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季莫凡臉上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可能是身份加持的原因，看著這樣的大人物對自己笑，宮秋容就不會把他的笑容想的太過單純。
總覺得像這樣的大佬，臉上每一個表情都是有深層含義的。就比如一抹簡單的微笑，都很有可能是笑裏藏刀，或是個皮笑肉不笑，又或是……圖她什麽？
做一隻貓的時候，宮秋容看向他的眼裏，是帶著一層主人跟寵物貓之間的生物濾鏡。這樣，會覺得他臉上的每個表情都是純粹的。
可現在，作為一個女人，同樣有著‘他的初戀’的這個標簽在，再加上自己現在還不是以‘宮秋容’本人的身份，而是以一隻貓妖的身份去麵對他的……
這些信息元素的太過複雜，以至於，宮秋容走向他的每一步都戰戰兢兢，心中敲著銅鑼鼓一般的緊張。
終於，她走到了飄窗邊上，在季莫凡給自己留的一半位置處，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
那雙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他，眼神之中，裝著對他的小心試探，緊張到不敢說話。
季莫凡主動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寂靜的氛圍，“陪我喝一杯麽？”
宮秋容搖搖頭，軟軟的聲音開口說：“我不喝，你也不能喝。上次喝醉，你吐了兩次，很難受的樣子。”
“是麽？”
季莫凡對自己上次喝醉的印象，就隻保留了向她告白說的那些話。
她照顧自己的那些細節，還有自己如何狼狽，他腦子裏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但是，她此刻對自己表現出了關心情緒，令他心中暗自歡愉。
“今天去看了金麟。”
季莫凡主動提起這件事，但是他沒有準備告訴她，金麟已經把她的真實身份都告訴他的事情。
他隻是一語帶過的說：“我答應了金麟，以後會一直養你。”
宮秋容也不知道他們倆究竟都聊了些什麽，但得出這樣的結果，對她而言是好的，於是點頭道謝：“謝謝。”
“你喜歡金麟麽？”
趁著此刻提到金麟，季莫凡索性直接問了她這個問題。
“喜……”
宮秋容一時哽咽，被他的提問驚到說不出話來，幾秒之後才捋清思路問道：“你說的……是哪種喜歡？”
“你覺得，你對金麟是哪種喜歡？”
季莫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輕輕搖晃酒杯之時，發現她向他投來緊張的目光。
“你不要喝了……”宮秋容軟軟說道。
經曆上次照顧他的一夜之後，她再也不想看到他爛醉。
喝酒時有多瀟灑，亂吐時就有多狼狽。
她照顧的也很辛苦啊。
季莫凡聽她的話，將酒杯放在飄窗上，目光肆無忌憚地侵略著她，繼續移回話題，“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宮秋容想到他剛才問的‘你對金麟是什麽喜歡’，又謹記著，自己是他的初戀……
不知道他是以什麽樣的心態來問這個問題的，也不知道，他想要聽到什麽樣的回答？
這會兒，她便更加緊張。
幾番猶豫後，宮秋容決定，裝傻混過去好了……
於是她回他：“我……我不是人，就隻是，小貓咪對主人的那種感情而已。”
季莫凡見她在猶豫很久之後，才回答出這個問題。對她的回答便帶著幾分質疑。
“那你的主人現在不是他了，會傷心麽？”季莫凡問。
“我……我會的。”宮秋容脆生生的回答。
她也不知道，他現在是拿什麽樣的眼光來看她的？更不知道，他問出這些問題後，最想聽到什麽樣的回答？
摸不清他心裏的底，她就隻能是憑直覺，回答他的問題。
因為性命與他相關，宮秋容還是要看他臉色生活的。所以，此刻兩人之間的每一句對話，她都是三思而後答，且時刻察言觀色，盯緊著季莫凡臉上的每一絲表情。
季莫凡不知道她心底對自己藏著畏懼，隻以為她是初次與自己這樣麵對麵交流，兩人不熟，且有陌生感。所以，看著如此拘束……
想跟她深入了解，想更深的認識她……
就當是為彌補青春時期的遺憾也好，現在，他想要跟這個女人進一步相識。
那麽首先，他要做的……就是破除兩人之間的陌生感。
該從何開始呢？
一番思索，季莫凡想到了一些增加親密感的事。
“餓了……你會下廚麽？”季莫凡問。
“我……那個，不是有管家嗎？”宮秋容小心翼翼的問。
她本是會的，但是，因為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所以不敢正麵回答。
