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芸芸帶白清靈離開了房間,但是,她也想知道興風哥哥跟四弟弟背著她時,會聊些什麽?他們的正事到底是什麽?

所以,白芸芸隻是假裝帶白清靈離開房間,但是房門一關,她就把耳朵貼在了門上,並且用仙眼透視入內,偷看房裏的畫麵。

隻是,她想的還是太美好了。

有梁上興風在的空間,怎麽可能允許她隨意偷聽?

梁上興風隨手一揮,便在屋裏設置了一個屏障結界,直接把房裏跟門外隔絕成兩個空間。

縱然白芸芸有仙眼透視,也隻能看到一團灰蒙蒙的白霧,也不能聽到屋裏的任何聲音。

被斷絕了偷看的行為,白芸芸站在房門外,撅了撅嘴,“不看就不看嘛,誰稀罕知道你們的秘密?”

嘴裏說著逞強的話,白芸芸小手一揮,拉起白清靈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與此同時,房間之中,梁上興風跟白棠玉也在嚴謹的氛圍裏說起了正事。

“神官,榕城告一段落之後,下一步任務是什麽?”

白棠玉現在身上的傷都還沒好全,已經一心掛念著任務了。

此刻的他就想快快完成更多任務,獲得更多公德點的獎賞,好讓白清靈快快長大成人。

梁上興風明白他急切的心。

但是,眼下這個節骨眼,梁上興風在這場任務上已經不敢下任何決策。

他怕,隨著任務一步一步進展下去,距離他入魔的時刻就越來越近。

也怕,自己這一路追查下去,會逐漸迷失其中,成為別人棋盤上的棋子,被操縱於棋盤。

“下一步……暫且先靜觀其變吧。”

梁上興風思慮再三之後,決定暫時以不變應萬變。

他覺得,沒有必要刻意去追查運道之秘,倒不如先按兵不動,看看天界會有什麽指示?

“神官,之前殲滅那隻魔的時候,她不是說,全國各地都有她的影子嗎?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要走遍全國,將所有影子都找出來,將其一一覆滅?”白棠玉關切問著。

“這太麻煩了。”梁上興風回答。

“這種東西也如同野草,春風吹又生。它不是運道之秘的源頭原因,這樣處理,也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梁上興風聲線淡淡的說著,“眼下,是要找出製造出這些東西的源頭生物。無論是上次抓的那團魔霧,還是寄居在段景樓身體裏的魔水,它們都這是一個媒介而已。上次緝捕它他們時,也探不出他們的原形。”

長指輕輕刮著下巴,梁上興風分析,“我懷疑,這些東西本身並非生物,而是被製造出來,傳播出去的媒介。可以從這些東西身上查,但是,要將這些東西全部都一一消滅,也不過就是脫了幕後之人一件衣服而已。反而還叫我們失去了調查下去的線索。”

他分析到這兒,白棠玉也逐漸明白了他的意思,“神官的意思是,接下來就照著魔霧線索去查。我們先不對其下手?”

“嗯。”

梁上興風應下,“眼下,你先修養身體。有計劃了,我會再通知你。”

