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人們以為天熱已是常態,空中突然水汽凝聚。

啪嗒啪嗒——

嘩啦嘩啦——

從一滴、兩滴變成傾盆而下。

“是雨,下雨了!”

“老天爺終於開眼了!”

“終於下雨了!”

眼窩凹陷,渾身無力的農民,本來正窩家裏,企圖用睡覺減少饑餓感。

聽到下雨的聲音,本來麻木的眼中,突然亮起希望的光彩!

各州縣官老爺府上還在愁,今年稅收?

該怎麽和中央交代的?

一看到這雨也擺不出成熟、穩重、威嚴的模樣,衝進雨中,像個孩子一樣,手舞足蹈的笑了出來。

同樣在北方苦寒之地的大皇子正用馬鞭抽人,發泄心中戾氣。

突然看到下雨,他把身邊的奴才全都推開。

“哈哈哈哈哈哈!”

他雙手叉腰,仰天大笑。

天無絕人之路,老天還是向著他的!

下雨了,旱災解除,看誰還敢說他此行毫無仁德之心!

不就是殺了幾個商人,又殺了一批難民嗎?

這些刁民,全天下都是他們皇家的,他要點兒錢糧怎麽了?

大皇子大手一揮:“快準備回程的行李,咱們擇日回京!”

趁著這場大雨,他要趕緊回去邀功!

有了這次的功績,看那些整天知乎者也的糟老頭子還敢說他不如老二?!

這雨下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日淩晨總算是停了下來。

不然楚荊還會擔憂,會不會這旱災突然變成洪災。

隻是還需要小心關注南方地區,別出現洪澇災害。

心中壓著事,讓他第二日早早清醒。

他側頭看到旁邊睡得正香的李媛媛。

少女一張小臉睡得紅撲撲的,像極了散發著香味兒的誘人蘋果。

楚荊想一口咬上去,看看她有多甜。

起床的第一眼,能看到他的小姑娘,楚荊隻感覺心中暖意融融。

如果讓時間一直停留在此刻,該有多好。

他把小姑娘露在外麵的一隻小嫩手塞進被窩裏,又給她掖了掖被角,這才輕手輕腳從床榻上起來。

李媛媛細長的眉毛皺起。

似乎是被楚荊起來時掀開被子十的冷風吹到,讓她不自覺的又往被子裏窩了窩。

半張臉都被埋進軟軟乎乎的被子裏,隻露出眼睛和鼻子,讓她那張小臉看著更小了。

楚荊穿戴整齊,離開前又去看了一眼睡得香噴噴的李媛媛,失笑的彎腰親了親她的小耳朵。

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他是向來是個執行力很強的性子,從來不睡懶覺。

偏生在李媛媛這裏,竟生出了對陪著她繼續睡下去的怠惰心思。

這叫什麽?

從此君王不早朝嗎?

楚荊還沒走到帝王寢宮,安樂突然跑了過來。

“督公,出大事了!”

楚荊注意著腳下的路,生怕自己踩到水坑裏,聞言,隻是漫不經心的點頭:“說。”

“昨夜傳來消息,大皇子雨中趕路,行至山中,遇到砂石傾瀉,意外被被石頭砸中,重傷昏迷。”

安樂咧了咧嘴了:“然後又遇到流寇,被打斷了腿。”

他搖搖頭。

倒黴,這可真是倒黴!

這大皇子難道不知道雨天路滑嗎?

偏要在雨天趕路。

這下好了吧?

楚荊眼裏閃過一絲了然。

如今天降大雨,普通百姓都搶著開荒種地,哪有那麽多奔著殺頭的風險,去劫殺皇子皇孫的流寇?

看來是二皇子或三皇子開始發力。

他們誰都不想大皇子回來搶功勞。

“這件事陛下知道嗎?”

“沒您的吩咐,自然不敢匯報給陛下。”

楚荊點頭,親自將此事告知給恒興帝。

他麵無表情,看似恭敬,心裏則有些好奇。

恒興帝這人雖然看著有些涼薄,除了自己誰都不在意。

但大皇子好歹是他的長子,突發意外,心裏也該是傷心的吧?

“什麽?你說老大他被打斷了腿,重傷昏迷?!”

楚荊點頭應是,不經意間抬眼看了恒興帝第一眼,然後低下頭去。

那是怎樣一雙眼呢?

恐懼與興奮交織在一起,唯獨沒有擔憂難過。

真是冷酷無情。

他在恐懼自己成年的兒子。

如今身強力壯的大皇子再也不能和他爭奪權柄,高興了吧?

恒興帝還在說這場麵話,表演了一出傷心難過。

可惜還剩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

沒有人看到垂著頭的楚荊,嘴裏含著諷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