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餐廳大堂中,一對情侶正在吵架,而且有著要分手的趨勢。
白芸芸自開始給5個弟弟牽線起,就開始特別關注男女感情這些事。
所以此刻,即便是看到還不認識的路人情侶,她的注意力也會不由自主吸引。
雖然那對情侶所坐的位置,距離白芸芸大概有五桌遠的距離。但是,白芸芸的兔子耳朵雷達一開,馬上就清楚聽到那對情侶口中爭執的話題。
起因是男人在女人的手機裏,發現了一個相親對象的微信號,得知女人國慶回老家時,在父母的安排下相了一場親。
男人氣女人給他戴了綠帽,不尊重他是她的男朋友。
而女人則是認為,相親隻不過是敷衍父母的而已,並不代表她自己的意思。
由此,兩人產生爭執,並且爭執不到一個點上去……
白芸芸小耳朵一動一動,認真聽著他們兩的對話,啃著油乎乎的鴨腿,問陳姨:“陳姨,為什麽有男朋友了還要去相親呢?”
“啊?什麽相親?”
陳姨專心忙著吃,抬頭,瞧見白芸芸小嘴邊上沾了一圈黑黑的甜麵醬,“哎喲,你的小嘴都吃花了,我給你擦擦。”
說著,陳姨拿起一張紙巾,快速擦過白芸芸肉乎乎的小臉。
白芸芸小嘴還在說話,含糊不清的擠出一句,“那邊,那個男人跟女人在吵架。那女人在回家相親,男人很生氣,女人自己也覺得委屈。所以,為什麽都已經談戀愛了,還要再去相親呢?”
“哎喲,你還關心別人小情侶的事呢。”
陳姨擦幹淨白芸芸的小嘴,轉頭看向白芸芸所說的那一對情侶,因為坐的離他們很遠,陳姨找不準對象,“哪呢?哪桌呢?”
“就是離我們這裏有五桌遠距離的那個男人跟女人。”白芸芸豎起小手指頭,指向五桌遠處的那對情侶。
順著她的小手指頭,陳姨這才找到了那對情侶……
這麽遠的距離,陳姨眯著眼睛費力的去看,都看不太清對方的五官,更別說聽對方說話了。
“那麽遠你都能聽到啊……”陳姨當然也質疑了白芸芸。
“嗯,我聽到了。他們倆在吵架,兩個人都很生氣。男人急得臉紅,女人急得想哭……”
白芸芸解釋給陳姨聽,“男人說,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就應該帶我回去見你爸媽,而不是回去相親。女人說,就算帶他回去見爸媽,他也不能娶她,那又有什麽用?”
轉述完那對男女的基本情況,白芸芸又向陳姨提出問題,“可是為什麽呀?為什麽都談戀愛了卻不能結婚?為什麽談戀愛了,女人還要去相親呢?”
“那肯定是因為,他們談戀愛隻是玩玩的而已唄。”陳姨隨口解釋。
“玩玩而已是什麽意思?”白芸芸又問。
“玩玩就是,沒想要結婚,就是想談談戀愛,以後還是要分手。”陳姨解釋。
“可是為什麽呢?為什麽談戀愛了還不結婚,還要分手?”白芸芸又不懂了。
“那肯定是因為不夠愛啊。”
陳姨隨口解釋了一句,後又想想不妥,馬上又補道:“不,也可能是因為,男人沒錢。”
“沒錢就不能結婚嗎?”白芸芸又問。
她就像十萬個為什麽一樣,小腦袋瓜裏有問之不盡的問題……
這是她第一次發現,男女感情之時,沒有她以為的那麽簡單。
之前,她給兩個弟弟牽線的時候,隻要解除兩個弟弟跟相愛之人之間的誤會就可以了。
可是現在在看到其他凡人的感情,又覺得好像不是解除誤會那麽簡單。
就像這對情侶,他們已經把自己心裏話都說出來了。誤會也解釋了……
但是,好像就沒有和好的樣子,而且越吵臉越黑,很快就要分手的樣子。
為什麽會這樣呢?
