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瀕臨死亡的金麟後,季莫凡當晚的心情是非常沉重的。
回到別墅,季莫凡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坐在飄窗上,目光深沉的望著玻璃窗外,看似一片祥和的城市夜空。
他小酌一口,又輕歎一聲,滿腔惆悵隨著這一聲歎,融化在無邊無際的夜色之中。
小貓此刻正趴在他雙腿上,像是雞毛撣子一樣的長尾巴輕輕掃動,那雙湛藍色的眸子也隨他一起望向夜空之外。
此刻的季莫凡,內心孤寂無比。集團的壓力,好朋友的重病,加之他母親每天幾個催命電話,安排他做這做那……
有很多個瞬間,季莫凡都覺得自己不像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身上背了千萬斤擔子的巨人。
他一個人頂著那麽多壓力,而在他的身後,還要成千上萬個小人,被他保護著。
他既是前排,又是後盾。既要撐起集團,又要照顧母親。恐怕,超人的壓力也都沒有他這麽大吧?
“你的前主人就要走了……我居然不為他而惋惜,反而還覺得,他這一走,更像是解脫。”
季莫凡左手輕輕擼著貓毛,右手舉起紅酒杯,細細抿上一口,對著窗外的城市夜色,他道:“最關鍵的芯片沒有研究出來,最關鍵的人卻要不在了。我答應過他,帶他脫離原生家庭,給他一片自由發揮的天地。可他也太不爭氣了……”
“共同的夢想都還沒完成,居然就要死了……嘔……”
說著說著,季莫凡突然幹嘔起來。
不知是因為心情鬱結,還是喝酒的原因,季莫凡感到胸悶氣短,胃裏一直在翻江倒海。
懷裏的貓抬頭看向他,將他的難受看在眼中,二話不說,從飄窗跳下。
過不了一會兒,它嘴裏咬著一板胃藥回來,撲騰一下,跳上飄窗,將胃藥放在季莫凡的手邊。
它這超越獸性的靈智,是季莫凡喜歡這隻小東西的關鍵原因。
就如此刻,原本還心情抑鬱的季莫凡,看向身邊隻是默默關心自己的小東西時,心裏會升起一股溫溫的治愈感。
“怎麽這麽聰明?嗯?”
季莫凡的手掌輕輕按在小東西毛茸茸的腦袋上,幾根手指擼著這舒服的軟毛。
在他的手心裏,貓貓舒服的眯起了雙眼,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滿臉享受狀。
“當一隻貓,可真幸福。”
口中發著喃喃感歎,轉過頭後,季莫凡又歎出一股惆悵。
眾人皆知,他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卻沒有人知道,他身上背負著山一般的壓力。
這股壓力來自於社會,來自於國家,來自於人民,來自於高層,也來自於家庭。
集團正在研發的新型芯片,是國外幾年前就已經研發出的產物,也是智能手機產品中最重要的一個部件。隻要集團可以攻克出更新型的智能芯片,未來,在智能手機領域,便可自產自銷,再也不用依賴於進口。
這是季莫凡的未來計劃版圖中,最關鍵的一個步驟。
在這個節骨眼上,研發團隊的主力人員……卻快死了。
因為金麟的重病,使得研發團隊之中傳著‘輻射死’這類的話,以至於最近這段時間,研究室也停工了。
研究項目暫停之後,與之相關的一係列的項目都得暫停。一時之間,季莫凡工作量少了許多,不用東奔西跑與人談合作,談投資。
季莫凡的壓力源頭便由於此。
研究室的暫停,雖然不至於使他虧空,可他的夢想與目標……也隨之一並停了。
這時的季莫凡眼前是迷茫的,甚至,在見到將死的金麟後,也質疑自己……這一步是不是做錯了?
倘若他沒有提出自主研發芯片,金麟就不會在研究中,吸收大量輻射致癌吧?
