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陳叔,好久沒看到你們了!”莊清玲笑著打著招呼。
“那邊給你整理了一間房,你自已把行李搬進去,有什麽話等吃完飯後再說。”莊老指了指周曄偶爾留宿的那一間房後,便不再理會江清玲,而是繼續和陳老討論這幾年來的夏季水質變化數據。
周曄打開汽車尾箱,把行李箱給拿了下來,直接拎到了房間門口,卻沒有推門進去。
“謝謝了小哥,我之前說上班的事你真的可以考慮!”
“謝謝!我已經有工作了。”周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丈母娘,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禮貌。
“你村裏還有事,就先回去吧!”江象魚怕他為難,直接給他下了特赦令。
“好,那我先走了!”周曄說完後便要上車,江象魚卻走過去當著莊清玲的麵,吻了吻周曄的額頭:“路上小心,注意安全,晚上過來吃飯。”
“嗯,”周曄點了點頭正準備上車,又覺得這樣走有些不禮貌,衝著在客廳裏忙碌的莊老和陳老喊道:“外公、爺爺,我先回去幹活了。”
“去吧去吧!”大廳裏傳來了陳老的回話,周曄又衝著一臉正經的莊清玲點了點頭:“莊阿姨,我先走了。”
直到牧馬人出了院子,莊清玲才反應過來:“他……他是你男娃?”
“準確的說應該是未婚夫。”江象魚笑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看到自家母親江象魚就想笑。
“你們訂婚了?什麽時候訂的婚,我怎麽不知道?”莊清玲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總覺得自己作為母親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就在上周”江象魚說完之後便往實驗室方向走去,莊清玲氣得已經顧及不到自己的形象了,迅速衝過去一把抓住江象魚的手腕:“你訂婚為什麽不通知我,你明明知道我現在要過來,為什麽不多等幾天?”
“我訂婚為什麽要通知你?”江象魚口中雖然這麽說,心裏卻難過的如同被鈍刀割了一樣,在那樣重要的日子裏,誰不期盼自己的親人都能到場。
“我是你媽呀,你訂婚都不告訴你媽嗎?要是我今天沒有來,你是不是結了婚生了娃都不打算告訴我?”莊清玲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瘋了,以前那個圍著自己叫媽媽的女兒,滿臉不舍得自己離開的女兒到底去了哪裏?
“你結婚的時候,不也沒有通知你爸媽嗎?”江象魚想要扯出一絲笑容,才發現根本就做不到。
抽開她手,大步往實驗室走去,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在心裏建立了堅硬的堡壘,可在麵對莊清玲的時候,江象魚才發現自己的內心並不是那麽的無懈可擊。
難過委屈,甚至還夾雜著一絲報複的快感,可心卻在這一刻亂了,亂成了一團,不敢再留在原地麵對,隻能迅速的投入工作當中,讓一組組數據驅散心裏的陰霾。
莊清玲打量著院子裏麵的環境,雖然收拾的很幹淨,但依然掩飾不了它的陳舊和落後。
好多年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房子了,房間的布置更是簡陋的讓她恨不得現在就拎著行李離開。
狹小的木床涼席下麵還鋪著稻草,一個陳舊的木製大衣櫃,加上從頂上掉下來的電燈,除了書桌看起來稍微顯得新一些,這整個房間舊的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了。
江清玲把箱子扔在床頭的位置,原本想要找個地方坐下休息一會兒,卻總覺得這裏哪裏哪裏都不幹淨。
從房間出來,便往廚房方向走去,陳奶奶正在炒菜,看到莊清玲微微一笑說道:“餓了吧,等一下就可以吃飯了。”
“嬸子,你們就住在這種地方?”莊清玲抬頭看了一眼被柴火熏得漆黑的屋頂,眼睛裏頓時充滿了嫌棄。
“這個地方很好啊!空氣好又安靜,特別適合居住養老,最主要的是你陳叔和你爸還能繼續幹他們喜歡做的事。
生活條件嘛肯定是不如院裏的好,但我們在這裏都住得很開心,你看到外麵的那些菜和果樹了嗎?都是我自己種的。”陳奶奶帶著幾分炫耀的語氣說道。
江清玲覺得跟她沒有共同話題,好在灶台和那些廚房用具看起來收拾的還算幹淨,做出來的飯菜應該能保證衛生吧!
“你們住的習慣就好。”莊清玲原本想要離開,忽然想到了周曄,雖說江象魚沒有向自己介紹那個男孩的情況,但作為她的母親,還是想要多了解一些。
“對了嬸,象魚的那個未婚夫是幹什麽的?”
“你說小周啊!之前就是他和象魚開車去接你的,那孩子是真的好,雖然因為家庭原因讀書比較少,但一直自食其力靠打漁照顧家裏老小,硬是把他妹妹供到了大學畢業,不但要照顧爺爺,還要照顧生病的母親,既能幹又勤快。”
陳奶**也不抬的說道,她卻不知道這一番真實的介紹,讓莊清玲心沉到了穀底。
“一個打魚的,家裏有老人還有病人,這樣的家庭,象魚嫁過去日子能好過嗎?”江清玲臉上全是不滿意,好像在這一刻才明白了,為何辦訂婚禮都不通知自己,不就是怕自己持反對意見嗎?
陳奶奶聽她這麽一說,眉頭微微的皺了皺,原本想多說一些有關周曄本事的事情,可想著莊清玲對江象魚做出的種種,頓時就沒有了解釋的心情。而是漫不經心的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人是她自己選的,我們當長輩的除了支持還能怎樣?三十年前就實行婚姻自由了,總不能到現在,還想著出麵幹預吧。”
莊清玲哪裏聽不出她話裏的諷刺,恨不得馬上就離開這裏,可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又隻得把這口氣給忍了下來。
“嬸你先忙,我去外麵走走。”莊清玲說完後出了廚房,來到院子裏,看著那鬱鬱蔥蔥的茄子、青椒、絲瓜、豆角,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情,居然在這一刻平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