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天賦我權!
關於聖羽商行和天使之間的關係，大陸上有著各種各樣的猜測。有的說聖羽商行是天使在大陸上的行宮，也有說聖羽商行的先輩在萬年前的戰爭中做過巨大貢獻，因此商行一直都被天使庇佑著。
各種說法千奇百怪，其中比較靠譜的一種是關於商行的主人，也就是現在坐在沈雲對麵的薩莉夫人受過天使祝福的說法。畢竟相比於其他各種沒有幹貨的胡亂猜測，薩莉夫人多年來始終保持著完美的容顏顯然是更有力的證據。
有意思的是，數千年來，麵對大陸上無數平民乃至戰職者間的討論，各大勢力以及聖羽商行本身都從沒有做過任何官方的說明。這也讓商行和天使間的確存在著某種聯係的說法被漸漸敲定下來。
理由很簡單，要是真沒這回事兒，聖羽商行敢有這麽大膽子不否認，繼續頂著天使的名頭做生意麽？
此時聽見薩莉夫人的話沈雲不由愣了愣，他倒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主動提起這茬來。
“唔，聽說過一些。說實話，今天看到那個抽獎的道具時，我也差點就相信了呢。”沈雲趁著將口中食物咽下去的空檔組織了一下語句，緩緩說道。
薩莉夫人接過莉莉婭遞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說出了一句讓沈雲目瞪口呆的話：
“不需要差點。其實，我們商行的確和天使有著聯係。”
沈雲的眉頭緊皺了起來，他驚訝的並不是聖羽商行和天使有關聯這種幾乎半公開的事實，而是為什麽對方要在自己麵前做出這種上千年來都沒有過的當麵確認。
“不要緊張，阿雲。這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是麽？”看著沈雲有些警惕地表情，薩莉夫人不禁失笑了起來，隨即纖手隨意的揮了揮安慰道。
沈雲訕笑兩聲卻是沒有答話，這頓飯吃到現在。結合之前的空間魔法和剛才薩莉夫人的莫名爆料，沈雲要是再認為自己中獎隻是“運氣好”的話，那他就真是白癡了。
“阿雲，你覺得力量究竟是什麽？”看沈雲絲毫沒有放鬆的樣子，薩莉夫人也隻能無奈的擺擺手，卻又突然問出了另一個不相幹的問題。
“力量麽……是指個人的武力吧。”沈雲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他現在已經停止了進食，雖然滿桌子的海味依然很誘人，但他覺得搞明白目前的狀況對自己更重要。想了想，沈雲又補充道：“或許還包括財富、意誌這些東西吧。”
“說得不錯，但是。我卻覺得還有更重要的哦。”薩莉夫人的眼睛直視沈雲，嘴角的笑意似乎也帶上了絲絲莫名的意味：“動力，或者說力量的源泉，是在我看來比本身實力更重要的因素。”
“這種東西，在和敵人正麵交手的時候完全排不上用場吧？”雖然心中讚同著對方的話，但沈雲此刻卻下意識的和對方抬著杠。
“或許是，或許不是……”薩莉夫人不置可否的攤攤手，隨即轉而問道：“那麽阿雲，在你看來。如果動力足夠強大，當生命遇到原本無法抵擋的敵人時，究竟能不能爆發出足以扭轉局勢的力量呢？”
沈雲已經完全搞不懂這個女人究竟想說什麽了，正想按著自己莫名的抵觸情緒繼續抬杠下去。腦中卻忽然閃過了一片由無數黑點組成的黑霧……
“我在淒惶森林曾經見過一種低階的魔獸，不，或許它們連稱為魔獸都勉強……”沈雲的聲音淡淡，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一般略帶迷蒙：“那是一種很小的生物。在大部分情況下普通的野獸或是人類都能輕易將它們踩死。可以那次我看見它們的時候，它們卻正追著上千頭中階魔獸跑。所過之處，沒有敵手……”
“那是長居於淒惶森林第四區域的噬骨蟻。也有人叫他們安達魯斯之牙，那是因為傳說在它們的口下沒有任何生命能夠逃脫。”薩莉夫人臉上閃過一抹笑意，似乎對沈雲的回答很滿意的樣子，繼而解釋道：“當然，所謂沒有生命能逃脫隻是個笑話，隻要是超過12階擁有大範圍技能的戰職者都能輕易泯滅一個族群的噬骨蟻。但是你舉的這個例子的確不錯。”
輕輕揮揮手將莉莉婭招到自己身邊，薩莉夫人對沈雲道：“噬骨蟻的動力來源於生命最本能的求生意識，因為需要生存，所以它們必須找到食物。而當一隻噬骨蟻的力量太過弱小時，它們便集合了整個族群的力量，希望能得到力量上的蛻變。它們成功了，阿雲，那你覺得，其他生物也能這樣嗎？”
剛才一不小心將自己在淒惶森林中的部分經曆說出，沈雲也就不再刻意和薩莉夫人對著幹。此時聽見對方的問題，沈雲低頭想了想，隨即認真的道：“不是所有的生命都能因為意誌上的原因而得到力量質變的。就像現在的我再拚命，也不可能打贏13階強者一樣。不過我想，如果是當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那大部分生命至少能爆發出遠超自己平時的力量。”
