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夏愣了愣,立刻想起袖箭的用法,欣喜地從背包中取出,搭在弓弦上,瞄準遠處。

袖箭在陽光下泛出金屬的銀光,林湘夏心裏滿足又驕傲,對準目標射出去,正好擊中一棵碗口粗的樹,直接穿透枝葉插|入泥土中,箭尾兀自嗡嗡震顫不止。

林湘夏高興壞了,又連續射出數支袖箭,都正好擊中目標,每一支都穩穩插入樹幹。林湘夏放下弓箭,轉頭對裴琅笑了笑:“你猜它們能射多少支木箭?”

裴琅沉吟片刻:“三支吧。”

林湘夏驚訝:“你怎麽知道?”

“你的袖箭做工不錯,而且箭尾比普通袖箭短一截,威力肯定也不同凡響。”裴琅頓了頓,補充道:“另外,如果這裏有野兔之類的東西,估計早被你嚇走了,不會留在原地。”

林湘夏讚歎道:“厲害,厲害。不愧是讀過書的人,懂的真多。”

兩個人相互吹捧了半天,氣氛融洽,倒不像剛剛分開時那般冷漠。

林湘夏說:“既然找到了方法,我們今晚就能渡河了吧?”

裴琅搖頭:“恐怕不行。你看周圍,全都是茂密的樹冠和灌木,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除非你有刀子或者斧子,能夠劈斷樹木。”

他話音剛落,便見林湘夏飛快地抽出匕首,握在左手裏。

裴琅怔了怔,旋即明悟,不由莞爾一笑。

她果然聰明機智。

裴琅說:“我教你一個簡單易學的法門,你拿著匕首先挖出一個淺坑,再埋上木板,再用布條係緊。待會兒我再教你怎樣使用袖箭......”

兩個人就這樣在河流附近的樹林裏安營紮寨。

林湘夏按照裴琅所言,一點一點刨坑挖洞,終於成功建造了一個可供藏身的淺坑。她抹了一把汗,對裴琅說:“幸虧我們來得及時,否則今晚肯定會凍死餓死在這裏的。”

裴琅說:“嗯,我們先休息一夜吧。”

林湘夏說:“可是這樣會不會太引人矚目了?要是引來狼群......”

裴琅說:“放心,我在這附近撒過藥粉,隻要我們不主動招惹它們,它們是不敢攻擊我們的。”

林湘夏聞言放下心來,她四處打量了一番,發現這座山坡上草叢豐厚,樹木鬱鬱蔥蔥,確實是一塊極佳的棲息地。

她坐在淺坑邊緣,看了看裴琅:“那......我睡哪裏呀?”

裴琅側目看了看林湘夏。

林湘夏的皮膚白皙細膩,眉宇清秀婉約,眼睛又大又圓,鼻梁挺翹,櫻桃小口紅潤飽滿,整個人都透出一股靈動的活潑勁兒。

他盯著她看了良久,才移開視線,語氣平淡道:“你睡旁邊吧。”

林湘夏哦了一聲,爬到深坑中躺下,蓋好被褥閉上眼睛。

裴琅也鑽進深坑中,靠著一顆樹坐下。

林湘夏翻了個身,聽著耳畔悉悉索索的風聲,漸漸睡意襲來,腦袋一偏,陷入夢鄉。

等林湘夏睡熟後,裴琅便悄悄爬起來,將林湘夏挪到稍微遠點的地方,然後從懷中掏出袖箭。

他將袖箭放到膝上,拉弓上箭,目光銳利而冰冷。

裴琅將手臂抬高,右手拇指捏住箭尾,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嘎聲響起,鋒銳的箭頭刺破堅硬的岩石,深深嵌入泥土之中。

這時候林湘夏醒了過來,她揉著眼睛坐起身:“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裴琅收回袖箭,說:“我剛來不久,你繼續睡。”

林湘夏打著哈欠,懶洋洋地問:“我們什麽時候渡河啊?”

裴琅看了一眼河岸,說:“再等半天吧。”

這段時間裴琅都沒合眼,臉色蒼白,看上去疲憊極了。

林湘夏擔憂:“我們會不會被困死在這裏?”

裴琅笑了笑:“我不信邪。”

林湘夏撇撇嘴,重新躺下來。

兩個人就這樣相依為命的呆了一晚。

天蒙蒙亮的時候,裴琅突然睜開眼睛。

他警惕地往四周望去,確認附近沒有危險,才對林湘夏說:“起床了,我教你怎麽用繩子綁住袖箭。”

林湘夏一骨碌爬起來,跟著裴琅走到河邊。

昨晚裴琅教給林湘夏使用袖箭的技巧,讓她學會怎樣用這枚袖箭。這種簡單的工具在她手上運用起來並不難。

林湘夏將袖箭固定在腰間,試探性地朝前麵扔了出去。

袖箭離弦飛出,釘在前麵一株老樹上,箭身劇烈顫抖起來,發出嗡嗡的聲響。

裴琅說:“你的力度掌控的很好,看來是我多慮了。”

林湘夏說:“謝啦。”

她又嚐試性地甩出一枚袖箭,這一次袖箭沒能釘入樹中,而是滑落下來掉在地上,林湘夏趕忙俯身撿起袖箭,擦了擦灰塵,裝回腰間。

“還差一些火候呢。”裴琅說,“以後勤加練習就好了。”

兩個人吃完午飯後,林湘夏便按照裴琅教授的法子綁縛袖箭。她的力氣不算大,但勝在手腕纖細,很容易就綁好了。

林湘夏看著手中精致的袖箭,忍不住讚道:“你真厲害!”

“我們現在就走?”裴琅問。

“嗯,我怕耽擱太久會引來狼群。”

林湘夏背起背簍,裴琅拎起竹籃,兩個人沿著河岸慢悠悠地往前走。路上偶爾碰到幾隻野雞、獾鼠等動物,卻始終沒遇到狼。

兩個人一直走到黃昏,才來到了河對岸。

站在河邊,裴琅眺望了一眼對岸的山巒,低頭思考片刻,然後對林湘夏說:“我們沿河走上去。”

林湘夏詫異道:“沿河走?這條河寬達百丈,萬一迷路了怎麽辦?”

裴琅道:“不會。因為對麵的山脈連綿不絕,一旦繞過那片山脈,就可以抵達對岸。”

雖然林湘夏不知道裴琅是如何判斷這條河的盡頭究竟在哪兒,但是她選擇無條件地相信他。

她順應裴琅的想法,沿著河岸慢慢向北行走。

走了大概五六裏地後,林湘夏突然停下腳步,驚訝地看向裴琅:“你......你怎麽知道我們已經到山頂了?”

林湘夏記得很清楚,他們沿著河岸往南,一直走到了傍晚才抵達山腰位置。

而裴琅卻告訴她,他們現在已經站在了山頂。

裴琅解釋說:“我曾經跟師父來過這片原始森林,在這裏生存的時間比你更長。”

這片森林廣闊無垠,其中隱秘的洞穴數不勝數。

這條河流貫穿整片山嶺,水源充沛,生物眾多,裴琅從小就跟隨父親和師父來這片森林中采摘藥材、狩獵,這些洞窟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