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水芙也不知道季莫凡為什麽會有想要接白芸芸去過年的想法，電話來到很突然，令她猝不及防。
暫停電話後，柏水芙匆匆行至白芸芸跟前，便將季莫凡想來接她的事情告訴了她。
白芸芸那會兒也一臉疑惑，“是總裁弟弟嗎？他也想跟我們一起過年嗎？”
梁上興風接過白芸芸手裏即將燃燒殆盡的仙女棒，將其扔到地上，長臂一伸，順勢將她擁到身前，也看向柏水芙：“要麽叫他過來，要麽就回了。跨年這種大日子，芸芸怎麽能跑去跟他過？”
白芸芸抬頭看向梁上興風，剛才還一副懶洋洋表情的興風哥哥，此刻臉上已經寫滿了防備。
興風哥哥，不想讓她跟總裁大弟弟跨年啊。
柏水芙又在梁上興風的臉上看到了不對勁的表情，這段時間，她總發現，梁先生看向芸芸的雙眸很是深情，好像把芸芸當女朋友似的看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柏水芙也不敢說什麽，畢竟梁先生是家裏的大恩人。
“那，是要我把季總回了嗎？”柏水芙看向白芸芸，在征求白芸芸的意見。
“可是，總裁大弟弟可是第1次這樣找我呀……要是把他給推了，以後他都不找我了，可怎麽辦呢？”
白芸芸有點舍不得拒絕季莫凡難得的主動，這會兒有點猶豫。
梁上興風繼而向柏水芙伸出手，“電話給我，我來接。”
“梁先生接嗎？”柏水芙不由瞪大了眼睛，總有些不放心的將這件事交給他。
“對，我接。”梁上興風道。
“那，梁先生說話盡量客氣一點，因為畢竟季總他……是一個大人物，不僅僅隻是親人而已。”柏水芙猶猶豫豫的將手機交給梁上興風，但還是給了些交待。
接過手機，點亮屏幕，此刻還處於通話界麵，隻是被點了靜音而已。
梁上興風取消靜音，從容淡定的與電話那頭的季莫凡打招呼，“喂，人還在麽？”
此刻已經恢複通話了。
季莫凡聽到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遲疑了幾秒，才啟唇說話：“我在。你是哪位？”
“我是芸芸的另一個哥哥，我姓梁。”
梁上興風首先自我介紹，隨後不等季莫凡說話，便主動提道：“今天是除夕夜，我這邊很熱鬧。芸芸在跟白棠玉放煙花，正玩得開心，季先生要一起過來嗎？”
聽完梁上興風的一席話，季莫凡那邊又遲疑了幾秒，複才抓住一個重點問道：“據我所知，父親的5個兒子裏，並沒有姓梁的吧？你到底是誰？”
季莫凡果然是做大人物的人，心思比一般人要細。立刻就戳破了梁上興風的身份，對他提出質疑。
梁上興風當然也沒有要隱瞞身份的意思，而是直接承認：“啊，你不要誤會。我跟芸芸沒有血緣關係，隻是一個研究所裏出來的哥哥。她是我養大的。”
季莫凡這才“哦”了一聲，“那梁先生的意思是，不讓她來我家過年？”
跨年夜這麽重要的一天，還是在人界跨年……
梁上興風怎麽會允許他的女孩跑去陪別的男人過呢？
說他小心眼也好，小肚雞腸也罷，反正今晚，他是一定要白芸芸跟他一塊兒跨年的。
誰也別想把這個女孩從他身邊帶走。
梁上興風便回季莫凡：“我這邊很熱鬧，家裏住房也多，季先生不嫌棄的話，要不就來我這過年吧。”
白芸芸在梁上興風的懷裏，聽著他二人的對話。可擔心季莫凡被梁上興風惹生氣了。
她趕緊也對著電話喊了一句：“總裁大弟弟，我這裏好熱鬧的。有四弟弟，還有三弟弟的老婆，你過來跟我們一起跨年吧！”
問完之後，電話那頭，季莫凡陷入了長達一分鍾的沉默。
就在白芸芸以為，她要被拒絕了的時候……