小兔仙想不明白,很想一探個究竟。
“你問問你自己,你有想過要娶我嗎?你拿什麽來娶我?”
那邊桌上,女人正聲色委屈的質問男人,“就憑你現在每個月8000的工資,住在租來的地下室,每天上下班轉三趟地鐵,三年了連這個城市裏的一個廁所都買不起!就這樣,你怎麽娶我?”
而男人也是麵紅耳赤的爭辯,“看不起我你就直說!想要找新人,想甩了我就說!背著我回家相親,回來還這麽理直氣壯的認為是我的問題!是你給我戴綠帽,是你對不起我!你就是想分手,就是看不上我!這些話有這麽難說出口麽!”
這對情侶的爭辯聲其實也不算小,除了白芸芸聽到以外,坐在他們倆附近的幾桌顧客也都能聽到。
大家夥的注意力也都在她們倆身上。
“好啊,分手啊!”
女人終於在男人強硬的態度下逼出了這兩個字,“你根本就沒想娶我!我又何必在你身上浪費青春!”
“你一直在等我說分手吧?嗬……”
男人一聲冷笑,眼底冷若冰霜,“王漫漫,你什麽時候成了這麽物質的女人?”
“我物質?王浩,你現在是在往我身上潑髒水麽?你不想想,自己有多不努力,多愛裝大頭充麵子麽?”
女人情緒越發激動,也委屈的直紅了眼眶,“來京城幾年了?你存下過多少錢?你的錢都在哪?自己都窮的快付不起房租了,還要信借你那所謂的兄弟!借出去能要的回來麽?你能有臉去要麽?你就隻會在我麵前橫,在你那些兄弟朋友麵前,你倒是橫一個呀!”
“啪!”
這個叫王浩的男人惱羞成怒,手中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震的桌麵一陣顫抖。
這下,大半個餐廳顧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
包括剛才沒注意,但是現在聽到動靜的陳姨……
而白芸芸從剛才起,就一直關注著那對小情侶,可以說是全程注意著他們的爭辯過程。
剛開始,隻是感到興趣。觀察到後來……白芸芸竟發現了大問題。
就在他們兩說出‘分手’的那刻,白芸芸就在他們倆的身上看到一絲絲黑紫色的氣息。
隨著他們的情緒越發激動,說出去的話越來越直接,分手也從雙方口中一致被說出時,圍繞在他二人周身的黑紫色氣息也越發濃鬱,修煉形成了一個形狀畸形的腦袋。
那個腦袋形如怪物,卻無五官,它立於這對情侶的身後,隨著他二人的爭吵而越大壯大……
而普通人類,看不見這怪物。
懷有仙眼的白芸芸才能看到這兩隻怪物。
白芸芸越看越覺得不對,越看越發現,這對情侶好像是被怪物控製了一樣……
她坐不住了。
起身,白芸芸直接小跑到這對情侶的桌邊……
“芸芸小姐,去哪兒啊?”
陳姨的視線沒有離開過白芸芸,自然也馬上離桌追了上來。
眾人便隻見到,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女孩,闖入這對情侶之間,讓本來就挺豐富的一出好戲,顯得更有看頭了!
“你們不要吵架。”
白芸芸突然對他們兩冒出這麽一句話,而且,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也緊緊的盯住那個率先提出分手的男人。
仙眼透視,她看到,男人身上那股黑紫色的氣息,不是從他身體裏傳出來的。
而是從他手腕上戴的一條紅繩傳出,氣息蔓延全身,最後形成高大的妖形立於男人身後。
直覺告訴白芸芸,這對情侶的吵架,一定跟這條紅繩有關。
她大膽提出,“哥哥,你能把你手上那紅繩給我看看嗎?”
