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皎潔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室內,照拂在書桌前的少年身上。
房內未開燈,少年身前卻散發著幽藍色的暗光,光影交織下,那副清秀俊逸的五官更顯立體,但見其神色卻是嚴謹認真。
白棠玉在做法。
他催動手裏的黃符,嚐試使用道法。
雖然手指微微顫抖,很影響發揮。但,也成功催動了火焰咒。
這說明,他還能繼續使用道法。
等身體健全後,可以繼續斬妖除魔!
“呼……”
試法後,白棠玉額間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十根手指顫抖的厲害。
他長呼一口氣,平複狀態。
冷靜下來,不緊不慢的由書桌裏掏出兩封信件,第無數次翻開深看。
這是父親的遺書。
一封給他。
另一封,給觀主陽真子。
他下山離開的那天,觀主把自己的那封信交給了他,讓他下山後再細看。
所以,他住進段景樓家的每晚都會翻看這兩封信。
父親留給他的信裏,囑咐他要振作,要勇敢麵對人生劫難,尋找大道,堅定走下去。
而父親留給觀主的信,寫的是父親正在追查的運道之秘,以及影響人間運道的妖物。
信裏寫道:【父親在境外地區發一種能影響人類氣運的妖物,並且那種妖物不止存在於境外,早已悄悄擴散至全球各地。
他查了二十多年,才與妖物交手過一次,而那唯一一次交手也沒有探出妖物真身。但能夠確定的是,這隻妖物正在影響全球人類的氣運。】
通過這封信,白棠玉才知道,原來父親四方奔波20年,隻為追查運道之秘,除去那隻影響人類氣運的妖。
白棠玉也終於理解父親了。
以前,他因為母親的鬱鬱而終,記恨父親了19年。
最近,卻又懂了母親臨死前,還讓他不要怨恨父親的釋然。
父親是神級天師,一生求道,斬妖除魔,守四方和平。在母親心中,是當之無愧的大英雄。
就連父親給觀主的那封信裏,最後一段寫的都是:
【運道之秘還得繼續追查,阻止妖孽控製人類氣運迫在眉睫。
否則,不出300年,社會大亂,人類將成珍稀動物。更長久下去,或許隻能靠科技手段延續命脈。
師叔,棠玉若願承父之誌,繼續追查,請將此信托於他。】
“父親,我已經找到自己的道。”
白棠玉撫摸信上的字眼,眼中透出堅韌,“也會承父之誌,終生斬妖除魔,殺盡世上所有妖孽!”
從今往後,這世上妖魔,他不會再輕信半分,見一殺一,見二殺二。
無論善惡,皆除之!
這就是曆經此次磨難後,他悟出的道!
*
白芸芸昨天晚上才跟萬能小狐討論了,鹿妖沒回來拿內丹的事。
今天,鹿妖就回來了。
而且,是以一副非常淒慘的麵貌回來的。
因為快開學了,段景樓說要帶白芸芸去買學習用品跟文具。
約了5點30,她去保安室找段景樓,兄妹倆一塊去超市。
5:20,白芸芸走在小區的鵝卵石道上,正往段景樓工作的C區保安室而去。
突然,在經過綠化公園時,白芸芸聞到了非常濃鬱的妖氣………
被妖氣吸引,白芸芸走進綠化公園,步步逼近妖氣濃鬱處,樹枝發出‘沙沙’聲,她撥開那一簇搖動的枝葉,小腦袋一探……
如是,眼前便出現了令人觸目驚心的畫麵。
一個穿著牛仔背帶褲的小男孩,正在往一頭受傷失血的小鹿強口上敷草藥,紅色妖氣是小鹿身上發出的。
而這隻鹿,也正是那個把內丹拿給白棠玉的女妖。
萬萬沒想到,白芸芸再見鹿妖時,它不僅恢複原形,還身受重傷。要不是她今天經過這公園,肯定就會像小狐說的那樣……死了。
“小弟弟,你往後退點。”
白芸芸跳進草坪中,伸出仗義的雙手拉住小男孩的背帶褲,將他往身邊扯。
男孩轉頭,黑葡萄般的瞳眸直勾勾的凝住她,“小鹿受傷了,流很多血,你能救它嗎?”
