，直射到人身上，地表溫度是一種滾燙的溫熱。這麽熱的天，小家夥的腦袋上是帶了一個漁夫太陽帽的，潘暨希被太陽射的都有些睜不開眼睛。
再加上市中心的那些高樓上玻璃折射的光線，讓潘暨希的視線都有些模糊。
“果果，哪裏來的爸爸？”潘暨希停下步子問孩子，走在前麵的程星和程晨也停了下來，澎一瀾是走在最前麵的，似乎一開始就沒有在意這跳樓不跳樓的事情，所以在他們停下來的時候，人群裏都不能立馬找到澎一瀾的身影了。
“果果，怎麽啦？”程晨皺著眉頭問。
孩子叫陸昊楓的時候，一般前麵都會帶個陸字，是陸爸爸，陸爸爸這樣連著叫的，隻有在叫邵鵬凱的時候，才會像現在這樣叫爸爸。
對於邵鵬凱這個男人，程晨隻感覺那已經是前一世的事情了。
以為，在發生了陸老太太受傷這件事情之後，邵鵬凱是絕對不會好過的，蔣慶琴到底怎麽樣了？程晨都不想去了解，下場一定不會好，應該是坐牢了。
這樣的結局，程晨是想過的。可是現在的事情這麽多，她哪裏還有心思去關心邵家那一家。若是今天再碰到，程晨都該不知道要如何麵對。
畢竟邵鵬凱是果果的親生父親，而果果還在場，鬧得太僵，麵子上化不開，給孩子的影響也太不好，但要讓程晨好好的跟邵鵬凱說幾句話，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大家都看著小家夥，隻見她的手指頭一指，小腦袋揚了上去，指著的就是對麵的一座大樓。
大樓下麵聚集的人已經越來越多，消防車也已經到了，消防員在準備著氣墊。
太陽光異常刺眼，迎著光線睜大著眼睛，都看不清楚對麵樓上的人，夠看到有一個黑點在樓頂上移動。
整座樓很高，有二十幾層的樣子。
那麽高的距離，上麵站著的是誰，用肉眼根本就看不清楚，再加上刺眼的陽光，反正程晨和程星是一點兒都沒有看出來上麵站著的要跳樓的到底是誰。更弄不清楚，小家夥為什麽藥指著樓上大叫著爸爸。
“快走，爸爸在公司呢，晚上回來陪果果玩，好不好，我們現在先去買新衣服，漂漂亮亮的明天去學校！”程晨將小家夥的小手給握在手中。
說話間，伸手就要從潘暨希的懷裏將小家夥給接到自己的手裏來呢。
“不是的，那是爸爸，是爸爸！”小家夥不知道為何，就是如此的執著著上麵的那個人是爸爸，小腦袋繞過被程晨擋住視線的方向，還要向上看。
程星看了眼程晨，又吵著小家夥視線的方向看過去，還是什麽都看不清楚，隻有小黑點在移動，哪裏看的清楚是誰呀，就算是光線好的時候隻怕都沒有辦法做到。
“不乖的孩子小姨不喜歡的。”還是程星能夠唬住小家夥，一把從潘暨希的手裏接過孩子，就要往前走。
可是小家夥平時的時候一直都很乖的，從來都沒有這麽鬧過，隻要你說不是不可以，她就動念想了。
這到底是怎麽了，程晨和程星都鬧不明白！
程星從潘暨希的手上把果果接了過去之後，起初還沒有見她怎麽樣，就走了一步呢，就聽見哇的一聲，小家夥的哭，不停的哭！聲音帶著撕心裂肺的喊叫，那是一種從胸腔裏發出來的悲鳴！
程晨被她哭的都有些莫名其妙，都弄不清楚小家夥到底是想要怎麽樣呢。
“哪裏有爸爸，果果我們看沒有爸爸，要不我們現在就給陸爸爸打好不好？”程晨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小家夥這麽個哭發了。
再加上這炎熱酷暑的天氣，小家夥的哭聲，弄得程晨有些心急火燥的。
掏出電話的時候，離得的澎一瀾走了過來。
“別打了，昊子現在有些事情要處理。”他說話間才把手機給塞進了口袋裏，顯然是剛才結束了一個通話。
照這麽看，剛才澎一瀾應該是在跟陸昊楓通話了，總歸是知道陸昊楓現在有事。