就在她提出想要男人手上那條紅繩時,突然,男人身後那道妖形怪狀的東西突然睜開了眼。
原本白芸芸以為,這東西隻有形狀,沒有五官。直到它突然有了睜眼的動作,露出了一雙金燦燦的妖瞳,死死盯住白芸芸時……
她才確定了這東西的原型。
是魔。
跟那日在山林中,興風哥哥從道士弟弟身體裏抽出來的黑紫色氣息一模一樣……
不過,又好像不是同一隻,又好像沒有上次那隻那麽厲害?
白芸芸對這了解不深,可她現在已經確定,一定是這隻魔物影響了這對小情侶的感情!
魔物激發出人性的陰暗麵,使得人會變得自私貪婪,變成心裏最討厭,但也極其想隱藏的惡麵。
“哥哥,你最好快把你手上的繩子摘下來。”
白芸芸同男人說著,轉頭再看向女人,見她的手腕上也戴著一條紅繩,她一並提出,“姐姐也是,最好馬上把手上的繩子摘下來。不然,你們會越吵越厲害。”
麵對白芸芸這不知從哪冒出,並且提出奇怪意見的小孩,男人跟女人的反應如一,他們都對白芸芸置之不理。
但也因為周邊關注他們的眼神太多,確實讓他們臉上無光了。
女孩的突然闖入也打消了他們繼續吵架的心。
男人‘騰’的一下起身,怒目凝住女人,最後倒也隻擠出一句,“我去付錢。”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眾目睽睽下,男人去到櫃台邊付錢。付完也沒等女人,沒管女人,直接轉身離開店裏,留下女人還坐在桌邊,淚眼朦朧的麵對這一桌子沒怎麽動的食物。
“姐姐,你就聽我的話,把你手上的繩子摘了吧。”
白芸芸乖乖給女人送上紙巾,小孩也不會安慰人,就隻能勸她摘下手上那條魔氣鼎盛的手繩。
或許是女人也沒臉繼續坐這了,她沒理白芸芸,沒接過白芸芸手上的紙巾,擦了擦眼淚,提包離開。
“姐姐……”
白芸芸想叫住她,但是人家根本不帶搭理她這麽個小孩。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沒有把她的話當一回事,都隻顧著趕緊離開這個讓他們丟臉的地方,而沒有想要把手上的手繩摘下來。
白芸芸看著匆匆離開的兩人,看著這一桌子的幾乎沒怎麽動的菜,她那顆不是很聰明的小腦袋都已經輕易看出……魔物在控製人性。
他們手上戴著那條手繩,問題很大!
“芸芸小姐,你這是想要做什麽呀?”
陳姨此時就站在白芸芸的身邊,特別不能理解女孩突如其來的舉動。
當然,也不止陳姨不能理解,周邊其他顧客也都一樣無法理解。
大家都不懂,這個女孩為什麽會突然跑出來,勸這對情侶把手上的手繩摘下來。
眾人眼中的女孩……像是神經病。
白芸芸當然不能暴露自己剛才的所見所聞,她隻好想了個理由對陳姨說:“他們倆手上那兩條手繩是有問題的。道士弟弟以前跟我說過,那種手繩上麵有髒東西,長久帶著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所以,我想說叫他們把手繩摘下來,他們就不會吵了。”
所有不能用科學來解釋的問題,那就用玄學來解釋。
當白芸芸搬出‘道士’這個玄門身份時,她的解釋就成了合理的理由。
群眾也不會再用特別奇怪的眼神看向她,頂多隻會覺得有點……神奇。
陳姨也立刻就理解了她剛才的所作所為,不過,還是快快牽起她的手,將她往回帶,“就算你道士哥哥這樣說過,那你也不能直接出來跟人家要手繩啊。這多奇怪呀,別人看你的眼神都不對了。以後可別這樣了啊。”
白芸芸乖乖點頭,“好。”
隨後,她便跟著陳姨回了桌,繼續吃烤鴨。
但一邊吃,白芸芸一邊陷入深思……
她看到的這個異象,說不定跟興風哥哥在調查的‘運道之秘’有關。
這麽重要的線索,應該要告訴興風哥哥吧?