“嗯,我能。但是你不能。”
白芸芸豎起一根手指頭,對男孩道:“小弟弟,畫麵會血腥哦,你先回家去吧!”
男孩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小鹿是我先發現的,我不能跟你一起救它嗎?”
“不行,你救不了的。所以,你先回家吧。”
白芸芸想要使用道具將鹿妖移走,然後偷偷治療,讓她恢複人形。
這畫麵,當然是絕對不能讓人類看到的!
“那你要怎麽救它呢?”
小男孩還在囉嗦發問,沒有想走的意思。
看來不好打發。
“我去找我哥哥幫忙,我哥哥就在附近,他會醫治小鹿的!”
白芸芸隻好給個合乎常理的理由,“總之呢,這裏用不到你幫忙,你就先走吧!”
“那你去找你哥哥,我就在這裏幫你看著。”小男孩揮手道。
“哎呀,你好煩啊,都不聽話!”
白芸芸這會兒有些急了,雙手插腰發怒道:“臭小孩,要救它,你就聽我的話!”
小男孩或許是見她著急了,這才摸著腦袋說:“好吧,那我就先回家了。那等你治好了小鹿,我能去你家看小鹿嗎?”
“可以啦。我家在C區21棟A單元608。”
白芸芸揮揮雙手,迫不及待的催他,“你快回家吧!”
“嗯,再見了漂亮小姐姐。”
小男孩這會兒乖乖聽話,邁著小蘿卜腿,小跑離開。
白芸芸親眼見他消失在視野裏,又環顧四周,確定四下無人。這才掏出隱形披風,扔在受傷的小鹿身上,將其隱形,與其一同消失。
就在她的身影憑空消失後,方才跑遠的小男孩周身散發紅光,身形由小變大,化作18歲的紅衣少年。
少年身著紅白相交的古風長袍,黑色長發隨風飄決,清俊麵容上,眉峰輕挑,露出幾分趣意。
“蠢兔子。”
少年輕聲哼笑,修長手指隨意一揮,綠化公園上方的屏蔽結界隨即收起。
不錯。
剛才,他在綠化公園上方布置了結界,同時設下禁製,使得整片公園被屏蔽,人妖仙皆不可接近,不可窺探。
自己化作人類小孩,守妖待兔,專等那隻笨兔子找上門。
蠢兔子的智商還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就跟以前一樣,準確無誤的進入他設的套,被他玩弄。
600年來,天天這麽玩她,他也不嫌膩。
隻是,現在又多了幾分顧及……
以前,每次騙過她後,都會恢複梁上興風的原身,讓她知道,她被騙了。順口笑她一聲‘蠢’。
現在不敢了…
不管是上次的女護士,還是這次的小男孩,他都是一騙到底。
可能是她逃婚……刺激到他了吧?
梁上興風現在,還不確定,自己要以什麽形象出現在她麵前。不確定這隻蠢兔子心裏,如何想他?
就像他根本不知道……明明能嫁給他這麽優秀的狐狸,她為什麽要逃婚?
……
白芸芸用仙法將受傷的鹿妖帶回段景樓家,關在自己的房間。
通過萬能小狐在爹爹的寶庫裏拿到金瘡藥,敷在鹿妖的傷口上。
鹿妖現在完全是小鹿的形態,而且,完全失去意識。
白芸芸趕緊掏出昨夜從白棠玉那裏取回的千年內丹,塞進小鹿的嘴裏,用仙法將內丹往下運送,一路送進丹田。
有了千年內丹後,鹿妖逐漸幻化成人形…
修長的大白腿,如牛奶般白皙的皮膚,黑色長發似瀑布一般的灑在嬌如白玉一般的身上,她是一隻身材極其性感的成年女妖。
白芸芸趕緊把被子鋪在她乍泄一片的身上,低頭,撩開女人的長發,露出一張妖媚豔麗的瓜子臉。隻不過,她的嘴角還掛著一條血絲,雙目緊閉,麵色也是蒼白如紙,極其虛弱。
“明明沒有內丹,還打架,結果就受傷了吧!還好出現在芸芸附近,不然,你就死了!”