他這麽一說，程晨趕緊收回了手機，陸昊楓有事情的時候，程晨從來都不打擾他的。
“那怎麽辦？姐姐！”對於帶孩子，程星還是屬於菜鳥級別的，小家夥要是不哭不鬧她還有辦法，現在這又哭又鬧的，一刻都不停歇，程星是實在有些手足無措了。
程晨看著孩子哭的嗓子都要啞了，怎麽安慰，怎麽在她耳朵邊說話，小家夥都是無動於衷的嚎啕大哭，哭聲吸引了周圍的眾人，原先大家的視線都是向著對麵樓頂準備要跳樓的人的，現在一致都移向這邊，看著果果。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四個穿著光鮮亮麗的大人是怎麽虐待了這個小寶寶的，到底有多麽傷心委屈，不稱心的事情，小寶寶可以哭成這樣的。
“寶寶乖，不哭，我們不哭，沒有爸爸，爸爸在家裏等著我們回去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母親的人，特別動情緒。
小家夥在程星的懷裏，程晨就靠著她的小身子，抓著她的小手，將臉貼在果果的小臉蛋上，勸著勸著，自己的眼淚也就忍不住的往下落。
“姐！”程星看著這還如何收拾，一個沒勸住，現在大的都被感染了。
“要不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小家夥不就是說爸爸嗎，看到不是爸爸不就結了。”潘暨希在一旁提議，也見不得孩子哭得如此慘烈。
“隻能這樣了，帶著孩子過去看看吧！”澎一瀾也接著潘暨希的話勸慰著，現在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了，要不然小家夥得哭啞了嗓子。
程晨看了一眼眾人，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也隻能夠這樣了。
“乖，我們不哭，現在就過去看爸爸，好不好！”就這麽一問，小家夥的哭聲立馬就下去了幾個分貝，立竿見影，比什麽都要有效果。
孩子還是被程星抱著，雙手摟著程星的脖頸，小臉上的眼淚鼻涕現在就往程星的臉上蹭。隻剩下輕輕的哽咽，一抽一抽的，哭聲已經停下了。
將小臉埋在程星的脖子裏麵。不去看人，也不說話。小模樣有些委屈。
程晨看著女兒撅著的小屁股，被程星用手臂托著。
她是已經不懂這個孩子了，怎麽會突然哭成這樣，孩子是想爸爸了？想著心一陣抽抽的疼。
“啊！要下來了！”
“唔！”
“掉下來了！”
“……”
因為消防員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不能夠靠的很近看，才走過去，已經聽到一片的噓聲。似乎上麵的人動了一下，險些掉下來。
談判專家都已經上去了。
仰著頭，依舊是看不清楚上麵的人，就是跟邵鵬凱熟悉到如此地步，程晨也分辨不出，這個人到底是還是不是。發自心底的，程晨希望不是，因為不想與這個人再有交集。
“讓一讓！”警察在攔人，似乎是有重要領導過來了，說是樓上要跳樓的當事人提出來要見的。記者都趕到了。
擠在周圍的人，都在眾說紛紜的討論著，有些話被程晨聽了進去，有些不敢相信。
據說來的領導是【國泰】集團的總經理，從後麵的消防通道上去了。
“姐，我們還是走吧！”一旁的程星發現，程晨在聽到這些話之後，臉色都變的青白了。
“不用！”程晨目不轉睛的盯著樓頂，上麵的人，到底是不是邵鵬凱，如果是，要是就這麽跳下來了，怎麽辦？就算再如何的罪該萬死，也不應該死在果果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