可惜她現在不能追上那對情侶,否則一定會把那對手繩要過來。到時候一起交給興風哥哥的話,他一定會誇她能幹,再也不會說她是個蠢兔子了。
白芸芸這樣想想又有一點氣……
對啊……
她剛才無論如何都應該把手繩要過來才對,不應該眼睜睜的看著那對情侶離開的!
而在小兔仙惋惜著它沒有追到那對情侶,要到手繩的時候,此時的餐廳之外,繁華紛擾的商業街處……
剛剛離開的女人王漫漫,突然,遇到了一個身著道服的男人。
王漫漫跟男朋友在大庭廣眾之下吵架,已經是一件很丟臉的事了。
而她的男朋友在吵架之後,還直接負氣離開,留下她一個人待在餐廳,被那麽多雙外人的眼睛盯著……
王漫漫不僅覺得丟人,感覺到委屈!氣憤!
她從餐廳出來之後,也沒找她男朋友,沒有回同住的那間小破出租屋,而是在這條繁華熱鬧的街上,找了一個冷清的角落坐著……
低頭,抱住自己的身子,渾身氣勢低迷。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著黑白色係道袍的男人,突然站在了女人麵前……
“女施主,可是因情困惑?”年輕道士出聲問她。
因為他的聲音清磁好聽,女人不由自主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不曾想,她似乎覺得自己已經見到了……男人之中,顏值的天花板。
跟前的這位年輕道士,五官端正清秀,星目劍眉,唇紅齒白,鼻梁高挺的如若一道山峰……這張臉俊美到使人挑不出一絲絲的瑕疵。
沒有幾個女人可以抵抗得了帥哥,尤其是剛失戀的女人!
一時之間,王漫漫看向這個年輕道士的眼神都癡了……
“施主,貧道是雲遊四方的道士。見你麵犯煞氣,未來幾日之中,將會麵臨愛情與事業上的雙重問題。與你相遇即是有緣,貧道願意為你一解困惑。”
年輕道士幽幽啟唇,整齊劃一的白牙吐說著聽來就很不靠譜的‘神棍言論’。
但是耐不住他長得帥,那張不動自揚的微笑唇隨著說話而上下啟動,連牙齒都好看的挑不出一點瑕疵……
即便女人知道他是一個江湖神棍,也還是耐心的聽他說話……
“這是貧道觀內所出的‘安平符’,現贈予這位女士,此物可幫女士化解劫難。”
年輕道士從道包裏掏出一張折成三角形的黃符,遞給眼前這個女人。
女人根本抵抗不了這麽帥的帥哥送來的東西,即便知道對方是圖她的錢財,也甘願中招。
她聽話的接過那張黃符,甚至非常自覺的問出,“那,你是要我捐香火錢嗎?要多少呢?”
“女施主誤會了。貧道與女施主相逢即是緣,自與錢財無關。祝願女施主能逢凶化吉,早日走出迷途。”
年輕道士弓身點頭,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沒入人海。
王漫漫沒想到,這還真是一個不圖錢的道士。
不僅不要錢,甚至沒跟她要電話號碼,沒讓她關注微信號,連自家道觀的名字都沒有報上來,就隻是給她送了一張平安符。
這道士,會不會是業務不精?忘記做這些事了?
王漫漫一臉狐疑著,低頭,看向手掌中的黃符。將這個符咒握在手中心的時候,心裏居然沒有那麽浮躁了,情緒也逐漸穩下。
又一會兒……
王漫漫突然感覺,她好像記不起剛才那個年輕道士長什麽樣了?
無論怎麽想,都想不起那張顏值天花板的臉,具體長得什麽樣?
就隻記得,自己剛才遇到過的顏值超高的道士。
而那個年輕道士隱入人群之中後,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
轉而,化作一道紅色虛影,高升於半空之中。
不錯。
他就是梁上興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