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裏設置了一道屏蔽姐姐,再關閉門窗,拉上窗簾。
如此,房間便成了隻有梁上興風與白芸芸可用的私人空間。
**,白芸芸正睡的香甜,小嘴揚著一道笑,活像是下一秒便能笑出聲來一般。
梁上興風本很擔憂她的中毒情況,可瞧著她笑顏滿麵,他也收斂了擔憂,轉而好奇於她究竟做了什麽夢?能如此歡喜?
略施小法,梁上興風化作一縷紅煙,深入她的夢境之中。
接著,便在她的夢中,瞧見了一隻愉快無比的小白兔。
夢境場景是靈界的仙境。
青丘山間,狐狸洞旁,白芸芸站在桃紅綠柳樹下,用她的小爪子拔出了一隻新鮮的胡蘿卜。
那時的她是12歲人形少女模樣,青春靚麗,是貌美又稚嫩的豆蔻少女。
及腰長發在盈盈一握的腰際邊飄逸,頭頂上豎著一對兔子耳朵,好生活潑靈動。
梁上興風就處在角落位置,靜靜著畫麵裏,那個一顰一笑皆美好的白芸芸,嘴角揚起淡淡弧度。
“芸芸,我這胡蘿卜種下還不過數日,未到成熟時期,此時挖出,效果可不好。”
狐狸洞裏,傳來一道令梁上興風怔楞的聲音…
他身子微微一僵,視線投射隨聲響投射而去,竟發現,從狐狸洞裏走出的人……是他自己。
不,準確來說,是白芸芸夢裏的梁上興風。
是假的。
雖說這梁上興風是假的,可他的說話語氣,麵容神情卻又與本人一模一樣。
梁上興風這才知曉,原來她的美夢裏……有他。
“興風哥哥,你來啦。”
白芸芸抓著剛拔出來的胡蘿卜,蹦蹦跳跳的向梁上興風跑去,因為跑的太快速,差點刹不了車,還好,梁上興風抓住了她的兔子耳朵,將她直接騰空拎起,這才叫她停下。
一邊,梁上興風本人瞧著這動作,搖頭失笑:“蠢兔子,這樣想我的麽?我何時有這樣粗魯對待過你?”
但白芸芸似乎一點不介意梁上興風抓她的兔子耳朵,在他跟前停下後,她睜大雙眸,神色雀躍,“興風哥哥,我的弟弟們呢?”
“他們啊,都在後山談戀愛。沒時間管你。你的爹爹跟娘親也在山頂看日落。現如今,就我一個閑人,無事瞎逛。”
梁上興風抬手敲了下白芸芸的腦門,“還有啊,你這胡蘿卜,是我費盡心思從神農伯伯那邊要的,種植時長越久,仙力越充沛。這才種下去幾天,你就給拔出來吃了,浪費了這麽好的種子!”
“可是,芸芸饞嘴了嘛。”
白芸芸嘟了嘟小嘴,舉起胡蘿卜就一口咬下去,甜滋滋胡蘿卜汁讓她高興的眯起了眼。
“興風哥哥種的胡蘿卜就是好吃!比爹爹種的都好吃!”她笑著說道。
將梁上興風也惹笑了,“好吃是好吃,可你不該吃那麽狠。好歹讓它多活個百日,到時你再吃下去,才會仙力大漲!修行也會更快一些!”
白芸芸搖頭:“芸芸不要仙力大漲,不要修行更快。芸芸現在這樣就很好了,不想長大了。”
梁上興風鎖眉:“怎麽就不想長大了?”
白芸芸笑著回他:“因為芸芸長大後,興風哥哥身上就會發生壞事。所以,芸芸不想長大,長到現在這樣就可以了!”
