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生命也無法解答的問題
?阿西莫克此時已停止了掙紮，任由莎琳娜控製著光帶將自己帶到地麵上，隻是在看見沈雲身上的斷劍被拔出時，阿西莫克的眼中還是流露出了一絲不甘。
“雖然過程曲折了些，但總算結局還是不錯的呢。”
此時的莎琳娜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虛弱感，相反，她身上濃鬱的生機仿佛要滿溢出來一般不斷鼓脹著，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翠綠色的光罩像心髒一般不住收放跳動。
阿西莫克將視線轉移到元素精靈身上，立時就是一愣，又仔細看了一會，突然放聲狂笑起來：
“噗……哈哈……不錯的結局？莎琳娜.艾琳菲爾特.烏索魯姆.克羅托，你是在開玩笑嗎？明明占據了主動，卻不得不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就是你心目中不錯的結局？！”墮天使的笑聲肆意而張狂，甚至連臉上的陰鷙都消退了許多，就仿佛遇到了什麽讓他心理平衡的事情一樣。
“嘖嘖，真沒想到啊，原來那時候你是想對我使用‘泯滅交換’。倒也是，那時候你們幾乎就陷入絕境了，要不是……”說道這裏，阿西莫克轉眼瞥了猶自趴在地上不動的沈雲一眼，語氣中有些忿然。但一回過頭看見元素精靈身邊伸縮不定的綠芒，便又立刻樂了起來：
“隻是很意外吧？當你準備完畢時，局勢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改變，我已經沒有能力擊殺你們了，可你卻依然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來將我留下。哈哈，真實抱歉，我這麽說是不是太殘忍了，對於你這種存在而言，拋棄真正意義上的不死......”
墮天使語帶嘲諷，似乎很想看見對方悔恨不甘的模樣。
“你錯了。”看著阿西莫克幾乎要笑出眼淚來的樣子，莎琳娜絲毫沒有動氣，隻是搖搖頭淡聲道：“如今的你雖然沒有擊殺我們的能力，但以這光頭目前的狀態，卻也留不下你。你今天知道了太多事，因此，就算犧牲我一個，能將你留下也是值得的。何況，如果不是我用等價交換暫時恢複了全盛狀態，隻怕也救不下這個小家夥。”
“而且，我也不會死哦，隻是可能要退化一段時間。”莎琳娜突然展顏一笑，生命的包容氣息在空間中飄散，讓周圍的魔獸都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唯有阿西莫克臉色一變，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你想要欺騙我麽，元素精靈？！”阿西莫克狠狠盯視著眼前的女人，眼中寫滿了不信：“泯滅交換直接作用於概念規則，如果你想將我抹殺，那麽你自己也會處於被‘殺死’的概念，即便你是生命係元素精靈也不可能再複活！除非……”
說到這裏，阿西莫克突然愣了一下，轉而有些呆滯起來。
“答對咯，就是那個除非，可惜沒有獎勵！”莎琳娜笑眯眯的證實了墮天使的猜想，隨即輕輕招手，一道被綠芒包裹著的事物便從遠處飛來，當飛到元素精靈身邊時穩穩停下。光芒散去，裏麵顯露出的生物卻是讓阿西莫克苦笑不已。
“生，生命係……史萊姆……”
“不要那麽沒禮貌，阿西莫克，我聽這個小家夥說了，人家叫果凍呢。”莎琳娜喜滋滋的彎下腰將眨巴著小眼睛的果凍抱在懷裏，親昵的蹭了幾下。
阿西莫克注視著果凍翠綠的軀體中那點小小的種子狀綠芒以及包圍在外，如同養料般滋潤著種子的淡淡霧氣，不由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沉默了半響，阿西莫克才咧了咧嘴，隻是聲音略有些沙啞：
“你倒真是好運氣，竟然在這種地方還能找到一頭生命係的魔獸來保存種子。不過就算這樣，你也不可能完美複活吧？”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麵對墮天使的疑問，莎琳娜不置可否的笑笑，轉而麵色化為肅然：“阿西莫克，如果你願意主動沉眠千年，那我可以不對你使用泯滅交換。”
聽見莎琳娜的話，阿西莫克不可抑止的愣住了。他很清楚，從莎琳娜準備施展泯滅交換開始，對方就沒有後退的餘地，可是現在卻來和自己說“如果你願意睡一覺，我就自己去死，不滅你了”？
隨即嘴角微微一勾，墮天使輕笑兩聲，隨即笑聲逐漸放大，最終化為充斥著瘋狂意味的狂笑。包含情緒的笑聲傳遍四周，讓周圍原本安靜了些的魔獸都微微躁動起來。猛地將笑容一收，阿西莫克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早先的高傲和自信。
