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芸今天是背著陳姨,一個人偷偷來找段景樓的。
段景樓跟柏水芙都沒料想到,她會一個人上門找他們。
所以,麵對女孩提出‘為什麽不帶她一起走?’的問題時,他二人都沉默了。
好一會兒後,柏水芙開口回複了她,“芸芸,景樓不是永遠離開這裏,他隻是陪我去京城住一段時間,過段時間他會回來的。到時候,他還會繼續跟你住在一起的。”
“那多久會回來呢?一個星期嗎?”白芸芸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
除了不高興,他們倆扔下她以外,其實,白芸芸還在擔心……離開她以後,他們倆會迎來生死劫難。
爹爹說過,三弟弟命裏有大劫大難,而她留在這裏的任務,就是為了幫弟弟們破除這些大劫大難,破除天煞孤星的命格,讓他們能一生幸福。
就怕,他們倆跟她距離遠了之後,白芸芸就不知道他們倆的情況了。萬一他們倆出事,她也沒有辦法及時救下他們。
當然,柏水芙跟段景樓並不知道白芸芸的真實任務。他們隻當她是一個纏著哥哥的,愛撒嬌的小妹妹。
柏水芙摸摸白芸芸的小腦袋瓜子,安聲哄道:“芸芸,姐姐向你保證,一定會把景樓還給你的好嗎?姐姐不會霸占他很久的。”
白芸芸還是刨根究底的問,“那到底是多久呢?一個星期都回不來嗎?難道是兩個星期嗎?”
柏水芙這時才抬頭看向段景樓,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麽回女孩了。
他們這一去京城,到底多久能回來?柏水芙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是要回去處理集團內部的事情。段景樓隻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全,也怕她處理不來這種事,他是想幫她,才提出要陪她一起去。
其實,段景樓也可以不用跟著一起去。畢竟,這些事情,她也總得學會獨立麵對。
思考片刻,柏水芙做下決定,對段景樓說:“景樓,要不,你別去了吧。我想想,覺得把你卷進我家的事裏,也不好。你還是留在這裏等我吧。等我處理好了,我會回來找你。”
段景樓還在收拾柏水芙的行李,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了她,“一起去就是了,盡早解決,盡早回來。事情全部處理完,才有資格休息。”否則,他一個人在這躲著,又有什麽意義呢?
或許之前,他的確是想把她趕回京城,他一個人在這躲著,從此以後的生命不再相交。
可在他知道,她有抑鬱症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不敢有這種‘獨善其身’的念頭。
昨晚甚至還經曆過失去她……
現在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段景樓是不會再改變自己所做的任何決定。
既然決定要為她負責,那就一定要負責到底。
他恐怕要暴露身份了,她背後的麻煩也被他激化了。他們兩現在都如同海上的一片浮萍,注定要經曆大風大浪,既然如此,那為什麽不一起度過呢?
要麽一起活到最後,要麽就一起死。
段景樓是不會再放棄她了。
“那你們什麽時候會回來呢?”白芸芸還是固執著他們的歸期,希望他們能在一周之內回來。
然而……
段景樓也誠實的回答了她,“快則半年,慢則數年。我們去京城是有事要做,不是去度假休息。你留在這上學就是了,棠玉跟陳姨會照顧你,錢我也留下了,你的生活沒有改變。”
“可是我擔心你們兩個嘛。”
白芸芸撅起小嘴,大眼睛盯住他們倆,“要不,你們倆把我一起帶走吧。我得待在你們倆身邊才行,我也要照顧你們的。”
“芸芸,我們是大人了,怎麽能讓你照顧呢?”