其實他也大可不必自主研發芯片,完全依賴進口這項操作,也已經多年了。其他智能手機品牌也都是這樣,唯獨隻有他盤算著創新。
結果籌劃了一年多時間,東西沒研究出來,還把金麟給害死了。
這些愁苦,季莫凡借著紅酒上來的醉意,一點一點的都說了出來。
這個房間裏隻有他跟一隻貓,說出這些話的他,也不指望一隻貓可以聽得懂。
隻是自言自語,隻是自問自答,隻是在這寂靜的夜裏……他需要一點聲音,來引導自己的思緒。
隨著夜越來越深,季莫凡也在顧影自憐之中,喝了整整一瓶紅酒。
爛醉如泥的他直接睡倒在飄窗上,紅酒瓶散落在手邊,紅酒杯也從他的手中掉到了地上,啪一聲,摔成玻璃渣子。
當然,這些季莫凡是不知道的。
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好累……活著,好累……”
睡夢之中,他的口中還呢喃著幾分醉語。
誰也不會想到,人前風光無限的大總裁,人後卻是這樣一副失落長短的模樣。
而這樣的季莫凡,被一隻貓深深看在眼中。
他也不會知道,在他深睡之時,這隻貓正睜著藍寶石一般的眼睛,坐在他的腦袋邊,緊緊盯著他,像是要深深記住他。
因為睡相不好,季莫凡在飄窗上翻了一個身。
這一個翻身之後,他的身子已經睡到了飄窗邊緣處,而在飄窗底下,就是紅酒杯碎裂掉後,留下的一堆玻璃渣。
“喵嗚~喵嗚~”
布偶貓在他耳邊喵喵叫著,企圖將他喚醒,試圖讓他換一個位置躺。
因為這個位置太危險。隻要在一個翻身,摔落在地時,他就會被玻璃渣子傷到。
而且這玻璃渣子正好在他腦袋的位置,很有可能會直接傷到他的腦袋。
貓貓太操心了。
“喵嗚~喵嗚~”
貓叫聲在這房間裏充斥,恐怕都沒有人會想到,此時此刻,這隻布偶貓正用自己的腦袋拱季莫凡的腦袋,企圖用自己這10斤不到的體重把一個1米89高個的男人推開。
這樣做的後果自然是……無效。
但是,它就是在不停嚐試,一次又一次的努力,失敗了又重新試,累了休息一會兒又繼續推。
在它不斷堅持努力之下,終於,季莫凡被擾醒了。
可是醒來之後,胃裏翻江倒海的,他又發出一陣幹嘔聲,隨著這一聲幹嘔,他的身體幾乎是下意識的翻轉。
眼看著馬上就要掉下飄窗,就在此時,一直待在他腦袋邊的布偶貓身上散發出強烈的紫色氣息,一瞬之間,由貓形化為人形。
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就這樣跪倒在飄窗邊,藕臂攀上他的肩膀,趕緊扶住他即將摔下來的身子,銀鈴一般的聲音急促喚道:“小心……小心一點……”
這隻布偶貓化形成女人的這一瞬間,當然,也是毫無偏差地落進了靈界,觀凡涯邊,白芸芸跟白蒼生父女倆的眼中。
白芸芸看到這畫麵,幾乎被嚇得目瞪口呆,驚叫出聲:“爹爹,她居然是一隻貓妖!危險了啊,弟弟養了一隻貓妖!”
白芸芸一邊恐慌的大叫著,一邊拽住白蒼生的衣袖,直甩道:“爹爹,快讓我回人界。我要回去救弟弟!他被一隻貓妖纏住了,他完了!他會被害死的!”
“不不不……”
白蒼生雖然也有被貓化形成人的這個畫麵驚到,但是,他沒有像白芸芸那麽失控,而是穩住她的肩膀,“芸芸,稍安勿躁!”
“爹爹,弟弟都被貓妖纏上了,我們怎麽可以坐視不管!我一定要下去救大弟弟!不然他會死的!”白芸芸著急忙慌的叫道。
當然,她也不是直接武斷的認為這是貓妖就是壞貓妖。
之所以表現的如此慌張,焦急。隻是想以此為借口,讓白蒼生趕緊放她回人界。
但是,白蒼生哪裏是那麽低智商的人呢。
他強行穩住躁動的白芸芸之後,便按著她的肩膀,強迫她往前看,“不能出現一隻妖,就擔心妖會害人。你瞧瞧,那隻貓妖不是在照顧莫凡嗎?”
“嗯……”
白芸芸的焦急沒有引起白蒼生的恐慌,這一招,顯然是失敗了。
“你好好看看,這善良的貓妖在照顧她的主人呢。這不還照顧的挺好的嗎?”白蒼生長指指著雲層裏播放的畫麵,叫白芸芸趕緊看。
失去了一次大好機會的白芸芸,這時候其實也沒有什麽看戲的心情。
但是,當她的視線重新落到畫麵上時,一會兒之後,還是被帶入了情境之中。
因為,貓妖真的在照顧季莫凡。
而且,白芸芸又發現了一個重大情況……
“爹爹,她不是貓妖。”
白芸芸不敢置信的盯著女人那張臉,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說:“她是宮秋容。不是貓妖……”
白蒼生通過萬能小狐監控著白芸芸在人間的一舉一動,所以,他也是見過宮秋容的。
白芸芸認出宮秋容的那一刻,白蒼生記憶裏宮秋容的臉與這個畫麵裏,女人的臉也對上了號。
“怎麽會是她?”白蒼生不免提出疑惑。
白芸芸也是同樣的疑惑:“是啊。她不是人嗎?怎麽會變成一隻貓呢?就算變成一隻貓,又怎麽還能變成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