“嘿嘿……哈哈哈哈，元素精靈啊，我該說你什麽好呢？直到如今還想著救贖我這個‘罪人’，我應該讚美你一聲偉大嗎？”雖然被莎琳娜的綠芒緊緊束縛，但此刻的墮天使卻反而顯露出幾分天使應有的高貴來。阿西莫克不屑的目光與莎琳娜略帶期盼的眼神對視著，隨即緩緩挺直了身子道：
“今天出現了太多意外，可既然失敗了阿西莫克也無話可說。但是，高貴的暗天使絕不會使用下賤的方法苟且偷生！阿西莫克堅信，大人們必能帶領我們開創出真正的安達魯斯！”
阿西莫克的聲音堅定而有力，而在他對麵的兩人甚至有了自己才是反派的錯覺。
“那就沒辦法了……”
有些黯然的歎了一口氣，莎琳娜剛想有所動作，旁邊一直靜立著沒有說話的光頭院長終於忍不住了，猶豫的開口道：
“莎琳娜，你……”
擺擺手，元素精靈打斷了光頭院長的話語。隻見這個渾身滿溢著包容氣息的女子輕輕撩了撩耳邊的發絲，語氣中有些留戀、也有些解脫的道：“你知道的吧，交換開始了，我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呢。”
“可是……”
“行了，奧魯巴斯。我並不是消失了，隻是可能會退化一段時間罷了。”莎琳娜第一次叫出了光頭院長的名字，“其實，我也很累了。就讓我乘機偷個懶吧，接下去的事情，就要靠你們咯~”
看著莎琳娜俏皮的朝自己眨眼，光頭院長張了張嘴卻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重重的朝墮天使的方向哼了聲，算是默認了對方的決定。
“告別完了？需不需要再留些時間給你們纏綿一番？”阿西莫克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見兩人似乎說完了才插言嘲弄了一句。從剛才開始墮天使就仿佛認命了一樣，不吵也不鬧，似乎是想在最後的時間裏保留身為墮天使的驕傲。
“這個光頭人品不行，沒人會喜歡的。我倒是很期待這次退化會有什麽奇妙的經曆呢。”莎琳娜淡聲道。
一旁的光頭院長聽了直接扭過頭去，當作沒聽到這有些傷人的評價。
說話間，莎琳娜伸出細白的手掌，一道纖細的生命元素從掌心射出，迅速連接到被束縛的墮天使身上。墮天使的身影一陣模糊，並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透明。
光頭院長此時已經轉過頭來，看著和墮天使保持相同速度透明化的莎琳娜，眼神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哀傷。
沒有驚天動地的光芒，隻是無聲無息的泯滅，兩人的身體消失得很快，轉眼已經隻剩下一個淡淡的虛影。在即將完全消逝的那一刻，已經隻能勉強看見輪廓的阿西莫克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究竟……是誰錯了？”
“……”莎琳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或許，她也不知道答案。
一聲略帶遺憾的歎息聲響起，墮天使的虛影微微搖晃，終於完全化為元素消散在空氣中。莎琳娜的虛影也同時化為虛無，龐大的生命元素瞬間消失，引得森林中的氣氛都瞬間陰暗了幾分。
“昂！”
淒婉的哀嚎聲傳來，卻是周圍的數百頭魔獸齊齊引頸長鳴。充滿悲傷氣息的嘶吼連綿不絕，由近及遠，隻是片刻整個森林就響徹了魔獸們的淒吼。
從泯滅交換正式開始，光頭院長就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安靜的抬頭望著天空中的太陽，也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唯有當元素精靈消失的那一刹那，他的身體才肉眼可察的顫動了一下。
麵無表情的緩緩低頭，光頭院長現在的心情很不好。雖然成功查明了永夜沼澤和淒惶森林的異變原因，甚至幹掉了一個高位六翼暗天使，但自己這邊卻損失了莎琳娜。雖說並非如同對方一般消逝，卻也……
“啪”的一聲脆響，光頭院長的臉頰上頓時出現了五道紅印，這是他自己打的。現在想來，如果自己當時能再早幾天到達，那麽憑借元素精靈超強的輔助能力，完全不用付出如此大的犧牲就可以達到同樣效果。如果自己能……
越想越恨，光頭院長正想再打自己兩拳，好讓心裏舒坦些時，旁邊卻是傳來了一聲略帶不解的調侃聲：
“以前聽說，有門叫鐵砂掌的功夫是要把手插在滾燙的鐵砂裏才能練成。難道金剛係魔法也是這樣麽，要靠挨揍才能出成績？”
扭頭一看，卻是沈雲從地上爬了起來。這小子剛醒還有些迷糊的揉著頭，隻是看向光頭院長的目光卻滿露著“如果需要，我可以幫忙”的意思。
“滾蛋……”光頭院長羞憤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