電話那邊的季莫凡卻又突然出聲，“我這裏有兩個人，你那邊還有兩間空房麽？如果沒有的話，不然你們都來我這也行，我家空房很多。”
很稀奇。
季莫凡居然沒有拒絕白芸芸，而是同意了過來一起過年的提議。
白芸芸驚喜的瞪大眼睛，轉頭看向梁上興風，“興風哥哥，總裁弟弟答應了！”
梁上興風看著女孩雀躍的神色，他揉了揉她的腦袋，繼續接電話道：“兩間空房是有的，季總大概多久能到？”
電話那頭的季莫凡回：“半個小時左右，我跟我媽會來。主要是我媽想見芸芸。對了，我媽的脾氣暴躁，隻能由你們包涵著點了。”
……
半個小時後，一輛低調奢華的黑色保姆車行駛到柏水芙家別墅樓下。
因為來的是大人物，所以，家裏所有人都早早就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傭人站成兩排，柏水芙領著其他家人，站在別墅門前的台階上，誠意十足的迎接季莫凡母子兩的到來。
保姆車在別墅門前停了下來，車門都還未開，白芸芸就已經興奮的跳腳，抬頭對梁上興風說：“他們到了，到了。”
梁上興風摁了摁她的小腦袋，低頭，溫柔一笑。
車門打開，首先從車裏下來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保鏢下來之後，回手伸向車內，領著車裏的人下來。
白芸芸伸長了腦袋看向車廂，緊張巴巴的盯著車裏即將要出來的人……
一隻戴著紫色絲絨皮手套的手首先亮相，隨即，一個身穿高貴紫貂毛大衣的女人，被保鏢領了出來。
眼前下車的婦女臉上化著雍容華貴的妝容，梳著簡單的貴婦發髻，紅唇一揚，眉宇之間有著盛氣淩人的高貴儀態，這一身貴氣，與季莫凡的氣質如出一轍。
幾乎不用介紹，眾人都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就是季莫凡的母親。
柏水芙向貴婦鞠躬，有禮道：“歡迎季夫人光臨寒舍，我是柏水芙，夫人叫我水芙就好。”
方青梅看著跟前大大小小的年輕人，仗著輩分優勢，隻是稍點頭，以作回禮，隨後，視線落在了白芸芸的身上。
這個才六歲年紀，就有一副與白蒼生極其相像的五官的女孩，讓方青梅失神了一瞬間。
回神之時，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向女孩伸出了手。
而白芸芸也積極配合的這樣小手搭在了她的手心上，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乖乖道：“你好。”
“你好啊，你就是芸芸吧？”
方青梅笑著而問候女孩，眉眼之間是充滿著寵溺的，眼角褶皺出的魚尾紋可以看出她心情不錯。
白芸芸看著這個眼前長相與自己娘親有6分相似的女人，心裏也對她滋生出親切感，便笑著點頭，“嗯，我是芸芸。那你是總裁大弟弟的媽媽嗎？”
白芸芸其實知道，這些在人界跟爹爹產生過關係的女人，都是她娘親的一部分。
爹爹之前跟她說過，娘親為了將5個弟弟的緣分跟爹爹牽扯起來，便將自己的三魂七魄拆分開來，一一送完人界。
所以這些女人，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就等同於白芸芸的娘親了。
白芸芸心裏也是喜歡她們的。
“是啊，那你要叫我什麽呢？”方青梅好聲問著白芸芸。
白芸芸想也沒想就回答：“我要叫你媽媽嗎？”
“當然不行。”說出這四個字的人，是從車另一邊走來的季莫凡。
季莫凡剛剛下車，繞過車頭走到這邊，就聽到白芸芸問出這般荒唐的話，他自然立刻就開口反駁了。