柏水芙揉揉白芸芸的小腦袋,好生安撫,“我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正是因為我們沒有時間照顧你,所以才不方便帶上你一起啊。”
“可是,以後,你們倆會有麻煩的。芸芸或許可以幫忙解決你們的麻煩呢?”白芸芸固執的說著。
她突然說起這種沒頭沒腦的話,乍一聽覺得沒什麽問題,反複咀嚼起來,卻又能從她的話裏嚼出深意。
段景樓回頭看了一眼白芸芸,問她:“你為什麽會這麽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白芸芸一雙小手在身前絞著,也沒有隱瞞就直接說了,“三弟弟不是特工嘛,你故意把自己弄的這副形象,隱藏身份的生活,不就是為了活著嘛。可是你跟柏姐姐在一起的話,柏姐姐是大明星,你不就隱藏不了身份了嗎?那樣你們就會有危險啊……”
“是誰…”
段景樓瞳眸睜大,“告訴你這些事?”
特工這重身份,從段景樓歸隱之後起,他就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這種過去是不能讓人知道的,一旦暴露,隻會惹來麻煩。
現在,他身邊知道他是特工的人隻有柏水芙…
所以,段景樓震驚的目光又移向柏水芙,他在向她求證,是她告訴小孩的麽?
柏水芙也看出了他眼神中對自己的質疑,她搖頭否認……
絕對不是她說的。
她知道他一直在隱藏這些過去,又怎麽可能,主動曝光他的過去?
這時,白芸芸也沒有隱瞞的說了,“這些事,芸芸是跟四弟弟一起查出來的。我們倆都關心三弟弟嘛,所以就調查了三弟弟嘛。”
“那又是怎麽查的?”段景樓聽到後,麵上表情更是震驚。
他沒想到,居然連白棠玉都知道,他的過去了。
他的過去,鮮為人知。
整個內地,隻有白蒼生跟柏水芙知道,不是那麽容易查出來的。
可現在多了白棠玉跟白芸芸兩個人知道,段景樓不明白他們是從哪裏查到這件事的。難不成,知道他的身份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
“就四弟弟是玄學大師,他可以算出一些東西,然後,他還有一些特殊手段,我們就查出來了。”
白芸芸話雖然已經說到這兒了,可仍然不想曝光自己的神仙身份,就隻好隨便敷衍的回應了他。
“怎麽查的?什麽特殊手段?”
然而,段景樓並不許她敷衍,他揪住了這個話題,不依不饒的問著。
這下,白芸芸就有點慌了……
她撓撓小腦袋,因為不夠聰明,所以想不出一套邏輯縝密的謊言來圓。所以就蠻苦惱的……
段景樓盯了她片刻,見她一副‘這個問題超綱,我也不知道’的表情,他也無可奈何。
但是,他又必須得知道……他們到底是從哪個途徑查出他來?
片刻後,段景樓回她,“你給棠玉打電話,把他叫來,我跟他談談。”
“噢…”
白芸芸正好也不知怎麽收場,就聽了他的話,掏出手機,打電話給白棠玉。
這麽難的問題,還是交給四弟弟吧……
芸芸已經解決不了了。
……
白棠玉接到電話後,聽白芸芸解釋了一陣,便明白了段景樓的意思。
很快,他就趕到龍躍苑,也出現在了柏水芙的家中。
四人對峙,白棠玉才給出解釋——
“那日,趁柏小姐暈倒,我給她催了眠。控製她說出哥跟她的過往,便由此知曉,哥的身份背景,以及你們倆的過去。當然,整個過程之中,柏小姐是沒有一點自主意識的。”
白棠玉也沒有曝光白芸芸的神仙身份,而是用自己玄學大師的身份,用玄之又玄的理由來圓上這個謊。
“你還會催眠?”段景樓的問話有幾分質疑。
柏水芙也對他提出疑問,“所以,你是通過我,才知道景樓的身份麽?是我親口告訴你的?”
