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小憐跟她說第一次的時候，穆曦瞪著一雙妖精似的眼睛，一臉茫然。
第二次聽到了，穆曦隻是撇嘴不屑，其實就是不信。
第三次她看展小憐的眼光，完全透露著“你是神經病”的意思。
然後第四次、第五次……
那二貨麻木了。
穆曦在學校和在家裏的表現，完全是兩個人。
在學校，她是老師眼中認真學習的好學生，是同班同學公認的班花。
雖然她之前跟人打架了，但美人就是美人，打架的美人那也是暴力美人。
而且她隻在那一次表現得那樣暴力，其他時間還是溫柔的小花一朵。
可一旦回到家裏，穆曦那就是混世小魔王。
她現在最煩的事就是回去，她煩看到李晉揚，煩那個小區高高的大門，煩家裏的一切東西。
她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回去住校，能遠遠地離開李晉揚，可她知道她沒辦法，媽媽還躺在醫院裏，她隻能忍受。
穆曦心裏老有種悲壯的感覺。
要不是因為她媽，她才不會遷就李晉揚，她現在就是在忍受這一切。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反正聽李晉揚說話，她就煩。
穆曦一萬次想對李晉揚說，他能不能別管她，能不能別煩她。她現在都是大人了，成年了！
他怎麽還是當她是小孩子啊？
穆曦覺得自己真是大人了，她長大了，她現在什麽都懂，可李晉揚還是對她管這管那的，還當她是小孩子。
穆曦覺得李晉揚瞧不起她，她不就是做不好家務嗎？可他都不讓她學，她怎麽進步啊？
她不就是倒水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一隻碗嗎？
反正她已經欠了那麽多錢了，債多不愁，大不了記在她賬上。
有什麽了不起的啊？
對於小丫頭的鬧騰，李晉揚從來沒說過她一次，為什麽？
因為李晉揚知道，她現在處於叛逆期，再加上她高考在即，壓力太大讓她過分緊張，更加劇了她的暴躁。
現在李晉揚說的每一句話，小丫頭都在想辦法反駁，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她就發脾氣。
他跟她計較什麽？他隻能邊哄著邊壓著，不滿意就對他撒氣好了，反正她那小爪子打人也不疼，被她吵兩句也不會瘦。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晉揚對穆曦很能忍，換了穆香香，小丫頭不知道都被罵了多少回。
要是換了葉平楠，穆曦十隻耳朵都被打壞了，穆曦也就是逮住了李晉揚好欺負，才可勁地折騰。
鬧騰的厲害了，李晉揚甚至有種自己也跟著她有神經衰弱的錯覺。
他現在是什麽狀況？
家有考生！
他現在就是那丫頭的爹媽、保姆、傭人、撒氣桶，反正，身兼數職。
教室裏，穆曦不理展小憐。
校門外，鍾一美攔著李晉揚，不讓他走。
李晉揚看到鍾一美的時候就知道她是為什麽來的。
七叔找過他，他當然知道，不過，他被小丫頭折騰，是真累死，不想搭理任何人。
其實李晉揚覺得挺有意思，這些人是不是覺得他在現在沒事做，就想找點事折騰他呢？
一個接一個，還不打算消停的樣子。
還別說，穆曦折騰，那是李晉揚允許的，要是哪天她不折騰，李晉揚還會覺得她不對勁。
他樂意讓她折騰，可別人折騰他，李晉揚肯定會讓他們把字典裏的所有詞語，都變成“後悔”兩個字。
鍾一美來一趟，肯定不會讓他就這樣走，拉著他的胳膊不鬆手，眼圈都紅了，“晉揚，我們都大半年沒見了，你就這麽不想見我？”
李晉揚臉上大多不會有什麽表情，也正是因為他沒表情，別人才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所有真心的笑，都給那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了，可惜還不被她待見。
他站著沒動，隻是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說：“不過是重複七叔的話而已，你還能說什麽？”
鍾一美是有備而來。
她死心塌地地跟在李晉揚身後那麽多年，能不知道他的性子嗎？
不管真假，他既然舍不得放開那小女生，那她就拿小女生說事唄！
“晉揚，就算我爸做了什麽讓你難以接受，你也不能這樣和他對著幹吧？我爸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舍不得對付你，可他舍得對付別人，你不為你自己著想，總要為你那位小女朋友著想吧？”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李晉揚抬眸看她一眼，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鍾一美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裏有點怕，但是目的達到就行。
兩人進了一家咖啡廳，悠揚的音樂緩緩流淌，環境雅致而安靜。
鍾一美和鍾三爺一樣，都覺得李晉揚之所以沒有幹幹脆脆的答應，是因為他還在為小五的事生氣。
所以，交談的時候，她話裏話外都圍繞著小五和鍾三爺。
偏偏，李晉揚對這些不感興趣。
“小五已經死了，我能為他做的不多，隻希望他在那邊能活得自在點，他的家人我關照，別的我不想再提。”
“那就不提小五。”鍾一美點頭，“那我們就說其他的。”
“其他的？其他的是我個人私事，別人最好別幹涉，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李晉揚說這話的語氣，極其平淡。
他臉上沒有狠戾的表情，可鍾一美聽了，後背卻不由自主地一陣發涼。
李晉揚對人很少有翻臉無情的時候，就算他怨鍾三爺，也沒到翻臉的程度。
最起碼，暫時為止，沒人見過李晉揚翻臉的模樣，所以他現在這話說得，讓鍾一美覺得很難堪。
鍾一美臉上的笑容有點勉強，“晉揚，我也沒別的意思。”
“沒有就好。”
鍾一美被噎了一下，“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就求你別和我爸鬧了，他現在沒辦法，也是受人所托。我不知具體情況，不過我聽我爸說，給他通知的人很有來頭。晉揚，像我們做這種生意的人，最怕上麵嚴打……”
李晉揚輕笑一聲，“害怕的是你們，可不是我。”
“我們是一體的！”
李晉揚否認：“我們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