因為他認為，白芸芸是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用低流手段製造出來的孩子。他可以妥協與血緣關係認下這個妹妹，但跟他母親可沒有半點關係。
他跟這個女孩身體裏隻有一半的血是相同的，而他的母親跟這個女孩身體裏也是沒有一點相同血緣的。
她可以是季莫凡的妹妹，但卻不能是他母親的女兒。
這是季莫凡的認知。
但是，方青梅卻大方笑著表示，“別聽他胡說，你當然可以叫我媽媽，畢竟白蒼生是你爸爸，對吧？”
“嗯！他是我爹爹！”白芸芸乖乖點頭，齜開小嘴笑的一臉燦爛。
季莫凡瞧著這小丫頭片子跟他那難搞的母親，劍眉皺了皺，啟唇道：“你想跟她玩，跟她玩就是了，沒必要瞎認親。”
“總裁大弟弟，除夕夜快樂呀！”白芸芸這會兒又乖乖向季莫凡打招呼。
季莫凡倒是也不陌生，上前摁了一下她的小腦袋，“除夕夜快樂。怎麽一點都沒長高呢？”
“因為芸芸還小呀！”
白芸芸甜甜笑著，向他豎起了一對大拇指，“總裁大弟弟還是這麽帥氣！”
季莫凡被這可愛的小人誇的揚唇一笑，自然的轉移了話題，“都特地來找你了，不跟我介紹一下你的家人麽？”
“嗯嗯。”
白芸芸一步走上前，左手右手分別牽起季莫凡跟方青梅，向他們倆介紹自己的家人，“這個是三弟弟段景樓的老婆，柏水芙。這個是四弟弟，白棠玉。這個是我的小跟班，白清靈。這個……是把我養大的哥哥，梁上興風。”
一一介紹完，雙方也就認識了。
季莫凡雖然是大人物，但也有教養有禮數的，向他們點頭示禮，“你們好，我是芸芸的大哥，季莫凡。這位是我母親，方女士。冒昧拜訪，也不好空手上門，帶了些海島空運的食材和一位主廚，今晚的年夜飯便交與我吧。”
柏水芙聽了忙道：“季先生，你能來做客，是我們的榮幸，還帶大禮上門，實在太客氣了。”
“上門做客，必然要有做客的禮數。”
季莫凡淡笑道：“進去吧。外頭風大。”
柏水芙這才忙著接應：“哎，瞧我這不懂事的，怠慢客人了，快進來吧。”
招呼之間，季莫凡母子倆被迎進了門。
季莫凡母子是衝著白芸芸來的，所以進門後，白芸芸作為主人家，熱情的牽著他們兩個。
招待著他們母子倆在客廳坐下，季莫凡自帶的大廚跟保鏢正提著一箱又一箱的生鮮經過客廳，進入廚房，一副紅紅火火的畫麵。
季莫凡也不把這裏當別人家，對著他的手下一陣呼喝，吩咐他們做事，安排好後，他看向已經在沙發上就坐的眾人。
沙發主座位置，給他留了，是他母親的身邊。
但是，季莫凡沒有坐沙發主座，而是在梁上興風所坐的側邊貴妃座上入座。
他主動挑了梁上興風身邊的位置，令梁上興風有點吃驚。
慵懶倚靠在貴妃座的梁上興風抬眸斜睨向季莫凡，四目相對片刻後，梁上興風蓋下眼簾，低頭玩弄手機。
白芸芸怕梁上興風尷尬，便對季莫凡說：“大弟弟，你過來芸芸這裏坐嘛。”
季莫凡抬手，“不用，我坐這就好。”
梁上興風默默縮了縮腳，騰出了多一些的位置給季莫凡。
季莫凡亦對梁上興風點了點頭，淡淡示禮後，主動問他：“梁先生看起來年紀不大，冒昧問一下，大學畢業了嗎？”
梁上興風微微愕然，知道季莫凡是想了解他的身份背景，便照著之前編織的背景回複：“我們這行，不用上大學。”
季莫凡一頓，繼而問道：“梁先生已經工作了？可你看起來還很小啊，20歲都沒有吧？”
梁上興風現在的人形雖然已有1米82的身高，可那張精致的五官卻生在一張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型上，以至於，他的外貌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成熟男人，而是初出茅廬的小鮮肉。
