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袖袋拿出一塊銀票，遞給顧誠，“爹，您拿這銀子去買官，不，不，買一座官衙。”
顧誠怔忪許久，“買官衙？”
顧明暖笑盈盈道：“是呀，買下官衙，以後誰再想調查您就要掂量掂量。”
“可是我不會讀書。”
“這是銀錢，我相信你能教導好學生的。”
顧誠猶豫了一瞬，終於伸手接過銀票，仔細收起來，顧明暖又給了他幾塊銀元寶，“這次您可以買下五個莊子，不過每個莊子都要建好後院，雇傭好仆婦和丫鬟，不求多有錢，隻要能供應您和三郎念書用度，我會另外撥款，再買兩個婆子照顧您。”
顧誠連忙拒絕，顧明暖態度堅決，“您若是拒絕，我就帶著孩子們回江南了。”
“好，好，聽你的，你不喜歡李玉，咱們就不同他見麵。”
顧誠心思百轉千回，“我還是不明白，我該如何避開他？我同他之間始終隔著一層。”
“你不用同李玉交往，你隻需要盯著他即可。”
顧明暖勾起嘴角，“李玉是個聰明人，他不會親自同您爭搶我，也不會同您正麵對抗，反倒會想辦法讓你誤解我。”
顧誠眉峰皺起來，“你……”
“父親隻要記得我的話，一輩子都不要理睬他，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顧衍點點頭，“你不用再說了，我答應就是了，你安排我同李玉見一麵。”
“我先去準備飯食。”顧明暖快步走向廚房，“今日爹就跟我一起用膳。”
顧衍搓了搓臉頰，腦海中浮現女婿俊朗的模樣，他們兩人的確差距挺大的，不是說李玉不夠優秀，他們兩人完全沒有共同語言，顧衍不愛看書寫文章，而李玉卻是滿腹經綸。
不過李玉並非是他欣賞的類型，他還是喜歡溫婉賢淑的女子，“唉，倘若你不是我閨女……我就把你嫁給他，哪怕你不樂意。”
顧明暖停頓一瞬，眼裏閃過一抹嘲弄，“我不稀罕他，也看不上他。”
“不過是個沒骨頭的狗東西，憑他也想娶我？”
“暖姐兒！”顧衍嚇得直跳腳，“你可不興胡鬧，你年歲太小了，李玉不比旁人。”
顧明暖眸光越發冰寒淩厲，宛若利箭穿透顧衍的胸口，“我的事，我自有主意，不勞您費心，我也希望您不要插手我的婚姻。”
顧衍訕訕的摸了摸鼻梁，“好，我保證，再也不提此事了。”
“您是我爹嘛，您說什麽，我都聽。”
顧明暖展顏一笑，“您去陪我祖父喝酒吧，您在外奔波這些天，也該歇息一番。”
顧衍點頭時，突然察覺不對勁，“等等，你說……”
“我說了，您是我爹，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顧明暖笑容燦爛，“你放心，我不會讓祖父失望的，您不必擔心我被騙，李玉就是個騙子，還是個很壞很壞的騙子，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才會躲著他，您不懂，他真的是……很討厭啊。”
“我不喜歡他，也不想嫁給他。”
顧明暖握緊拳頭，“您就是我的依靠，我隻盼著您長命百歲，能多疼我幾年，您可不能丟下我一個人，您還有二伯父和三叔呢，我也會幫襯他們。”
“我不怕你嫁錯人，怕你委屈了自己。”
顧衍心頭酸酸漲漲的，感動又慚愧，他的閨女不用他操心了，“你是我閨女。”
他怎會舍得讓女兒委曲求全？
顧衍重新振作起來，他是男人，總是躲在女兒背後算什麽？
顧明暖抿了抿鬢角，“您能聽我勸，我心情好了許多。”
一陣風吹進屋內，卷起桌案上的茶盞，茶水順著流淌，“這是怎麽了？”
“我沒事，沒事。”
顧衍擺手，“不過是熱水灑了。”
“我去換掉它。”
顧明暖拿起銅盆，邁步離開書房，身影隱入黑暗處。
夜色朦朧，月光灑落進屋中，李玉坐在燈燭前批閱公務，一筆一劃，認真嚴謹，仿佛是在做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他身邊的幕僚低聲問道：“李公子打算把顧家產業賣出去多少？”
“一千兩。”
李玉淡淡的回道：“我不會虧待顧老爺子，畢竟是他養育教導顧明暖，雖然他偏心三妹妹，但他也曾指點過我一段日子，我欠了他很多人情，既然顧老爺子把顧衍送過來，那就按規矩把顧衍名字添上去，也不枉他當初的栽培。”
他是個恩怨分明的性子，不似李長風一樣冷酷無情。
幕僚遲疑片刻，“我以為顧明暖會阻止您呢，萬一她……”
“不會。”李玉抬眼掃過門簾，目光微凝，“我知道她在外麵，我也清楚她不會同我翻臉，她對我沒有任何的威脅，她對顧老爺子有孝義，對我亦然，這份人品令我尊敬。”
顧明暖站在門口，聽著裏麵傳來幕僚們的竊竊私語，他們的聲音很小，她不至於聽不見。
李玉這麽快就看破了她的布置，果然是個難纏的人物。
她在心底暗歎一句，李玉不像是李夫人，或是趙皇後，李玉是一個聰慧敏銳的人，不管是謀略還是心計，甚至是智商上他都遠超同齡人。
“暖姐兒，你聽到了嗎？我就說……”顧衍的聲音隨即淹沒在顧明暖耳畔。
“我不會攔著您，我也沒資格攔著。”
顧明暖揚高聲音，緩緩轉身向後宅走去，輕聲喃嚀，“李玉，你最好別碰我的底線，否則我不介意殺人滅口。”
她的底牌，李玉根本觸碰不到，不論是蕭陽還是李夫人都不是善茬，他們的力量強大到李玉不敢冒險。
“顧衍？”李夫人輕笑一聲，“原來他也來了京城，還住在顧明暖院子，這是不是表明顧明暖願意同他回顧氏？”
“我派去的人說，顧衍一直留在顧明暖的院落，他不肯踏足其餘人的院子。”
“他還真是個癡情種子，不肯拋棄糟糠之妻，不過顧明暖已經毀了容貌，他能守得住？”
李夫人眼瞼低垂，唇角翹起，“不過是他們父女倆的一場鬧劇罷了，顧衍是永安侯府的庶長子，將來顧氏的繼承人，我可沒忘了顧衍是怎麽成為永安侯的。”
李夫人慢悠悠地吃了蜜餞，“他是永安侯的兒子，不僅有一群忠誠的部屬支持，他本身還是個讀書人，他的學識更勝過永安侯，這次他在陛下麵前露臉了，陛下定然會重用他，不說官拜四品，三品官職總歸是有的，如此他就有機會接近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