“嗯。”
白棠玉供認不諱,“道門手段中有一種【控魂術】。我正好會,就正好用了。不過哥放心,事關你的個人安全,我即便知道你的身份,也會保密。芸芸也不會到處說,她也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
段景樓對白棠玉的理由持一半信任,一半懷疑的態度。
懷疑源自於他的警惕,而信任,則源自於他從父親那裏見識過……那些非科學所能解釋的玄門手段。
“你們當道士的,就是這樣利用自己的能力,去窺探別人隱私麽?”段景樓心中自然隱有不悅。
這時,他們四人都圍聚在客廳處,段景樓跟柏水芙坐在主沙發位置,白棠玉坐在副沙發位置,白芸芸是坐在白棠玉的腿上。
待在白棠玉身邊,好像多個人給自己撐腰一樣,白芸芸心裏頭膽量也大了些。
她主動維護白棠玉,“三弟弟,你不能怪四弟弟。是因為芸芸想撮合你跟柏姐姐,想知道你們倆之間的故事,才打起這個主意。”
白棠玉也袒護著白芸芸說:“芸芸也是聽父親的話,想照顧好我們5個弟弟。她出現在我們身邊,是帶著父親給她的交待。而且,父親生前給我們5個都算過命,算出我們5個命中有大劫大難。能為我們解難的,隻有芸芸。”
白棠玉的話說的是越來越玄了。
段景樓是越聽越不信,甚至覺得他們兄妹倆在狡辯。
“你們倆現在,就隻打算用這種小孩都不相信的理由來搪塞我麽?”
段景樓劍眉微微皺起,“棠玉,我知道你是道士,你也知道我不懂你的職業。可常識我還是懂的。就你說的這些話,你覺得我會信幾分?”
“哥現在看我,是不是覺得我像極了一個是騙人的神棍?”白棠玉看出段景樓眼中的質疑。
這種質疑的眼神,他見多了。作為道士,很容易接受到人們以‘神棍’、‘騙子’之類的眼神看他們。
這都沒什麽。
“你不是麽?”
段景樓涼聲反問,“父親給我們算命,我可以勉強信你5分。父親讓芸芸這麽個小孩來解救我們,你不覺得太扯了麽?這種話,你自己能信得過?”
柏水芙輕輕扯了扯段景樓的袖子,察覺到他說話的語氣發涼,生怕他們兄弟會吵起架來。
白棠玉自然也看出了段景樓的不悅,可他的態度自始至終都很沉穩。
“芸芸不是一般小孩。父親一走後,她就出現在我們生活裏,既是偶然,也不是絕對的偶然。”
白棠玉的手掌攬在白芸芸的肩頭,麵不改色的將她神話,卻又不暴露她是神仙的身份。
“我之前,也不相信芸芸是來拯救我們的。直到,我失去了我最愛的女人,而芸芸以另一種方式讓她獲得新生。那時起,我便相信了她是父親安排到我們身邊,照顧我們5個人的姐姐。”
“可能我現在說的話,哥聽來還是會覺得玄。但以後,哥總會發現這一點的。芸芸不是普通小孩。如果說我們繼承的是父親天選之人血液的一半,芸芸繼承的就是全部。”
說完這些,白棠玉又像推銷式的撫著白芸芸的肩膀說:“所以,我希望哥,能把芸芸帶在身邊。你跟柏小姐要去京城,完全可以把芸芸一起帶過去。這不是因為我照顧不了她,而是因為,你們更需要她。我人生中的低穀時期,芸芸已經陪我走過了,下一個,是你們。”
白棠玉此刻所說的話中,大概有七分真,三分假。
他將白芸芸完全神化了,讓她的身上鍍上了一層神秘色彩。卻又不會讓人往‘她是神仙’這個方麵想。
而他之所以會在百忙之中趕到這裏,向段景樓解釋這些。也是因為,他希望白芸芸能跟段景樓他們離開。
白棠玉……接下來可能就照顧不了白芸芸了。
他在季家接觸到一種另類妖物,可能就是上次交戰時所遇到的‘魔’的下屬……
按照梁上興風的指示,他已經逐漸獲取到‘魔’的信任。接下來,為了家人安全,他也不能再跟白芸芸走近了。畢竟她是神仙,而他現在……要偽裝惡人,與魔打交道。
所以,白棠玉希望白芸芸能被段景樓帶走。
而段景樓始終對白棠玉的說辭懷有質疑,最多隻能信3分。