白芸芸一邊嘟囔,一邊掏出濕巾,擦去女人嘴角的血絲。
溫軟濕潤的觸感讓女人皺緊的眉頭微微顫抖,昏迷之中的女人嘴裏喃喃道:“棠玉…”
“在叫四弟弟呢?”
白芸芸聽到她昏迷中喊出的名字,知道她是在喊四弟弟。
“四弟弟在隔壁房間,我去把他叫過來啊…”
白芸芸正準備去隔壁房間叫白棠玉時,萬能小狐突然提醒她:
【主人,你是不是把你三弟弟給忘記了?
已經5:40了。再不過去,他要著急了。】
“啊!對對對,先去找三弟弟!回來再管小鹿。”白芸芸趕緊再次趕往段景樓那裏…
……
白清靈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恢複人身,被道法鎖住的禁製沒有了。
陌生的房間窗戶大開,墨藍色的天空中夜風徐徐吹過,掀動粉紗窗簾,也吹過她額間散落的烏發。
此時,已經快晚上了。
看向牆上的時鍾,6:20。
“這裏…”
白清靈坐起身,被褥滑落,赤白的身軀感受到涼意,又速速拿起被褥裹住身體。
這些天,她設了場局,等徐陽通落網。終於,徐陽通一步一步掉進她的局裏,昨天,本來是想殺掉徐陽通的。
結果卻發現,徐陽通不僅與妖為伍,更會使用妖法!
她禁錮住了徐陽通的道法,卻沒想到,被徐陽通用妖法打傷。
因為沒有內丹,傷口無法治愈,盡管她逃出來了,卻還是恢複了原形。
她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卻在這個陌生房間醒來,內丹也回來了。
是誰救了她?
小仙人,還是……棠玉?
白清靈緩緩起身,因為失血過多而產生一過性眩暈,又“撲通”一聲,猛地摔到了地上。
女人臉色極度蒼白,口唇毫無血色,由於重傷而氣虛懨懨,正倒在地上費力呼吸,一雙柳眉因痛苦而皺緊。
“誰在房間呀?”
這時,門口傳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芸芸小姐不是去找段先生買文具了嗎?又回來了嗎?”
話音落下時,房門被打開,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女子出現在白清靈眼前。
她並不知道,這個中年女子是誰?隻知道,對方口中喊的是小仙人的名字。
以此確定,是小仙人救了她。
“呀,你是誰呀?你怎麽在芸芸小姐的房裏啊?”
保姆陳姨正一臉疑惑,卻又見女人臉色蒼白可怕,急忙匆匆上前,把倒在地上的女人扶起來。
“哎喲,沒事吧?小姐?低血糖了嗎?”
陳姨關切的盯著女人那張虛弱又美麗的臉,依照經驗摸了摸女人的額頭,“哎呀,你身子好冷啊。怎麽衣服都沒有一件,我給你找件衣服去。”
“謝謝…”
白清靈虛弱應下。
陳姨趕緊去隔壁房間拿了套專給客人用的,烘洗消毒過的白色浴袍給她。
白清靈穿上浴袍,虛弱的靠在床邊,再次對陳姨表示感謝,“謝謝你。”
“你別謝我,我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呢。你怎麽會出現在芸芸小姐的房間裏?芸芸小姐呢?”陳姨操心的問道。
“我,不知道。”
白清靈那雙溫軟如水的眼睛輕輕眨動,美眸漂亮的似能攝人魂魄。
陳姨雖然對她的來路不明感到奇怪,可並沒有驅趕她,反而說:“好吧,那我去給你煮個紅糖薑茶,臉色白成這樣,一定貧血,先好好休息吧。”
“謝謝…”白清靈氣若遊絲的應下。
“哎喲,我女兒跟你一樣大,真是怪令人心疼的。”
陳姨嘴裏叨叨著,又給她把被子蓋在了身上,這才速速走出房間。
正好,離開房間時,隔壁房間的門悠悠打開…
白棠玉出來了。
陳姨又是一驚,“白先生,你今天能下床了啊!”
