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時間沒見梁上興風了,這次見到,白芸芸覺著,他有點奇怪。
說不出哪裏怪,但就是有點怪怪的…
興風哥哥,好像很久都沒整她,沒騙她,沒耍她了。
興風哥哥,好像也不像以前那麽愛玩了。
今天有點嚴肅…
嚴肅的,讓她覺得,他好像不太高興。
“興風哥哥,你今天怪怪的。為什麽突然問芸芸對你有意見啊?是芸芸做錯了什麽嗎?”白芸芸歪頭不解著問。
“不是你錯,可能是我錯。”
梁上興風眸色深長看著這張圓乎乎,奶嫩嫩的小臉,實在想問:“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讓你對我有意見?”
“沒有!沒有沒有…”
白芸芸趕緊三連拒絕,搖搖小腦袋,“芸芸對興風哥哥沒有意見!”
“假的。”
這次,梁上興風也沒忍住,直接戳穿了她,“你這句是假話。你很少對我說真話,總是挑揀著一些好聽的話,說與我聽。可事實上,你從未跟我說過你的真心話,我也從不知道,你這是蠢兔子的蠢腦袋裏……到底是怎麽看我梁上興風的?我在你眼中,一點也不優秀,甚至狂妄自大,甚至像魔鬼,是麽?”
“不是的,興風哥哥。”
白芸芸趕緊搖搖小手,否認他的話。
可她的否認,也被梁上興風否認了。
“你在說謊。”
梁上興風目光定定的盯著女孩,眸眼認真且嚴肅,好似還帶著逼問架勢。
“芸芸沒有說謊…”
白芸芸對上他如此認真的神色,小心髒不由發慌,回應的聲音細若蚊蠅。
“那你為何要逃婚?為何一聲不吭,便逃來人界?為何也不同我說一句,你不喜歡我?”
這幾個問題,梁上興風太想知道答案,也實在憋了很久。終於在這一天,他忍不住問了。
“啊…”
白芸芸顯然不知道該如何招架,在逼問感情問題的他。
她實在太小了。
600歲的她都還沒有長成少女模樣,根本沒想過嫁人。更何況,就算她真到了嫁人的年紀,他也不是她喜歡的人。
逃婚是必然的。就算她長成大姑娘了,如果是嫁給他的話,她也一樣是要逃婚的。
但是,她現在應該怎麽回複興風哥哥呢?該怎麽把這個理由回的更好聽一點呢?
白芸芸不夠聰明的小腦袋已經開始飛速運轉了……
可在她還沒有想出理由之前,梁上興風就出口打斷了她的思緒,“你現在是不是在想,要怎麽樣才能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回複我?”
“啊……”
白芸芸的小心思完全被他猜中,她尷尬的眨眨眼睛,小嘴憋出一句,“興風哥哥,我不知道該怎麽回你……”
“你不喜歡我,是麽?”梁上興風問。
為了讓她不把這個問題想得更複雜,梁上興風問完之後又添上一句,“我說的喜歡,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隻是普通喜歡。即使是作為朋友,你也不喜歡我梁上興風這個朋友,對麽?”
“興風哥哥…”
白芸芸被他問的有點緊張,一雙小手正絞在一起,小動作也顯示出她內心的糾結。
她本來應該直接否認他的。但是,因為之前否認他的時候,他都直接說她說謊。
所以這一刻,白芸芸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否認?
她那不夠聰明的小腦袋轉動的厲害,卻始終理不清思緒,想不出她應該要說什麽話?
“看來是了。”
梁上興風長長的睫毛垂斂下來,蓋住幽綠色的眸眼,眉宇間一貫存在的自信**然無存,轉而出現的情緒……是失落。
他以為,這600年來,他跟這隻蠢兔子是情誼深厚的青梅竹馬。
原來,這都隻是他以為的。
這是蠢兔子,從未將他當做真心朋友。從來,都拿著虛假的一麵來對他。
倘若都不會真心待他的話,又談何願意嫁給他呢?