季莫凡垂下視線，看向手邊的紅酒杯，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邊道：“徐管家哪裏都好，就是廚藝一般。不想吃他整的夜宵，都是些速凍食品簡單烹飪。你若不會就算了，喝點酒一樣能飽。”
他故意這樣說著，故意在說完後，重新端起紅酒杯，眼看著就要飲進，宮秋容急著撲上前，抓住他的衣袖，“你別喝了……酒喝不飽，隻會喝醉。我，會燒一些家常菜。”
季莫凡劍眉輕輕一挑：“嗯？”
宮秋容緩緩收回小手，局促又小心的望著他：“你想，吃什麽呢？”
季莫凡隨口托出：“意麵。”
宮秋容點頭，“嗯。那……我去給你做吧。”
季莫凡：“謝謝。”
他突然對她道聲謝，客氣有禮的態度，讓宮秋容更看不懂他了。
他今天的態度與昨天夜裏的態度相差甚遠，也不知是不是金麟跟他說了些什麽，使得他有如此巨大的改變？
宮秋容也想不透他的態度改變由頭，現如今，她隻能小心應付，一步步走來再看了。
跟他之間，還很陌生。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在他身邊待多久，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跟他生活的平衡點，達到雙方都舒適的狀態。
宮秋容是這樣想的。
離開他的房間，宮秋容輕車熟路的往廚房方向走去。這個點，如果沒有季莫凡召喚的話，管家已經回自己的房間裏了。
所以她這時候出來走動，不惹出聲響的話，基本不會驚動管家。
但是，人身畢竟比貓身要招搖。
宮秋容輕手輕腳的走在地毯上，打算悄無聲息的進入廚房，可她離開房間後，沒走一段路，季莫凡就跟在她身後出來了。
他的腳步聲是響亮的，而且因為帶著手機出來，一邊走一邊發微信，清磁的聲音便在走廊傳開了。
轉頭，宮秋容一臉憂色的望著他，等他來到自己跟前時，她憂鬱著說：“你的說話聲，會讓管家出來的……這樣，我會暴露的。”
季莫凡回完這條語音微信，收起手機，一聲輕笑，“暴露就暴露，又不是不能見人。”
宮秋容搖頭，“不行的。”
季莫凡問：“哪裏不行？”
“我……”
宮秋容小聲說：“我沒有身份……”
季莫凡嘴角輕撇，“明天給你辦一個。走吧，去廚房。”
宮秋容：“可是……”
她想問，他說的這是什麽意思？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季莫凡就已經從她身邊走過，徑直往廚房方向而去。
看著他那道寬厚高大的背影越行越遠，宮秋容心中的迷惑是越來越深。
她真是，越來越不懂他的意思了？
昨夜不是警告她，永遠不要再變成人，也不要讓任何人看到她這張臉，不許她打著‘宮秋容’的名字，在外麵丟人嗎？
怎麽今天，又是讓她陪，又說要給她身份，所作所為與昨晚說的話完全背道而馳？
金麟到底跟他說了什麽？讓他突然轉變如此之大？
難道……金麟把她的真實身份告訴他了？
宮秋容突然懷疑到這點……
但此刻，她也僅僅隻能是懷疑，因為，現在的她跟季莫凡太不熟了，不敢向他求證什麽……
此時，已經快接近淩晨12點。
季莫凡以前從來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夜深時分，即使再餓，他也隻喝一杯黑咖啡，保持空腹且冷靜的處理工作。
飽腹感會讓頭腦發困，而他需要時刻保持清醒，所以即便是平常吃飯，他就會允許自己吃個五分飽。
宵夜跟下午茶之類的多餘加餐，他是能不吃就不吃。
所以今天，季莫凡主動提出想吃宵夜，這僅僅隻是因為，他想跟她……增進感情。
廚房裏，宮秋容正穿著圍裙，繞著廚台忙碌，如瀑布一般的及腰長發在後腰間搖曳，隨著她的來回轉身而甩動，畫麵有種生活化的樸質美好。
季莫凡坐在料理台邊，舉著手機，時不時發一條微信語音消息出去。
他辦公的聲音與廚具磕磕碰碰的聲音，塞滿兩人獨處的空間，使得此刻的氛圍和諧且溫馨，沒有一絲尷尬。
但是……
在季莫凡抬頭看她，恰好與她偷覷他的目光對上時，她匆忙規避的舉動，還是在無形表示，兩人的關係是生疏的，並不熟悉。
“你給自己取個名字吧。”季莫凡突然提道。
“啊？”宮秋容聞之一驚，回頭，睜圓的大眼睛盯住他。
季莫凡放下手機，端起手邊的溫水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說道：“我可以給你辦個合理合法的新身份。如果說，你想外出走動的話。雖然，你這張臉的原身還在醫院躺著，可她其實沒有什麽熟悉的親人。你完全可以聲稱，是她的雙胞姐妹，出生就被送走。這理由也能解釋的過去。”
“你……你的意思是，給我一個身份，讓我可以外出行走。隻要對外聲稱，我是宮秋容的雙胞姐妹，就行了嗎？”宮秋容不敢置信的問著。
因為昨天夜裏，這個男人才警告她，不要用宮秋容的身份去外麵招搖撞騙。
可現在，他不僅允許她外出，還給她出主意，讓她用宮秋容雙胞姐妹這層身份來掩飾自己……