梁上興風失笑著揉了揉白芸芸的腦袋,淺歎一聲:“隨你吧。”
畫麵裏,他二人相處的畫麵很甜,很是和諧。
桃林柳樹下,他二人一紅一白的身影也與這片情景相得益彰。如若不是她還小,在這般美妙情境中,本該有一場恩愛擁吻。
然而,夢境裏的‘梁上興風’看來,滿臉都是滿足。
可在一旁角落中,梁上興風本人看著此畫麵,聽著白芸芸說的話,卻並不覺得滿足。
反而,心中還複雜到不知其味。
因為在這刻,梁上興風才知道,原來她不願意長大,隻想停留在這個年紀,甚至於想讓自己永遠保持6歲時的外貌,是因為不想看到他入魔,不想時空鏡裏的畫麵發生…
她看起來很小,心智也很稚嫩,卻會顧及到她在乎的所有人,包括他。
曾經的梁上興風以為她隻會拿虛假的一麵來對付自己,恨不得離自己遠遠的,老死不相往來。
可到現在,他才知道,即便他欺負了她600年,在她的心裏,他還是有位置的。
就像她構造的美好世界裏,會有他的存在。
隻是這存在,不像情侶,更像是個鄰家兄長。
“興風哥哥,我們去看看弟弟們吧!”
白芸芸挽住假的梁上興風的手,蹦躂著說道。
“好。”梁上興風應下。
接著,他二人便騰空飛起,來到狐狸洞外的後山。
楊柳樹下,白棠玉正在練劍,身姿飛揚,道袍飄飄。
在他的身旁,白清靈抱著一葫蘆酒,滿麵春風笑,靜觀他練劍。
待白棠玉練完一段,收劍休息時,白清靈笑著走向他,柔聲喚他:“棠玉。”
“清靈。”
白棠玉看向白清靈時,嘴角也揚起笑容,雙眸盈滿柔情蜜意。
“累了吧,休息一會兒吧。”
白清靈拿出絲綢手絹,輕輕擦拭白棠玉額間細汗,“給你備了好酒好菜,我們去小酌一杯?”
白棠玉伸臂圈住她的腰際,低頭,捉住她的唇深深吻下。
一陣纏綿後,他輕快一笑:“走,去喝酒。”
白清靈小臉紅紅的垂下了腦袋,“嗯。”
白芸芸跟梁上興風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在一旁滿眼星星的觀摩了全過程。
白芸芸感歎:“太好了,四弟弟也成仙了,還跟小鹿在一起。”
梁上興風點頭:“是啊。天帝開恩,讓你的五個弟弟跟他們的妻子都一並成仙。如此,你們一家也終於能永遠不分開。”
瞧到這裏…
梁上興風本人才知,她為何會沉浸美夢之中而不願醒來。
原來她的夢,美好到十分不切實際。
且不說凡人成仙,需要莫大的功德與機遇。且她的五個弟弟想要連帶著妻子一同成仙,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曾經天界有過相關例子,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但那也是天帝級別才有的待遇。
神史萬萬年,這種例子唯有其一,沒有其二。
看來她的美夢,也終究隻能是美夢。
接著,白芸芸跟梁上興風又來到了溪澗邊旁,放眼望去,是段景樓跟柏水芙並肩同坐於岸邊,兩根吊杆垂釣於溪澗之上。
這般畫麵屬實恬靜而又美好。
釣竿微微動**,柏水芙見狀大喜,“有了有了,你快收杆,快點快點!”
段景樓聽話收杆,但是在一陣折騰之後,魚兒還是逃到了,收回來的魚竿上空空如也。
柏水芙氣惱的拍了他一下,“哎呀,怎麽又這樣,一下午都釣不到一條魚。”
段景樓見她氣急了,反而揉揉她的後腦勺,揚唇笑道:“沒事沒事,隻是釣著玩,又不缺魚吃。”
柏水芙不高興的噘嘴,“那也不能一下午了,一點戰利品都沒有。好像浪費了一下午的時間。”
段景樓又揉揉她的小臉,“都已經是神仙了,可以浪費的時間還不少麽?一個下午算什麽?我們還有百年,千年好活。不差這麽點光陰。”
柏水芙想想覺得也是,便仰頭問段景樓:“那你會一直愛我,永遠不變心嗎?”
段景樓挑眉:“當然。”
音落,柏水芙便仰頭衝上,雙手捧住他的兩邊下顎骨,深深吻住他的唇。
見此畫麵,一旁的白芸芸跟梁上興風也是滿意點頭。
白芸芸挽著梁上興風的手,咬下一口胡蘿卜,歡愉道:“真好,三弟弟這對也好幸福啊。”
梁上興風應:“是啊。可多虧了我們芸芸這麽辛苦的為他們牽線。才讓他們一對對都有情人終成眷屬。”
白芸芸咀嚼著甜滋滋的胡蘿卜,“對啊,都是芸芸的功勞。芸芸可太優秀了!”