“興風哥哥,你今天晚上說話一直怪怪的。芸芸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的問題…”
白芸芸有在那一個瞬間,看出興風哥哥臉上的失望。
她往前爬了幾步,湊到梁上興風麵前,小手抓起他的大手,將他的手掌按在自己腦袋上。
“興風哥哥,你彈一下芸芸的腦門兒,我們就恢複到以前,好不好?”她奶聲奶氣的問著。
一句小小提醒,將梁上興風的思緒帶回從前……
從前在靈界,梁上興風因為修煉的始終比她快,心智方麵始終比她要年幾歲、甚至十幾歲。
作為兄長的他,確實很愛整蠱這隻蠢兔子。
閑著沒事兒,他就愛跟她玩智商遊戲,誰輸誰就被彈腦門。所以,白芸芸每次都是被他彈出滿腦子的包,腫成一個壽星腦袋才回家。
撿起這段小小回憶,梁上興風忽然意識到一些什麽…
“芸芸,你是不是,不喜歡被我彈腦門?”他問。
“芸芸……喜歡的。”
白芸芸心裏其實是討厭被他彈腦門的。但是,她又不想看到他一臉失落的樣子。就知好說謊,謊稱自己喜歡…
其實從前,像這種謊言,她實在說的太多了。
他經常換著法子整她,耍她,把她欺負的淒慘兮兮之後,她還不敢怪他,就隻好謊稱自己沒事……
興風哥哥,在她的人生中,是一個令她畏懼的鄰居哥哥的存在。
她其實不喜歡跟他玩在一塊,可是因為甩不掉他,又因為他喜歡纏著她……
久而久之,為了他能少欺負她一些,她就隻好在他麵前賣乖,用乖乖巧巧的表現換取他的好感。
當然,這些事情,這些話,白芸芸現在都還不敢告訴他。
她是一隻常年被狐狸欺壓的小白兔,心裏對狐狸隻有畏懼心。
可在狐狸眼中,這隻常年裝乖賣巧的小白兔,原本一直深得他心,是他以為,永遠都不會反抗他,離開他的對象。所以,當她叛逆了他的時候,他既覺得挫敗,又覺得……難以接受。
梁上興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質疑過眼前這個滿眼單純,嘴上說著討好他的話的女孩。
他知道,她說的全是假話,都是拿來應付他的話。
但是,他不會覺得她有心機。
他隻會覺得……為什麽,她可以真誠麵對全世界,卻隻把虛假的一麵留給他?
是他哪裏做的不好了吧?
梁上興風發出一聲沉沉的歎息……
這次,他沒有動手彈她的腦門。
他就隻是輕輕抱起她的小身子,將她撈到自己腿上坐好,寬厚的手掌攬住她的肩膀,低頭,對著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孩…
他輕語:“一定是我做的不好,芸芸才不喜歡我。我也不知,該從哪個方麵開始改正,不過以後,我一定會慢慢糾正過來。”
待在梁上興風的懷裏,聽著他用過於溫柔的語氣,說著這些令人感動的話。
白芸芸一雙小手緊緊揪在一起,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有些無所適從。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興風哥哥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有件事,我以前從來沒告訴過你。不過現在,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低頭,梁上興風認真的目光凝向女孩,“天之涯,海之角處,有一麵時空鏡。鏡中,可以看到自己未來的人生。500歲時,我曾遊曆到那裏,有緣在時空鏡中看到了我自己的未來……”
白芸芸抬頭盯住他,“興風哥哥的未來是什麽?興風哥哥有成為一代帝君嗎?”
“沒有。”
梁上興風輕聲說道,“我隻是在鏡中,看到一片楊柳樹下,一隻蠢兔子蹦蹦跳跳的向我跑來,口中喊著興風哥哥,眼角眉梢都是欣喜。她撲進了我懷中,歡笑著抱緊我,讓我知道,她是我的妻。那時,蠢兔子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容貌雖與6歲有所變化,可變化其實不大。我能認得出來……她就是你。”
白芸芸:“………”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