“好。”白棠玉應道。

運道之秘,是天界給梁上興風的任務,也是近數百年來,困擾天界的嚴重問題。

自古以來,凡人的命運與氣運,生死命格都在天界的掌控之內。

雖然這個世界被分為人界與靈界兩個位麵,可這兩個位麵從來都是息息相關,難以分割的關聯存在。

但是,近百年來,凡人的命運與氣運,甚至於生死已經逐漸脫離天道掌控。

陰德簿上紀錄的長生之人,會無故短命。有福之人,會倒黴一生。反而奸佞小人,大富大貴又長命百歲……這便是眼下的社會上,最嚴重的問題。

包括月老閣的姻緣也開始不受控製。

原本牽好的紅線,本該廝守一生的有情之人,總是走不到最後,就算是已跨入婚姻殿堂,也仍有極高的離婚幾率。

這樣的變故,如若是自然現象,便意味著人界與靈界兩個位麵之間的磁場在轉變。再須臾多年後,兩個位麵很有可能會分崩離析,或是一同毀滅。

如若是這般緣故,那麽現在開始,就必須找出其磁場改變的原因,從而加以阻止。

但是,如若此現象並非自然現象,那麽很有可能便是有賊心團夥,在謀劃兩界戰爭。

現在梁上興風的調查下,運道之秘好歹查出了眉目。已經確定不是自然現象,而是魔族的陰謀。

天帝當前的猜疑,是魔族欲通過改變天界掌控凡人的命運,從而逐漸占領人界,使得人類社會走向滅絕,或是成為魔族。

當然,這隻是猜疑。

運道之秘沒有查到最後,便無法做下確切結論,也無法改變凡人脫離天界掌控的形勢。

人類現在的社會,科技發展雖日新月異,可人類的離婚率日益攀升,生育率直線下降,以及人口老齡化等現象都極度明顯。

社會若一直如此惡化下去,隻會造成人類滅絕,人界化為虛無的後果。

近年來,天界為了均衡人界生育率,已派下不少仙官下凡曆劫。過量的仙官下凡曆屆,也會造成天選之人過於繁多的現象。

天選之人在凡人之中偏屬異類,這樣的存在本該是萬中無一,如今人界卻因為天選之人逐年增多,而有了特殊部門。

這類特殊人種的增多對社會而言不是好事。

因為天選之人的後代,有很大的幾率也會繼承天選之人的體質,就像白蒼生在人界生的5個兒子,基本上都是天選之人的體質。

雖說也會逐輩削弱,但子輩的繁衍能力也會使得這種體質擴散開來。如若天選之人與普通凡人在社會上的比例失了衡,那麽,最嚴重的後果,便是人間會再度進入一個修仙時代。

天選之人將會成為人群中的香餑餑,會有更多家族、更多女性,欲與天選之人生兒育女,而普通凡人則會被優勝劣汰。隨著朝代更迭,逐漸消失於社會。

所以說,解決人界問題的關鍵,便是查出運道之秘的幕後黑手。

梁上興風如今的任務方向,就在於此。

隻是,在這一路調查而來的過程之中,梁上興風心中越發存有隱憂。

不知是錯覺還是預兆,他越發察覺,自己也隻是別人棋盤上的一步棋。

自己現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某些人的算計之內,而自己的未來,很有可能是棋毀人亡。

梁上興風生性是自私的,沒那麽大公無私。

所以,在他感覺自己處境不善的情況下,他寧可靜觀其變,坐等幕後之人拋磚引玉,也不會再繼續深入調查。

他心中的謀劃……就是先等別人下棋。

他不能成為別人棋盤中的一枚任由控製的棋子。就算他是棋局上的一顆棋子,他也得是按兵不動的那一顆。

他要先看到整局棋盤,跳脫出這一局棋,才能插手其中……

當然,他心中的運籌帷幄,白棠玉並不知其意。

在談完運道之秘後,白棠玉便又問起了第2件事,“神官,上次那隻毒蝶妖,你將其補過後,不知要如何處理?”

經曆此遭之後,白棠玉對那隻毒蝶妖,多上了一分心。

隻是因為,毒蝶妖最後反悔轉而救他之時,叫他想到了從前那個一心求善,卻又沒有回頭路的清靈。

像這種身不由己的妖,白棠玉覺得應該要給它們一個機會。

當然,這隻是他覺得而已,具體定奪還是要看神官。

梁上興風全然沒把那隻小妖當回事。

不過白棠玉問了,他也懂了白棠玉的意思,“你想要處理她,是麽?”

白棠玉解釋道:“神官誤會了,我不是想要處理她,隻是想替她求個情。我被她折磨的那幾日裏,她從一開始的欲除我而快之,到後來,一心想救活我。這樣的心理轉變,都是因為,她知道了我的經曆,她也想像清靈一樣,有一個可以贖罪的機會。”

梁上興風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你是要給她求一個贖罪的機會?”

白棠玉頷首,“我隻是,覺得她跟清靈一樣,一步走錯,想要走回正途,卻轉身無門。壞人都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不是也能給她們這些有心悔改的妖一個機會?”

梁上興風要除死那隻毒蝶妖,簡直就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他還真沒有想過,把這麽一隻小妖交給天帝。

要不是白棠玉提出來,他早就把這隻妖忘到腦後了。而她的下場應該就是在她的紅葫蘆裏,一直待到被融化。

不過現在白棠玉既然提出來了,梁上興風必然也得滿足他,“既然你要處理她,那就將她交給你處理。不過我要事先提醒你,她畢竟殺過人,且作惡多端。切勿太過相信她一時的善心,還是要對她有防備心。”

白棠玉愣了一下,自知這件事情的嚴重方麵,他又說:“神官,將她交給我處理,這也不妥吧?我隻是一個凡人,頂多製服她,卻控製不了她。”

“你想感化一隻妖,必然要對她付出時間跟精力。我可沒有那樣的時間跟精力,她在我手裏,注定就是死去的下場。”

梁上興風涼涼道,“而且感化一隻妖也有風險,如若不成,反而會被其拽下地獄。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你且要考慮清楚。”

梁上興風的言下之意便是,既然他要為這隻妖求情,那這隻妖便隨他處理,但後果必須他自己負責。

白棠玉本來並不是這個意思。

他隻是想為毒蝶妖留下一條命,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結果,神官直接要他為這隻妖負責……

攬下這隻妖,白棠玉也等於攬下了麻煩。他能力有限,做不到渡化一隻妖,也無法擔保這隻妖日後不會再度走偏……

因此,白棠玉起了猶豫。

梁上興風見狀,就與他提議:“知道你能力不夠,要麽,你將這隻妖送去佛門。看佛門願不願意收這隻惡貫滿盈的妖,將其渡化?若佛門都不願意收,那代表她罪孽太重,死不足惜。”

白棠玉驚愕,“佛門?”

