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馮媛媛也不知道楚荊究竟去幹了什麽。

他每天早早去科研院，晚飯前才回公寓。

渾身都透著一股洗過澡，卻仍然洗不掉的乙醇的味道。

楚荊依舊是那張麵無表情的冷淡麵孔。

但馮媛媛卻能感覺到對方越來越沉鬱的心情。

他像極了解不開難題，鑽進牛角尖的學霸。

表麵上看的淡然，卻一直在跟自己慪氣。

馮媛媛也試圖詢問吳建成，是否知道楚荊去科研院忙什麽。

吳建成怎麽說都是基地領導的兒子。

如無意外，他將會是下一任中央基地領導人。

他自然知道楚荊在科研院裏都做了些什麽。

吳建成在科研院安插的研究員助手給他發過視頻。

視頻裏，楚荊麵色淡然的用手鋸鋸開自己的頭骨。

用探針戳進自己的大腦。

吳建成感覺一陣頭皮發麻，仿佛感同身受。

誰也不知道楚荊在幹什麽。

隻知道他租借了科研院的實驗設備，將自己關在實驗室裏。

他還要求關閉所有的監控設備。

吳建成靠著研究院助理偷偷錄下的視頻，才知道，楚荊一直自虐般，每天反反複複的打開自己的大腦。

他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

若是一般人像他這樣，早就死的墳頭草都長到3m高。

但楚荊擁有治愈異能。

他能一邊解剖自己，一邊用異能維持自己的生命。

人類的生命意外的頑強。

即使掀開頭顱或者刺穿心髒，人類都不會瞬間死亡。

而擁有治愈係異能的楚荊，隻要沒有徹底死亡，就可以催動異能，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人間。

但也同樣因為擁有治愈技能，他反而不能使用麻醉藥。

每一次動手解剖自己，所承受都是最真實的痛苦。

他在清醒的享受著能夠逼瘋，甚至讓人死亡的疼痛。

看到這個視頻的第一眼，吳建成隻有兩個字能夠評價。

瘋子！

楚荊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心中的忌憚如同被灌溉甘霖的野草，迅速蔓延。

他甚至開始憂慮將楚荊帶到中央基地的行為。

將這樣的瘋子帶回中央基地，究竟是福是禍？

這會不會是引狼入室？

吳建成的這些思量都暫時按在腦海深處。

麵對馮媛媛的詢問，他隻是平靜的搖頭。

看著馮媛媛繃著一張娃娃臉，感激的向他道謝，感謝他為他們準備的公寓和食物。

馮媛媛看上去很年輕。

不知道成沒成年。

之前沒怎麽接觸過，但看上去是個乖巧聽話有禮貌的好孩子。

被馮遠征這樣真誠的感謝著，吳建成甚至生出了一絲愧疚。

他是否要告訴眼前這個小女孩兒，那位楚博士或許精神狀態不太穩定。

和他待在一起可能會有危險。

對方有一些自虐傾向。

吳建成不知道這種自虐傾向會不會轉換為暴力傾向。

這個看上去柔弱天真的小女孩，也許會受到楚荊的迫害。

他知道他不應該背後議論他人。

但心中的正義感讓他忍不住提醒馮媛媛。

“你要小心楚博士。”

馮媛媛愣了一下，緊繃的小臉對著吳建成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那是個沒什麽溫度的虛假笑容。

看著馮媛媛離開的背影，吳建成感覺自己被對方討厭了。

他隻能在心中歎了口氣。

希望對方不會被楚荊傷害。

離開吳建成的馮媛媛隻覺得莫名其妙。

這感覺就跟你去鄰居家借瓶醬油，說幾句客套的感謝。

結果鄰居突然對你講你家人的壞話一樣。

對此，馮媛媛隻想問一句：我跟你很熟嗎？

不過她還記得禮貌，壓下對他的吐槽。

不知道楚荊做了什麽，讓吳建成對他忌憚。

在末世中經曆過幾次逃亡，對危險越發敏感的馮媛媛快速回到公寓。

她開始打包為數不多的行李。

等楚荊回來，要跟他商量趕緊離開中央基地的事宜。

*

楚荊躺在沾了血的手術台上。

即使他時刻謹記用紗布擦去多餘的血漬，但他終究隻有兩隻手，比不上正規的手術。

手術台上還是粘上了一部分他的血漬。

等他感覺到傷口徹底愈合，他動作利落的坐起身。

沒有半點硬扛疼痛的後遺症。

他動作看似慢條斯理，卻很迅速的整理好手術台麵。

楚荊仔仔細細的將整個實驗室整理幹淨。

他將剃下的頭發和粘著血液的醫療垃圾一起打包到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裏。

從洗浴室走出來，楚荊身上半點做過手術的痕跡都沒有了。

剃光的頭發也在異能作用下，重新長到合適的長度。

他拎著黑色塑料袋離開科研院。

心中鬱卒。

今天也沒找到據說藏在他精神海裏的係統001。

不光科技手段無法找到。

他還特意尋找中央基地高等級的精神係異能者。

都沒有人能找到他腦子裏的聲音。

係統001也不知是害怕還是怎麽的，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難道它已經離開了他的腦子，跑到其他人身上了？

走出科研院，楚荊將兜帽套在頭上，隔開其他人的視線，整個人像個陰鬱的蘑菇。

難得感到挫敗感，他黝黑的眸子裏滿是陰鬱。

他心癢難耐的想把係統001找出來，研究透徹。

又為係統001的存在感到一絲憂慮。

有個東西在你的腦海裏，你抓不著，摸不透。

或許生命都把握在那東西的手心裏。

若是原先，楚荊會覺得自己死就死了。

他甚至對那個死後的世界會更感興趣。

但如今，他開始養小寵物。

它成為了小寵物的主人，也要為小寵物的生命負責。

他要是不小心死了。

小寵物該怎麽辦？

她會像無人澆灌的花朵，在失去了主人後枯萎凋零。

這是楚荊不願意看到的。

“哎。”

想到在公寓裏等著他回家吃晚飯的馮媛媛，楚荊歎息一聲。

被動挨打不是他的作風。

但主動出擊後卻找不到敵人，宛如一拳擊在了棉花上。

讓他不上不下。

要放棄嗎？

從此就假裝係統001並不存在，讓他像個平凡的糊塗蛋一樣。

在小寵物的陪伴下，假裝無憂無慮的度過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