“如果威脅他們生命的敵人遠超想象的強大呢？那種爆發不就完全沒有意義了嗎？”薩莉夫人的笑容已經斂去，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那他們就會抱成一團，以獲得更強大的蛻變，就像那些噬骨蟻一樣！拋卻多餘的**，每個生命都有追求生的權利！”沈雲的回答斬釘截鐵，他隱隱的感覺到，自己和薩莉夫人的這一番對話會影響到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拋卻多餘的**，每個生命都有追求生的權利嗎……”重複著沈雲的話，薩莉夫人的表情有些迷茫起來，直到身旁的莉莉婭略帶擔憂的輕輕推了推她，她才回過神來。
向著沈雲點點頭，薩莉夫人的臉色嚴肅起來：“那麽阿雲，我還有最後兩個問題。第一，為了求生而殺戮其他無辜生命，是正確的麽？”
“這……”
沈雲猶豫了。按他自己一貫的心性來說是做不出類似的事情的，但是想到之前所說的噬骨蟻，其實不也是通過吞噬了其他生命來確保自己的生存麽？
這個問題沈雲思考了良久，而薩莉夫人也沒有催促他，隻是靜靜的在對麵看著，眼神柔和而略帶緊張。
“我不知道……”沈雲終於歎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個人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因為在我看來為了單純的生存在抹殺無辜的生命，這種做法已經失去了為人的尊嚴。但是，尊嚴畢竟不是一切，我不能要求每個人都這樣做，如果真有人遇到這種情況的話，我隻能說……”很是猶豫的頓了頓，沈雲最終還是緩緩吐出一句話。
“生，天賦我權……當然，如果他被自己殺戮的對象給反殺了，那也不要有怨言，畢竟對方求生的權利是和他一樣的。”
說完這句話後，沈雲突然感到身體一陣疲乏，就像是剛經曆了一場大戰般的酸軟無力。
薩莉夫人已經站了起來，嘴唇輕顫的在喃喃自語著什麽。纖細的食指扣在桌麵上發出輕微的“咚咚”聲，她原本有些緊張的表情漸漸舒緩開來：“雖然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但卻是相當公允的回答。阿雲，你很好！”
沈雲抬起眼皮翻了個白眼，不知道對方這時候誇自己是什麽意思。
“你讓我想通了一些長久以來都無法決定的事情……是的，或許對於我來說，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薩莉夫人的聲音越來越低，後半句話沈雲完全沒有聽清。
漠然沉寂了片刻，薩莉夫人突然抬起頭來向著身邊的莉莉婭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向沈雲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道：“那麽阿雲，我的最後一個問題來了。”
“嗯？”
“如果你快要死了，你是會作為個體蛻變飛躍，還是會去尋求群體的庇護呢？”薩莉夫人臉上笑眯眯的，嘴裏卻說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沈雲一聽，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剛想開口詢問時卻感到正前方有一道犀利的勁風襲來！抬頭看去，沈雲不禁瞪大了眼珠子差點一口血噴出來。隻見名為莉莉婭的女孩不知何時竟然換了一身充滿聖潔氣息的騎士鎧甲，手中提著一把大得誇張的巨刃向自己衝來。精致的亮銀色戰靴踏在擺滿了菜肴的桌麵上，頓時激起碎片無數。
“客人，這是莉莉婭專門為你特製的菜品，請好好品嚐哦~”女孩臉上帶著霸氣四射的笑容，手中那與她身形完全不符的巨刃猛然揮下，一道刀芒應聲而出，赫然是最純正的鬥氣外放。
品嚐，我品嚐你妹！少爺要投訴！你們這狗屁商行是黑店，黑店！！
沈雲看著莉莉婭臉上那與之前的謙恭全然不同的張狂笑容，心中惱怒委屈到了極點。隻覺長這麽大就數這次中獎中得最窩囊。開始打扮得像個牛郎不說，好不容易菜上來了沒吃幾口又被拖著回答各種問題，現在竟然還要和人玩真人pk，簡直是豈有此理！
腦中想著手上卻絲毫不慢，在對方刀芒臨身的刹那沈雲已經一個翻身閃到了椅子後麵，隨即腳尖連點向後連連閃動。
劈啪，刀芒入體，可憐的椅子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