陳姨之前剛照顧他時,聽說他被挑斷了手筋腳筋,是一輩子都恢複不來的。
這真是……奇跡啊!
“嗯,試了一下,發現可以走了。”
白棠玉眉梢也有些許驚喜。
雖然他的腿現在還不算靈活,還需扶著東西走,而且很僵硬,但是,能恢複成這樣,也確實是奇跡了。
多虧白芸芸那‘研究室’帶出來的神藥,為他創造了奇跡。
現在,白棠玉想將這喜訊告訴白芸芸。
“陳姨,芸芸呢?我剛才聽到你叫她。”白棠玉問。
“芸芸小姐去找段先生買文具了。不過,她在房裏藏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小姐。也不知道什麽情況,我先招待著,等芸芸小姐回來再說。”陳姨特別坦誠的道出一切。
“漂亮小姐?”白棠玉疑。
“是啊,特漂亮!跟明星似的!就是臉色不好,卡白卡白,好像生病似的。我正打算去給人煮碗紅糖薑茶呢。”陳姨描述著。
白棠玉:“去吧。”
“哎,那先生有事叫我啊。”
陳姨很快便鑽進了廚房,開始給那位貧血小姐煮紅糖薑茶。
可就在這時……
白棠玉默然回房,再出來時,手裏多拿了一把劍與幾張黃符。
而他的臉上也布滿陰狠,眼中盡是殺戮氣息。
白清靈聽到房門打開,又關閉的聲音。
轉頭,女人半睜的眼眸在撞上男人那張被陰霾掩蓋的俊容時,不禁張大瞪圓!
她那雙媚眼充斥著驚、慌、懼色。
嬌弱身子陡然一顫,蒼白唇珠顫抖的擠出兩個字:“棠玉…”
“果然是你。”
抬眼,白棠玉雙眼迸發恨意,幾近咬牙切齒的說:“你騙我、設計我,利用我害死我爸,現在,還接近我妹。下一步,是不是要利用我妹,殺了我?”
“棠玉…不是這樣…”
白清靈微微晃頭,眼眶濕潤發紅,“我怎麽會想殺你,你知道,我對你…”
“你還想跟我提感情麽?”
不由她說完,白棠玉就出口打斷了她,“你以為,我還能繼續被你騙?這種手段,我能栽兩次?”
‘嗖’一下,白棠玉拔出手中的劍。
劍鞘落地,鋒芒劍刃掃過女人的雙眼。
“你,你是想殺我麽?”
白清靈連連搖頭,通紅的眼眶盛滿淚花,“可是,你說過,會保護我一生一世。”
“那是因為,你騙我你是人!”
白棠玉右手執劍,左手執起黃符,目露凶光,“可你是妖孽,你不配!害死我父親,你更該死!”
“就算我是妖,我對你也是真心的。我也不想,害死你父親。這都是有原因的…”
白清靈一雙烏眸沁滿淚水,長睫毛輕輕顫動,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看著這張楚楚可憐的小臉,白棠玉咬牙切齒,“收起那副虛偽做作的嘴臉,用這張臉,你**過多少男人?妖就是妖,隻會以色惑人!”
“我沒有…”
白清靈很想解釋,卻不知該從哪開始解釋,“是徐陽通威脅我,逼我。可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何必解釋?我根本,不在意!”
白棠玉已不聽解釋,劍尖對準她,“今日,我必殺你!”
一聲喝下,白棠玉催動黃符,口中念咒:“青華上帝救,賜劍召雷霆。上接九天氣,後有七星熒。六丁飛猛火,霹靂滅邪精。卓劍天地動,風雲雷電生……急急如律令!”
黃符被催動,咒語加持下,他手中的劍附上灼灼雷電,那是能斬妖除魔的卓劍!
“棠玉…”
白清靈不敢置信的扶著床,顫顫巍巍起身,“你說過,你許我一世深情,不懼我妖形怪狀。如今,隻是徐陽通的陰謀算計,你就要殺我嗎?”
“這是哪個情人跟你說的話?我可沒說過!”