梁上興風繼而解釋:“道教,以斬妖除魔為使命。佛門,以渡化眾生為使命。你一個道士對妖仁慈時,能做的也就隻是劍下留命。真叫你對一隻妖負責,你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梁上興風的解釋,給白棠玉開辟了一條新思路。這對於白棠玉的職業生涯而言,或許是重大轉折。

久思過後,白棠玉輕道一句:“神官說的對,自古以來,就沒有道士度化妖邪的例子。道士或許會心軟,但最多隻是放其一命。道家與佛門歸根是兩種理念。莫非……”

白棠玉忽然想到一方麵,“神官是在示意,我去找佛門找弟弟?”

佛門這方向,使得白棠玉想起了他那個身在佛門的弟弟,白沁竹。

神官在這個時候,給了他這個方向,莫非……另有其意?

“額,你若想借此幾乎去找你弟,也是可以。”梁上興風接道。

誠然,他的出發點可沒有白棠玉所想的那麽多。但白棠玉既然想到那方麵了,梁上興風也不將其戳破。

“好,我明白神官的意思了。”白棠玉點頭。

接著,梁上興風便召喚出他的紅葫蘆,打開葫蘆瓶口,略微施法,將毒蝶妖從葫蘆裏釋放出來。

毒蝶妖落在地麵,化作人形,此時已然衣衫襤褸,烏發淩亂,麵上毫無血色,口唇蒼白,哪裏還有之前的濃妝妖豔模樣,隻有柔弱虛軟模樣。

在梁上興風麵前,毒蝶妖也根本無法囂張。

她跟梁上興風的實力,屬於降維打擊。

梁上興風動動手指頭,她就直接活不了了。

因此,為了能活下去,花娘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白棠玉,“救救我……”

在白棠玉為她求情之前,梁上興風已率先開口:“他已經為你求過情了。不然,你以為,你還有機會能被放出來?”

花娘看了眼梁上興風,又轉眸看向白棠玉,這時,她的視線透出感激之色。

“不過……”

梁上興風頓了一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之後,你想要恢複自由,重新回去為魔賣命,是不可能的。白棠玉會看緊你,由他安頓你。如若讓我知道,你再行一件惡事,我必將殺了你。誰求情也沒用。”

花娘也不知自己之後的命運如何,可眼下有活下去的機會,她必然是要乖乖聽話的。

低頭,花娘向梁上興風行跪拜禮,“謝神官不殺之恩。”

謝過梁上興風後,花娘便從人形化形成蝴蝶,煽動翅膀,飛舞到白棠玉的肩頭落下。

白棠玉看向肩上的花娘,提道:“你不是想要一個由惡向善的機會麽?跟著我,我會為你找到機會。”

花娘撲閃撲閃蝴蝶翅膀,空靈的聲音在白棠玉耳畔響起,“好。謝謝你。”

梁上興風輕哼一聲,視線再投向白棠玉,“還有事要說麽?”

白棠玉搖頭,本想說沒事,但又突然想到一件重要大事,“對,神官,還有就是……關於芸芸的事。”

梁上興風眉峰一挑,比起之前的話題,更多了些興致,“嗯?”

白棠玉作為凡人,本不該過問神仙的感情問題,但是一方麵又顧及到,自己是白芸芸的弟弟,作為親人……他是有責任關心的。

壯了壯膽,白棠玉向梁上興風大膽問道:“神官,我聽芸芸說,你對芸芸的感情……是男女之情?這是真的麽?”

梁上興風本還期待白棠玉會說出什麽,他不知道的芸芸的小秘密,不料想,白棠玉這缺心眼的竟直接問了這種問題。

梁上興風愕然一驚,臉上略過一分不自然。

不過,作為神官的架子還在,他咳了一聲,繼而道:“對此,你有意見?”

白棠玉聽了這話,便知,梁上興風確實對芸芸有男女之情!

盡管他早有心理準備,可真當這話從梁上興風嘴裏出來時,白棠玉必須得承認……他眼裏的神官形象不高大了,反而有點猥瑣!

就算他們是同樣年齡,就算神官修煉的快,成熟的早。可現在的白芸芸,根本也就是個六歲小孩的心智……

白棠玉實在不能接受,這樣成熟的一個男人會對一個六歲小孩有男女之情?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人類社會裏,這個男人是有心理問題的!

白棠玉帶著一些不太舒服的心緒,委婉的表示:“神官,你不覺得,芸芸還小嗎?”

梁上興風反問:“所以,我在等她長大,又不是現在娶她,這有問題麽?”

“額……”

白棠玉楞了一下,“話雖如此,可神官對一個心智外貌隻有六歲的女孩子抱有男女之情,未免也……”

省略號之中的措辭,白棠玉不敢說的太明白,他相信梁上興風會懂。

而梁上興風也確實明白他的意思。

這些事,梁上興風本不用向他們解釋。

可念及白棠玉畢竟是兔子的親人,繼而也就解釋了一句:“我對她有男女之情,是因為我早就知道,未來她會是我的妻。因此才敢對她有非分感情。這件事,她父母都默許了,我應該沒必要征得你們五個凡人弟弟的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