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飯,陳爺爺靠在病**睡著了,陳奶奶找醫院要了一個小躺椅,也在旁邊進入了午休。
周曄看著一臉疲倦半點精神都沒有的江象魚小聲地說道:“外麵有一家中醫按摩館,聽說技術不錯,要不你過去休息一會兒。”
“好,從來都沒有感覺到像現在這麽累過,還好今天有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周曄,我發現你真的很能幹。”江象魚感強忍著腿上的劇痛,掙紮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每走一步都覺得腿要斷掉了,那樣子比躺在病**的陳老更像病人。
周曄原本想要伸手去扶她,可看著她的背影,又默默地收回了手,跟著她出了醫院,沿著街道向右走了幾百米,就在江象魚實在走不動的時候,一家打著盲人按摩的小門店出現在了江象魚眼前。
周曄扶著她上了階梯,剛一進門,就看到了幾個戴著墨鏡的盲人按摩師,最前麵一個戴著墨鏡的女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小聲地詢問著:“需要幾位技師,是泡腳還是推拿?”
江象魚不想說話,直接找了一個空著的沙發,躺了上去,連說了兩聲腿疼。
周曄耐心的交代清楚了情況,女孩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個還得疼幾天,不過可以先用鹽水泡泡腳,我在用熱毛巾給你敷上,揉捏推拿雖然不能完全止痛,但可以起到一定的緩解作用。”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我得睡兩個小時,至少兩個小時。”江象魚說完之後脫掉鞋子放好,閉上眼睛,人是真的很累也很困,轉眼之間就呼吸平緩了起來。
女孩起身摸索著去打水,周曄拉上隔間的簾子,用從一旁拿了一床薄被給她蓋上,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靜靜地看著盲人女孩給她泡腳,又拿了兩個熱沙袋,一個放在江象魚腰下,一個放在她大腿膝蓋處。
“你要泡會兒腳嗎?”盲人女孩邊給江象魚揉捏膝蓋邊開口詢問周曄。
“不用,我陪著她就行。”周曄說完之後看著茶幾上麵放著一本書,書上寫著經濟興農四個大字,還有幾個大型的目錄,大多數講的都是農村經濟發展的事例。
“我可以看會兒書嗎?”一心想要自主創業的周曄,頓時來了興趣。
“哦,那本書是半年前一個客人忘在這裏的,就是一本普通的雜誌,你要看就拿去看吧。”
女孩說完之後,認真地給江象魚做起按摩,大概是怕吵醒了她或者弄疼了她,動作和力度都非常的輕柔。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周曄已經將手裏的雜誌全部翻完,裏麵最吸引他的是山東臨海的一個小漁村養魚轉型的成功事例,以魚養魚和發展旅遊業做得實在是太好了,既然別人可以做到,為什麽自己不去試試?
周曄看了一眼已經進入了熟睡的江象魚,這個來自大城市的女孩,擁有著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學曆,可卻願意和自己穿梭在山林之中,去解開那些不為人知的河道秘密。
九轉岩溪的路有多難走,自己都做好了半途而廢的準備,可她硬是硬撐著走完了,這大概就是那種刻入骨髓的喜好給予的力量吧。
然而自己的喜好,周曄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就已經沒有了喜好了,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為了能夠讓家裏人過得更好一些。
各種投機打靶,各種謀生經營,整個人早就變成了沒有思想的機器,聽說什麽賺錢就做什麽,同時也失去了前進的方向,十幾年的時光,全為生計蹉跎了。
該給自己定個目標了,與其常年漫無目的地在江上亂轉,不如正正經經地做點事。
養魚,周曄再一次變得迫切起來,輕閉著雙眼,村子裏麵的田地河流布局清清楚楚地浮現在了腦海中。
一個大大的養魚場和江河連接在了一起,那裏竹排小舟遍布,魚鳥和諧共處,全國各地的運魚車聚集在了村口,野梨村逐漸變成了長江上遊養魚的模範村落。
江象魚泛舟河上,和長江白鱘在水裏競速,探測儀的顯示屏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稀有魚苗。
三塊石的金銀沱旁,各種鱘魚正歡快地遊戲著引來了大批遊客觀賞。
“周曄,幾點了?”有些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直接將周曄從夢中拉回了現實,看著旁邊已經恢複了些精神的江象魚,周曄非常的確定剛剛她出現在了自己的夢裏。
什麽時候她的夢想,也變成了自己的夢想?周曄壓根就沒有覺得自己是被潛移默化了。
“四點三十五,你現在有沒有好一些?”周曄小聲問道。
江象魚伸了伸腿和胳膊,高興的說道:“好像沒有之前那麽痛了,謝謝小師傅了!”
“不用客氣,你這種肌肉酸疼的感覺可能還得持續幾天,不過晚上睡覺前再泡泡熱水腳,睡起來會更舒服些。”盲人小女孩笑著說道。
“好,謝謝!”江象魚再次道謝。
“快到晚飯時間了,咱們先回醫院去問問陳老先生他們晚上吃什麽?”周曄說完之後去前台結賬,盲人女孩正準備收錢卻被江象魚給攔住了:“我來給就行,謝謝小師傅,你的技術實在太好了,我現在精神好的應該又能走二十裏路了。”
周曄看著手上沒有遞出去的錢,心裏麵居然升起了一絲失落,但還是默默的跟在江象魚身後。
二人出了按摩店直接回了醫院,陳老早就休息夠了,提議出去找地方吃晚飯,四人跟護士打了招呼出了醫院,隨便找了一家飯館解決完晚餐,陳老精神不錯,提議想去長江地標廣場走走。
江象魚知道他很難出來一次,雖然很不想繼續走路,但還是不忍心拒絕,周曄找了兩輛人力三輪車,在暮色之中來到了長江地標廣場,首先映入眼簾的的魏先生的《宜賓賦》。
陳老興致高昂地朗讀了一遍,笑著說道:“我就知道宜賓人傑地靈,這麽好的地方,怎麽可能會水土不服,一定是醫生判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