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得把這檢測報告拿去給我外公他們看看,也不知道這個環境DNA檢測到底靠不靠譜?”

江象魚說完之後便掛斷了電話,拿著剛剛打出來的兩份報告,往院子裏走去,走到屋簷下的時候,還順手開了院子裏的大燈。

“剛剛衛伯伯給我打電話,環境DNA的檢測結果出來了。”

江象魚聲音一落,已經將兩份報告遞在了二老手中。

莊老陳老仔細的打量著上麵呈現出來的數據,直到把兩頁報告全部看完,也沒有看到有關於長江白鱘的數據。

“怎麽會沒有呢?”陳老激動的站了起來。

“1號樣本,顯示的最大個體是黃箭魚,可那漁民就算是老眼昏花,也不可能把黃箭魚認成長江白鱘呀!我覺得這個環境DNA不太靠譜。”莊老提出了和江象魚同樣的疑問。

“我也是這樣想的,雖說人類基因檢測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準確率,有很多地方也在推進環境DNA檢測工作,可水生物這一塊畢竟才剛剛投入不久,誰也不能保證沒有失誤。”

江象魚此刻是寧願相信科學檢測出現了問題,也不願意去相信金沙江裏沒有長江白鱘。

“你拿上這一份報表,去找魚政的那一個肖頌華,他們這幾天不是在用水底探測儀搜江嗎?他們手上一定有記錄數據,你把這個檢測報告拿過去做一下對比,就能夠知道環境DNA檢測的結果是否和江裏的實際情況相符?

這上麵還有水質、砂質、水流等有關金沙江環境的檢測數據,你帶上咱們的儀器,挨著之前取水樣的地方做一遍檢測,相隔不過兩天時間就算有變化也不會很大。”莊老開口說道。

“那我現在就去。”江象魚雖然不是一個急性子,但是關長江白鱘是否存在的問題,她就恨不得能夠在第一時間弄清楚。

“現在都幾點了?人家肖頌華說不定早就下班了,你一個人去江裏我們也不放心,明天早上再去吧。”陳奶奶從屋裏走了出來,直接攔住了準備離開的江象魚。

江象魚隻得當場打電話給肖頌華,得知他現在回了市區,明天早上八點趕過來,兩人約定好帶上彼此手上的數據報告在三塊石見麵。

“不要以為自己會開車會開船,就可以在這山裏江裏來去自如,很多時候還是要記住安全至上。”陳奶奶關切地說道。

“我知道,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周曄,明天他得陪峰叔去隔壁村看地,讓他叫周清過來幫我開船,周清的技術你們總信得過吧?”

自從上一次在三塊石發生意外之後,江象魚已經很久沒有自己開過船了,最主要的是家裏的這幾位老人,也不允許她獨自開船,特別是在見識洪災之後,在沒有周曄的陪同下,基本上都不允許她獨自下江。

“趕快打電話,明天周清過來了你才能出門。”陳奶奶直接在旁邊監督。

江象魚隻得當著三老的麵撥響了周曄的電話。

電話才剛一接通,裏麵就傳來了周曄有些憤怒的詢問:“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家裏呀!”江象魚不明白自己哪裏惹他不高興了,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我不是給你發了信息,讓你到家之後回個信息嗎?”

“啊……我都沒有注意到呢!”江象魚這才想起在回來的路上收到過一條短信,到家之後就直接給忘了,也弄清楚了他生氣的原因,是自己沒有及時給他報平安。

忍不住開口說道:“我沒有給你回信息,你就不能給我打個電話嗎?”

“我剛剛打了,一直沒有打通,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

“這邊都準備騎摩托車過來找你啦!還好你舍得打個電話過來,不然說不定小周都到百子溪了。”

秦峰直接打斷了周曄的話,又繼續陰陽怪氣的說道:“我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白天的時候你處處護著小周,原來是想當幺嬸呀……”

“峰叔,你都到野梨村兩天了,怎麽不見你來拜見老師?”江象魚怕他再繼續胡言亂語,直接拿話堵住他。

“我已經跟老師說好了,我得幫忙下魚苗,還得找到合適的培育基地,等忙完這些活兒,我自然會去見老師。

哪裏能跟你比,好好的科學家不搞研究工作,整天隻知道談戀愛不幹正事……”

“周曄,你是木頭嗎?你就這樣把電話給他,讓他胡說八道……”江象魚不想再跟秦峰扯下去,實在是想不明白都中年大叔了,怎麽那麽牙酸?

“有事嗎?”周曄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沒有看到自己的信息,又主動打電話聯係,必然是有緣由的。

“環境DNA檢測結果出來了,並沒有發現長江白鱘的蹤跡,為了能夠驗證檢測結果數據是否符合事實,我明天準備直接去江裏采樣做檢測。”江象魚也不客氣,直接把自己要做的事兒給說了。

“明天我得陪秦總去隔壁村,就隻能讓周清陪你去了,注意安全,隨時聯係。”周曄了然地說道。

“好,你也早點休息!”

“嗯……沒有其他事我就掛電話了。”周曄等了兩三秒鍾,確定江象魚沒事了,才掛斷電話。

“秦峰這脾氣怎麽變了這麽多,記得以前在院裏,他可是從來都不開玩笑的人。”陳老還是第一次覺得秦峰鬧騰。

“所以院裏留不住他,這外麵廣闊的天地才是他自由翱翔的地方。”莊老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們倆繼續月下論劍,我得回去休息了,明天的工作任重道遠,無論如何我非得弄出一個結論來不可。”江象魚說完之後告別三位老人,回房間收拾衣物去洗手間洗漱了。

“老莊,我有些擔心……”

安靜的院子裏,陳老抬頭看著月牙狀的月亮,忍不住開口說道。

“有什麽好擔心的,本就已經宣布瀕臨滅絕了,找不到也很正常。”兩人相處了大半輩子,莊老還是第一次見陳老語氣軟了下來,可這種軟,卻讓人心裏非常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