季莫凡固然也有一副過人的顏值，可他跟梁上興風坐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的年紀比梁上興風要大。
除去身上的氣場跟氣質關係，季莫凡棱角分明，缺少膠原蛋白的硬朗臉型，就叫人看得出來，他是一個成熟型男。
而梁上興風……固然氣質也很穩，卻頂多隻能用少年老成這個詞來形容，長相方麵，跟‘成熟’二字，還是有很大分別的。
梁上興風倒從來沒有給自己編過凡人的年紀，季莫凡如今問了，他才多思考了一會兒，順口給自己編了個年紀：“過完年，要20了。”
編出這個歲數的時候，沙發主座上的白芸芸向他投去目光，小手掩唇，她在憋笑。
因為在這現場，隻有她知道，興風哥哥才不是20歲，他都已經600多歲了。都是在場所有人的祖宗了。
不過，他確實看起來比總裁大弟弟要年輕。因為他們神仙長得慢，老的也慢。
梁上興風瞥了一眼，正在偷笑的白芸芸，他也揚了揚唇角，眉眼彎揚，一臉笑意。
“梁先生還這麽年輕啊……”
季莫凡雖然話裏有驚訝的味道，可麵上卻隻有淡定從容的表情，“那梁先生，是在芸芸幾歲時，開始照顧芸芸的呢？”
梁上興風視線投向白芸芸，淡笑著說：“她出生後，就一直是我照顧。”
“哦？”
季莫凡也看向白芸芸，來興致的再問：“也就是說，是梁先生把芸芸帶大的？在那個……研究室之中，梁先生是照顧芸芸的科研人員？”
“科研？”
梁上興風之前編製的理由，都帶著玄學背景，跟白棠玉、段景樓解釋的時候，用的也都是帶玄學理由。
所以，季莫凡用上‘科研’這個詞時，梁上興風費了一些腦細胞，思考該怎麽圓這個話題。
好賴，他想到了。
“雖是研究所，但也不是科研。我們那個研究所，不會對芸芸進行人體研究。芸芸從前的生活，亦是自由自在，無憂無慮，沒有人將她當實驗對象，這點季總不用擔心。”梁上興風隻能這樣回答。
可季莫凡又是一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隨後又問他：“敢問，梁先生所在的研究所是從事什麽研究工作的呢？”
怕梁上興風對他起防備心，季莫凡問完之後又立刻解釋：“梁先生放心，我這樣問也沒有惡意，隻是想多了解一些芸芸的事情。畢竟以後，芸芸我是要接到身邊，自己帶的。”
“而且之前我調查過她的來曆，除了父親留下的那封信裏有交代她是最小的女兒以外，我什麽也沒調查出來。因此，今天能碰上梁先生也正好合了我的意。我想從梁先生這裏知道芸芸的過去。”
“不對。芸芸不是最小的女兒，芸芸是最大的女兒，是你們5個人的小姐姐！你們都應該叫我姐姐才對！”白芸芸聽著不得勁兒了，趕忙出口反駁季莫凡。
季莫凡看了她一眼，沒有把她的話當一回事，隻是敷衍了一句：“這點不是重點，我隻是想知道，從梁先生這裏知道跟你有關的更多的事。”
“嗯……可是我還是姐姐哦。我可不是你們5個人的妹妹。”白芸芸小聲咕噥著。
姐姐的位置，她把控的死死的，是絕對不會退位的。
季莫凡的母親，方青梅就坐在白芸芸的身邊，眉眼彎彎的，看著這個聰明機靈的小女孩。
因為不是白蒼生的任何一任女人生的，而是從研究室裏培育出來的種，所以，方青梅對白芸芸沒有一絲敵意。
反而對這無父無母的女孩心生憐憫，簡直打定了主意，要收養這個女孩。
這樣，她就兒女雙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