白棠玉咬牙切齒,因她這句求饒話,怒火中燒。
她是以色惑過多少人?竟拿別人的情話來求饒!
是他愚蠢。
被女妖皮相所迷,曾一心一意為她,卻不知他隻是她眾獵物中的一個!
白棠玉眸中殺氣騰升,高舉卓劍!帶著道法的雷電在劍身閃閃爍爍,如同雷劫!
今日,他必要殺死這隻不知廉恥的魅妖!
“對不起!我不能死!”
就在即將落劍的那刻,白清靈腳尖一躍,踩上飄窗,直接撞破玻璃,跳窗而逃!
她恐懼,他眼裏的殺氣。
她不怕死,卻怕被他誤會終生。
所以現在,她不能死!她要逃!
隻有活著,才能證明自己……是被陷害的!
“劍追!”
白棠玉右手一鬆,卓劍隨著他的手指動作騰空飛出,追隨白清靈而去!
她剛跳出窗外,卓劍便從她肩膀直擦而過,瞬間,肩膀處皮開肉綻,噴出血花,強烈的雷電直接麻痹她全身!
“呃——”
女妖發出痛苦的叫聲,身子如紙鳶一般從6樓落下,掉落在樹枝上緩衝了一下,這才落地。
“轟”一聲,正好一樓處,一個男人伸手接住她,但卻與她一起摔倒在地,半個身子被她壓在身下!
“嘶——”
男人倒吸一口涼氣,發出痛苦聲,恐被壓到骨折。
“三弟弟,你沒事吧?”
白芸芸衝上前,撲倒在一男一女的身邊,首先關心男人,“弟弟,你有沒有事啊?是不是很痛啊?”
不錯。
女妖跳窗的那一刻,已經購物結束的段景樓跟白芸芸兩兄妹正好來到樓底下。
段景樓抬頭看到女人跳樓落下,下意識的便揮手推開白芸芸,但自己來不及躲,隻能伸手去接…
她畢竟是從6樓落下,雖然說被樹枝緩衝了一下,但落下的重力依然可怕。段景樓又瘸了一隻腳,本就站不太穩,所以,直接被女人壓到了身下。
雖然隻壓了半個身體,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半個身體都麻木了,接住她的左手必定骨折。
不過,他還是咬著牙坐了起來,右手將女人抱起,“喂,沒事吧?”
女人肩膀有一處血肉模糊的傷口,白皙的脖頸被鮮血糊成紅色,身上其餘幾處,也都有玻璃碎片劃傷的痕跡…
畫麵,很觸目驚心!
“啊……”
白芸芸認出鹿妖,小臉驚恐,“你,你怎麽會從上麵掉下來啊?”
女人柳眉緊緊皺起,半睜的眼睛裏冒出水汽,一副將欲落淚的痛苦模樣。
她看向白芸芸,啟唇想說些什麽,喉間卻湧出濃烈腥甜氣,直接嘔出一口鮮血!
“喂!”
段景樓跟白芸芸一下就慌了。
段景樓感覺自己左手骨折抬不起勁兒,右手又抱著女人,趕緊催白芸芸,“芸芸,拿我兜裏的手機打120。”
“好!”
白芸芸趕緊去段景樓兜裏掏手機,馬上打120,送到段景樓耳邊給他接電話。
白清靈眼角滑落淚水,那雙水汪汪的明眸盯住白芸芸,被鮮血染紅的唇顫抖的擠出幾個字,“求你……幫幫我……棠玉……他誤會……嘔!”
話沒說完,又嘔出一口濃稠的鮮血,白清靈深深皺眉,表情十分痛苦!
鮮紅色的血液落在白色浴袍上,與女人蒼白如紙的臉色形成極差,她就如同迎風弱柳,隻吊著最後一口氣。
白芸芸看她這樣,心裏難受極了。
小手伸上前,用袖子慌亂的擦著她唇邊一片紅豔的血跡。
白芸芸看出來了…
這重傷,隻有高深道法才能做到。
樓上,練道法的人……隻有她四弟弟。
四弟弟,為什麽……重傷她?
她不是,他一直保護的女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