接著,白芸芸便跟梁上興風又離開了這裏……
接著,他們倆又一起觀摩了另外三個弟弟跟他們各自的對象,親吻恩愛的畫麵。
因為現實生活中,白芸芸並沒有見過另外三個弟弟各自的對象,所以在這畫麵裏,那三個弟弟的對象是沒有臉的,隻有一個模糊的,遠處的身影。
可身影雖遠,卻仍能看出,他們每一對都恩愛纏綿,如膠似漆。所有人都幸福的好似泡在蜜罐裏一樣。
最後,白芸芸跟梁上興風來到山頂。
山頂的落日風景絕美異常,白芸芸跟梁上興風往山頂看去,便見到白蒼生與娩月娥相擁依偎,坐看雲起雲落。
他們這對的畫麵,更有神仙璧人之絕。
白芸芸心滿意足的外頭,靠在梁上興風的手臂上,歎息道:“爹爹跟娘親也這麽恩愛,可真是太好了。”
梁上興風同道:“是啊。這樣的結局,可真完美。”
白芸芸再同梁上興風說:“興風哥哥,芸芸這輩子都不要長大了。隻要芸芸不長大,就也可以跟興風哥哥一直在一起。”
梁上興風笑著同意她:“這樣的時光確實美好,如若你能長慢一些,我便還能再陪你更久一些。其實,我也不那麽急著娶你,我還是更想將你當作妹妹。”
白芸芸抬頭,烏溜溜的大眼睛盯住梁上興風:“真的嗎?興風哥哥,你將芸芸當妹妹是嗎?那我們就可以不用成親,也能永遠生活在一起了!”
梁上興風用手點了一下白芸芸的鼻尖,“既然,你這麽想與我當兄妹,那我也不能勉強你,讓你來當我妻子啊。那麽,就如你所願,從今往後,我們便當兄妹吧。”
白芸芸點頭如蒜,“嗯嗯嗯!我們當兄妹!”
她看起來很高興,她夢裏的梁上興風看起來也很滿足。
但是……
一邊,梁上興風本人瞧著這畫麵,聽著這對話卻很是惱火。
這丫頭給他的定位隻是兄妹?而且也隻想是兄妹?
嗬……
他將她當小媳婦兒一樣的養,她卻隻將他當鄰家哥哥。
這公平麽?合適麽?她良心過意得去麽?
除了他,她難道還想嫁給其他人?
梁上興風心中起了太多不平,越思越憤慨,越想越無法接受。
看著眼前,那個假的梁上興風陪在白芸芸身邊,對白芸芸的話言聽計從……
而她一口一個喊著的‘興風哥哥’之中,‘哥哥’兩個字也顯得無比諷刺。
不行。
梁上興風忍不了這口氣。
他決定,要出手幹預她的夢境!
拂袖一揮,梁上興風施法在她的夢境中,植了一大片胡蘿卜田地。
白芸芸看到那一地的胡蘿卜,雙眼發亮,原地一個大跳,“好多蘿卜呀!”
歡喜大叫著,她縱身一躍,飛撲著跳進了胡蘿卜田地裏,徜徉在胡蘿卜海洋之中。
假的梁上興風被她遺留在腦後,而此時,真正的梁上興風走上前,與假的梁上興風打了照麵。
因為夢境之中的梁上興風隻是白芸芸幻想出來的存在。所以,當白芸芸沒有關注到他的時候,他就如同一個人形標牌一樣,原地屹立不動,麵上也隻有癡癡呆呆的一個表情。
梁上興風看著這個一臉憨笑表情的自己,拂袖對其一揮,“你沒了。”
隨即,假的梁上興風就在白芸芸的夢境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梁上興風本尊。
“興風哥哥!”
那邊,白芸芸左手跟右手各抓了一隻胡蘿卜,興奮滿滿的朝他跑來,“興風哥哥,你又給芸芸種了這麽好吃的胡蘿卜呀!”
