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冷笑，“你算計我娶你！”
“我……我不是……我沒有。”
柳絮眼淚簌簌滾落，哽咽道：“我……我隻是想盡力彌補，不願辜負玉公子，也是為了李家。”
李夫人眸色複雜望了柳絮一眼，緩緩點頭，“罷了，罷了，你們倆都是好的。”
柳絮跪伏在地，“妾身……妾身……妾身不敢居功。”
李夫人扶起柳絮，笑容越發慈祥，“你有心了，倘若柳姨娘不嫌棄我是孤寡之人，我把玉兒托付給你了，他有不懂事的地方，或是犯渾，你隻管告訴我，我會打斷他的腿，罰他禁閉。”
柳絮連連搖頭，“不，玉公子很好的，雖然性情頑劣了一點，我覺得玉公子比同齡孩童懂事得多。”
李玉瞪圓了眼睛，這個愚蠢的女人！
柳絮擦幹眼淚，鄭重承諾，“我會教好玉公子，等玉公子長大懂事後，他會明白柳絮一片赤誠之心，柳絮無法為他遮風擋雨，唯有用餘生照顧好他。”
“……娘，她是在耍弄我？”
李玉氣呼呼說道：“我寧可一輩子不娶妻，也不能娶個蠢貨。”
“柳姨娘……”
“柳姨娘不是柳姨娘。”
柳絮堅決否認李玉的稱呼，“你不必再試探我了，柳絮就是柳絮，李夫人，您放心，我不會讓玉公子為難的，也不會害他。”
李夫人眼裏閃過欣賞，輕輕點頭：“我信你。”
柳絮隨即又把柳家來人的事告訴顧瑤，“柳姨娘沒有騙我，柳家真得派人來接我了，柳姨娘還特意叮囑我，一切聽李夫人吩咐。”
李夫人淡淡的說道：“我不需要柳姨娘聽我的吩咐，隻是你父親的心腹，他不至於因為一樁婚姻而影響仕途前程，這是他欠了我，柳姨娘也不過是受了牽連罷了。”
“我看不透你，李玉，我不會讓你跟你父親學，紈絝子弟除了敗壞家風外，一無是處。”
“我不需要學那些，也沒興趣做紈絝。”
李玉站直身軀，“我從沒奢望能像我祖母和父親那樣成器，我隻想做個混吃等死的紈絝子弟，每月花費幾兩銀子，不用操持家務，衣食無憂過完這一世就夠了。”
“娘。”
他懇求道：“您就答應吧，柳姨娘也挺可憐的，您就成全了他們，以後玉兒絕不會虧待她，我們李家也會善待柳姨娘，柳姨娘是我爹看中的人，她的品行和本事，我們李家都是看在眼底的，柳姨娘對我也好，我願意納她進門，我會對她好，給她名分，也會孝敬她，絕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我隻有您這麽個母親，誰都可以離開我，唯獨您不成。”
“你……你……”
李夫人被氣到極致，胸悶氣短。
李玉忙攙扶著母親，“您消消氣，我錯了，我改，再不忤逆您半句，娘，我知道我錯了，您打罵我都成，隻要不讓我休掉她。”
柳絮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哽咽哭泣，“柳氏已經死了，我隻求活著就行。”
她抬頭偷偷瞄了李玉一眼，“妾身不敢妄想，不過柳氏留給妾身的遺物，妾身會交代給您，請您替妾身妥善收藏，也希望您不要因妾身而埋怨李公子，畢竟……畢竟他還小嘛，我不能指望他能像李公子一樣懂事。”
“……哎，柳姑娘快起來。”
李夫人伸手虛空抓向柳絮，柳絮順勢拽住李夫人的手臂，眼圈微紅，楚楚可憐，柔弱哀求道：“柳絮隻有玉公子一個親人了，妾身不忍心看玉公子傷心。”
“你起來說話。”李夫人眼圈泛紅，眼角隱約含淚。
柳絮順勢爬起來，坐到李夫人身邊，低聲說：“柳家不會放過妾身，妾身不想牽連家人，妾身知曉自己是賤人出身，不敢再奢望榮華富貴，我爹去世了，柳家也不曾關注過我，隻是我不想讓娘為難，娘，妾身不值當您為妾身擔驚受怕的，妾身不想您為妾身擔上罵名。”
“不是，不是的。”李夫人慌亂擺手，“你是個好的。”
“妾身是個好女孩，您就當我是好姐妹。”
“你這孩子，怎得總是這般客套啊，你不用怕柳家，我會護著你的。”
李夫人握緊柳絮的手，語重心長的歎息：“柳家是不如李家，但柳家也不是吃素的，你莫非以為柳家隻是普通商賈，你以為柳家沒有背景靠山？我們兩家是世交，我們的父輩是一起闖天下的老兄弟，你是知道你祖父的。”
“我記得祖父是……”柳絮恍惚想起什麽似的，喃嚀道：“是當年帶兵攻克蠻夷的將軍？”
她的父親就曾提及過此事。
李夫人點點頭，“你父親也常掛念他，他的兒孫都不成器，你父親走後，我隻剩你一個依靠，我豈能讓旁人欺辱你？何況柳家是我的娘家，縱使柳家現在落魄，也不是區區一個柳姨娘能詆毀的。”
“你放心，你的婚事，我定會幫你找個好婆家。”
“謝謝。”
柳絮眼淚汪汪的垂淚，嬌弱可憐的模樣讓李夫人越發疼惜憐憫，“柳家不僅有錢有勢，還有很強悍的武藝，你隻要跟著柳家少爺，安心過日子，柳家少爺對你會好的，他們不缺兒媳婦的。”
“我隻想守著我們父母留下的東西，我不要榮華富貴，不想爭權奪利。”
柳絮輕輕拂動鬢發，露出脖頸間掛著的吊墜，李夫人瞳孔猛然縮了縮，“你父親臨終前說過這件寶貝留給你，你不曾告訴別人，是怕引來禍患嗎？”
“我爹說它價值千金，我一介弱質女流哪裏能戴著它招惹麻煩？”
“你父親……”
李夫人嘴唇哆嗦，雙拳捏緊，目光深沉複雜。
“您不喜歡它嗎？”柳絮忐忑問道，“其實妾身一直很珍視它的，不曾舍得送人，今日見您喜愛，我才……”
“你既然拿出來，就是相信我，我也相信李家。”
“那……那妾身……”柳絮猶豫著，“妾身想留給李公子。”
“李玉不配，你是他嫡母，他就該尊重您，不敢違拗您的命令。”
“不，不。”
柳絮突然抱住了李夫人，抽噎道：“我知道李公子一時半刻轉不過彎兒，也不肯認我這個繼母，妾身不怪他的，您……不要趕我離開。”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