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可也隻能按照老先生說得做,我想活下去,哪怕活在別人眼皮子底下,我依然能保持平靜,隻是身邊多了兩三個關懷體貼的好友。”
顧明暖笑容漸漸凝固,“不過這樣的生活,我寧可永遠不再擁有。”
她的眸子閃過一縷冷冽,“我娘的悲劇不會再重演了。”
李玉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顧小姐不簡單啊。
“李公子請便吧。”顧明暖端起茶盞,“你是聰明人,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話。”
“……我想見一見趙賢妃娘娘,我……”李玉站起身,向屋門走去,停頓稍許,輕聲說道:“我知曉趙賢妃不好惹,她是皇後娘娘最疼愛的侄女,也是陛下最喜歡的兒媳婦,但我不想放過唯一有辦法救明嵐的機會。”
“顧明暖,你是個很奇特的人,我欣賞你。”
李玉推開窗戶跳出去,顧明暖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輕輕歎息一聲,“我也不想同她們爭搶,偏偏總有人不想讓我好過,我既然不能順遂,那就攪亂天下!”
“殿下。”
“嗯?”
“李玉求見您。”
殷茹眉頭緊皺,李玉是她精心培養出的棋子,怎能在最後關頭被顧明暖拉攏過去?
她已經派了李玉去江南,隻要李玉在江南站穩腳步,即便她在宮中再落魄,也可讓李玉幫忙找尋顧衍和顧明昕的蹤跡,畢竟顧衍和顧明昕都在江南的地界。
“我倒是要看看,他們兩人還敢不敢躲藏下去。”
殷茹冷哼:“顧明暖是個禍害,她不死,我就寢食難安。”
侍衛低垂眼瞼,殷茹對顧衍和顧明昕恨極了,這些年,殷茹無數次的折騰顧明昕,她越發憎恨顧明暖了,“屬下擔心顧小姐還有什麽後招,您最近還是少出宮門,萬一顧小姐暗算您,我們趕不及保護您。”
“你的意思是,我怕她暗算?”
殷茹眼眶濕潤,委屈的淚珠滾落下來,“我是怕了顧明暖,不行嗎?誰不知她有神鬼之術,倘若她對付我……”
她捂著心口的錦衣,哽咽說不下去,侍衛立刻跪倒在殷茹麵前,“是屬下莽撞了,主辱臣死,是屬下的錯,願領責罰。”
“我不怪你們,我知曉這世上有很多人不信邪,不怕鬼怪,不怕妖魔。”
殷茹抹去臉龐的淚痕,“我不是你們口中的傻瓜,顧明暖不值得你們拚死保護,隻是顧明暖身份特殊,你們不得不防,顧明暖是我最後的機會,絕不能讓她壞了我的事。”
“我會讓人仔細盯著顧明暖,倘若李玉有異動,我立刻就會收網。”
殷茹擦拭掉眼淚,恢複往日清麗脫俗的模樣,“不必驚擾顧明暖。”
她不信李玉敢違背蕭陽的意誌,更不相信李玉能同鎮國公主扯上幹係。
“你記住我今日說得話,千萬不可泄露我的身份。”
殷茹深深望著侍衛,“否則不僅李玉,我連你們都容不下了。”
侍衛額頭觸碰冰涼的青磚,沉聲應下,“遵命,我等誓死效忠公主殿下,為公主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從未想過,顧明暖能這般厲害,真正做到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顧誠感慨般歎息,“當初我以為她是個溫柔善良的小丫頭,誰能想到她比誰都狠。”
“哥,我怎麽聽不懂?”
顧瑾歪了歪腦袋,顧誠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話太複雜了,我也說不明白,總歸你隻需記住,以後遇見她繞路走,莫要得罪她,更莫要傷她,她的手段層出不窮,一旦得罪,你根本不知下一步她還會使出什麽陰損招式來。”
他曾經在江南待過一陣子,顧衍也曾帶他去過江南各州府的縣衙。
他知曉縣令,縣丞,捕快等官吏是何等囂張跋扈,貪汙斂財的人占據大部分。
每一任縣令上任後,都會嚴格管束手下,不僅懲治惡霸,還把縣城內的商賈全部整肅,百姓的賦稅減免三成,縣令也因此升職。
顧誠在江南呆了幾年,卻沒見過一個像顧明暖這般狠辣的女孩子,“以後你離著她遠一點。”
顧瑾撇撇嘴角,“父親又不是不知曉我最喜歡湊熱鬧,我不喜她的性情,但是我卻不討厭同她玩耍,哥,您不必替我操心。”
“我不是替你操心,而是提醒你,以後少接觸她,顧家同李家聯姻的事,我自然會給她一個交代,隻要李玉沒有反悔,李玉就該留在京城陪伴她,不管她想嫁給誰,我都答應下來,李玉的婚事我做不了主,但我能讓李家答應娶她進門,她若是敢毀了李玉的前程,我絕饒不了她。”
顧誠鄭重承諾,顧瑾默默翻了個白眼,他才不想聽殷茹的承諾呢。
“李玉是我看著長大的,也是我教導他習武,他是個孝順,謹慎的人,絕不會因利益而拋下師傅……我對他還是信任的。”殷茹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就不相信顧明暖敢威脅我的性命。”
顧誠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們兄弟的性情差異太大了,一個比一個奸詐狡猾,顧明暖雖是狠毒了一點,但是心胸豁達,從來不會仗勢欺壓無辜之人。
顧誠並非聖母,他也不覺得自己是好人,甚至他也有殺戮報仇的念頭,隻是這些念頭在遇見顧明暖後,都悄然的隱藏起來,不敢顯現半分。
他也隻希望顧明暖好,至於他是不是好人,對顧明暖來講都不重要。
蕭陽坐在書房裏,俊美如刀削斧鑿般的麵容籠罩一層陰霾,宛若烏雲密布,隨時可能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一旁伺候的人不斷抹汗,戰戰兢兢,生怕惹惱了蕭陽,或是一個弄不好就會丟了性命。
“蕭指揮使,奴婢剛剛得到消息,顧小姐在宮宴上拒絕了太後娘娘,直接說她配不上楚帝,她……她說不願意勉強楚帝,隻求皇上盡快冊封蕭越為太子。”
“啪。”
桌案被蕭陽掃落,木屑四處飛揚,碎裂成片,“她瘋了?”
“她不僅拒絕了太後,而且還說了幾句不敬的話,說太後娘娘不夠資格做她婆婆,不配教導她,更不配掌控她,太後氣昏厥了,皇貴妃娘娘哭暈了過去,其餘妃嬪都嚇破膽子,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皇上不得不暫且歇在她院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