讓他相信白芸芸是來拯救他們5個的存在……這是不可能的。
段景樓眼中,白芸芸就是一個普通的6歲女孩。她平日裏的表現,也沒有讓他看到有超過6歲女孩以外的聰慧。
“你一口咬定這種說法,我也反駁不了你。可信不信是我的事,你也左右不了我。那就這樣算了…”
段景樓知道這話題也沒法繼續下去,就隻給了他們一聲警告,“反正,我跟阿芙會離開這裏,我們以後也見不上麵了。你們兩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我隻能托你們幫我保密,就這樣吧。”
“哥,你沒懂我的意思。”
白棠玉急著添上一句,“我的意思是,芸芸跟你們離開。”
“不行。”段景樓拒絕。
白棠玉再勸:“哥,現在不是她需要你們,是你們需要她。”
“嗯嗯。”
白芸芸趕緊點頭,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四弟弟一定要她跟著三弟弟走?
但是,她也確實是擔心三弟弟跟柏姐姐人生中那場還未到來的大災難。
她是需要跟他們倆待在一起,方便在關鍵時刻保護他們倆。
然而段景樓仍然拒絕,“你當我現在很安全麽?非要把她塞給我?如果我還是當保安時的那種安全狀態,我可以養著她。可我現在已經不是了,她跟著我隻會危險!”
白棠玉:“正是因為危險,所以才需要她跟著你。”
段景樓:“我是賭上性命去京城的,玩命的事能讓小孩參與?”
白棠玉:“相信我,哥!她跟著你,你才能更安全!”
段景樓:“你在扯什麽東西?”
他們兄弟倆爭執了起來……
柏水芙此時滿腦袋淩亂,似乎聽得懂他們的話,又似乎聽不懂。
這時,白芸芸弱弱的插了話,“三弟弟……如果我說,我可以讓你瘸了的右腿恢複正常呢?那你會相信,芸芸是來照顧你的嗎?”
段景樓當然不信,“別扯了,你們倆。你們到底怎麽回事?又是調查我,又一直說些怪力亂神的話!我在跟你們談正事,我說我身邊危險,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們還要我帶個孩子?一味要我相信你們,倒是拿出一些實質證據,證明給我看啊!”
“芸芸能治好你的右腿,這算是證據吧。”白棠玉道。
段景樓還是否認,“或許她能拿出藥,就像上次治好你一樣。可這並不能證明,她有能力保護好自己。”
白棠玉仍舊堅定道,“哥,芸芸可以治療你。等你恢複以後,你也完全可以保護好她。疆域那片地帶的戰神,不就是你麽?”
“既然你知道我是特工,就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暴露後,四麵八方湧來的危險,夠人死一百次了。我現在不接受她,不是因為我不把她當親人,是因為我怕我會讓她丟掉性命!我已經沒有內力了,我現在是廢人!”
段景樓語氣已經開始急了,急著想要白芸芸推開。
或許,白芸芸可以治好他的腿。
但是,他身體內的妖毒,無藥可解。內力無法恢複,他就永遠回不到當初的巔峰時期。
他真的保護不了兩個人。
然而就在這時……
白芸芸突然抬起小手,在她的掌心之中,騰空飛旋起好似龍卷風,一般的白色氣流……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拖後腿的,白芸芸隻好按小施仙法,讓三弟弟看到,她是有自保能力的人。
而段景樓在看到她手心中冒出的氣息時,一雙瞳眸瞬間緊縮……
白棠玉解釋:“我們五個,沒人能抵的上芸芸的能力。她是父親留下的,血統最純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