在她的夢境裏,所有好吃的胡蘿卜都是梁上興風種的。
可能,在她的生命中,梁上興風就是個會給她投食的好兄長。
不過此刻的梁上興風並非她夢境中所幻想,而是真實的,有血有肉有自我思想的梁上興風。
梁上興風看著眼前,這個處於青春期年紀的少女白芸芸,眸光深而幽遠,真想將她這幅模樣深深記在腦海。
因為,等出了這個夢境,她隻會維持小孩模樣,不會再展露這幅青春少女模樣。
梁上興風緩緩抬手,掌心輕輕按在她的頭頂,輕揉了揉細軟的烏發,“芸芸,如果,我不想,永遠隻是你的哥哥呢?”
“興風哥哥……”
白芸芸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小臉上的雀躍不由收起,烏溜溜的大眼睛盯住他。
梁上興風在她本可以控製的夢境裏,沒有照著她的心意,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你希望我永遠是你哥哥,可是,我不想永遠隻做你的哥哥。我想看著你長大,想娶你。縱然無法避免入魔的命運,也不想,永遠無法得到你。”
“興風哥哥……”
白芸芸小臉發愣,呆呆的望著梁上興風。
她能聽懂梁上興風的意思,隻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話。
“我喜歡芸芸。不僅僅是兄長對妹妹的喜歡,而是每一天,每分每秒,都有可能會變質的喜歡。”
梁上興風手掌緩緩下移,纖細的手指輕輕觸上她柔嫩的小臉,眸光深情似海,“假如說,我此生唯一心願,便是想親眼看著你長大,娶你為妻。為此,即便入魔我也心甘情願。這樣,你能允了我的願望麽?”
白芸芸就這麽怔怔的看著他,她直視梁上興風的雙眸,越視越深,好似被一股龍卷風吸入漩渦之中,反應過來之時,她已徜徉在那一汪深情海洋之中。
就好像中了魔咒一般,白芸芸根本無法拒絕梁上興風,小嘴張了張,呆呆應下:“好吧……那,芸芸試著長大看看……”
梁上興風勾唇笑了,“當真?”
白芸芸點頭:“嗯。”
因為此時處於她的夢境之中,而夢境裏的場景是隨著她的思想來變化的。
所以,白芸芸一個轉念之間,周圍的場景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梁上興風仰頭看向這個突然被五彩斑斕的光芒籠罩著世界,那道光芒耀眼到刺目,使得他不得不抬起衣袖,遮住刺眼的光芒。
稍許片刻之後,待他放下衣袖,周遭環境已經有了莫大變化。
青山綠水,竹筏小舟,岸邊種植著一株又一株的楊柳樹,柳絮飄飄,隨著微風時常吹過梁上興風的眼前,帶來一股如沐春風一般的愜意。
“這是……”
梁上興風觀著此時場景,莫名覺得,此刻的畫麵竟無比眼熟,好似是在哪裏看到過?
“興風哥哥!芸芸已經長大了!”
活潑靈動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尋聲轉頭,梁上興風目光向幽遠之處投去。
隻見著,穿著一襲白衣裙衫,及腰烏發隨風飄搖,少女張揚著天真浪漫的笑容,大步向他奔赴而來。
是芸芸。
她真的長大了。
在她的夢境裏,她控製了自己成了長大時的樣貌,為了圓滿他一個心願,她遠遠奔赴而來,在離他隻有一米遠的距離處,她縱身一躍,活蹦亂跳的撲進了他的懷裏。
梁上興風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伸手接住了她,圈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他眼角眉梢彎如皎月,喜悅充斥在麵上每一絲表情中……
“興風哥哥,芸芸現在已經長大了。”
白芸芸藕臂攀住他的脖頸,像一隻樹袋熊一樣的掛在他身上,低頭,笑眼汪汪的說:“芸芸現在,可以跟你談戀愛了。這樣你的心願就完成了,對嗎?”
梁上興風輕笑,“嗯……長大是長大了,但是,感覺還差一點。”
“我知道差哪一點!”
白芸芸笑著低頭,不假思索的吻住了他的唇。
那一瞬間,梁上興風雙眸瞪大,心跳直接漏了兩拍,好似,整個世界空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