他的轉變讓她都有點……受寵若驚了。
“你跟她用著同樣的臉，必然會有人將你認成她。與其讓別人對此生疑，不如直接聲稱，你跟她是雙胞姐妹，出生即被分開。至於你是怎麽知曉自己的身世，就可以說，是我替你查出來的。”
季莫凡邊飲溫水，邊拿起一旁的開瓶器把玩，“我跟秋容是高中同學，查這些很正常。至於名字，你自己想一個。就姓……段吧。我把你登在我三弟的戶口本上，以兄妹身份。這樣操作，沒意見吧？”
“沒意見……那，謝謝你。”
宮秋容當然是沒有意見的了，他安排的那麽周到，那麽細心，她還能說什麽呢？
想到自己以後，能以人形走出這棟別墅，能以全新的身份進入這個社會，還能搜集證據，為她母親報仇，她的心中隱隱激動。
對季莫凡雖然還抱有看不懂的迷惑，但也多了幾分……感激。
感激他在接受自己之後，馬上就把自己當做一個人看，給了自己絕對的自由和空間，以及一個全新的身份。
“水滿了。”季莫凡見她一臉感激的盯著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煮意麵的鍋裏水滿出來了，他好意提醒。
宮秋容轉頭才看到，煮沸的水卻是從鍋蓋邊緣溢出來了，她慌裏慌張地打開鍋蓋，邊抱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沒注意到，對不起……”
“不用道歉，我也不怪你。”季莫凡淡淡的說著，嘴角掛著一道淺淺弧度。
宮秋容翻了翻意念，回頭看向他，這次終於看出，他臉上的表情是笑著的。
這是她化形成人之後，初次真切感受到，他在對自己笑。
是對著一個人的她笑，並不是對著一隻貓的她笑。這小小一抹笑容，讓宮秋容品出了一番暖意。
她覺得，他是個好人。
雖然對他的了解不深，可就這段時間看來，她能夠確定，他一定是個好人。
她感謝他，所以，以後也會力所能及的照顧他，來報答他對她的好的。
片刻後，意麵已經做好了。
季莫凡直接坐在料理台，慢條斯理的吃起了麵。
宮秋容就坐在他的對麵，看他大快朵頤的吃著自己做的食物，好像對她的手藝還是滿意的樣子。
這樣，她心裏也有一種被承認的幸福感。
“好吃嗎？”宮秋容好聲問著。
“嗯。很好吃。”
季莫凡也吹捧式的回答著，抬眼間，對上她的目光時，他還是會不自覺的問：“給金麟也做過嗎？”
宮秋容搖搖頭，“沒有。”
季莫凡又問：“你手藝這麽好，怎麽不讓他嚐嚐？”
宮秋容乖乖解釋：“因為，我跟他一年多，都是以貓的形態比較多。幾個月前，我才發現我可以化形成人。在那之前，我都以為自己是一隻貓。也已經習慣了當貓的生活。”
那場車禍之後，宮秋容睜開眼睛發現整個世界都變大了。
她待在陌生的房間裏，麵對巨大的桌子，巨大的床，巨大的家居設備，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直到她經過落地鏡，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居然是一隻貓。幾番確認之後才清楚，原來全世界的東西都變大了，是因為她縮小了。
她那時候以為，自己已經死於車禍，重新投胎成為了一隻貓。或許是在投胎之前沒有喝孟婆湯，所以她沒有忘掉上一輩子的記憶，保留著上一輩子的記憶，重生成了一隻貓。
很長一段時間，宮秋容腦子裏都是以上想法，也是讓自己過得像貓一樣的生活。當做寵物貓一樣的活著。
金麟在她眼裏，隻是一個身為人類的主人而已。
一直到幾個月前，金麟在實驗室中突然暈倒，沒有人能發現他暈倒，情急之下為了救他，她突然從貓生化成人形。
宮秋容才知道，原來自己並不是重生了，而是霸占了一隻貓的身體。
金麟在那次暈倒之後，邊查出癌症晚期。
他起初沒有住院，隻是定期去醫院化療。那段時間，他也跟宮秋容解釋了她之所以會變成一隻貓的真相。也向她道歉，表示自己已經沒有能力讓她回到以前的身體了。
因為他快死了。
宮秋容當然不會責怪他，甚至還滿心感激他。要不是他以貓的身體換給了她一次活下去的機會。她現在早就死了……
而就在她發現自己可以化成人形之後，她心中對於想給母親複仇的念頭便越發濃鬱。
金麟答應她，雖然他沒有辦法讓他回到以前的身體，以人的形式活下去。但是，他一定會在死前幫她報仇的。
如此，宮秋容便帶著複仇心，咬著牙，繼續以貓著身體活了下去。
這就是，她車禍之後這一年多以來發生的事情。
不過，她沒有告訴季莫凡，她的真實情況。
因為在她知道，‘宮秋容’是季莫凡的初戀情人之後，就不敢以這個身份出現在他麵前了。
大概是自尊的問題，大概也是想守住在他心目中，她的初戀形象。所以，她不想讓季莫凡知道了，這個不人不貓的東西，其實就是‘宮秋容’。
季莫凡對她還有很多疑惑，趁著這會兒氣氛和諧，他就問了：“你覺得，當貓好，還是當人好？”
宮秋容被他問的一愣，這個聽來很簡單的問題，但是在一番深深思考之後，卻還真的需要認真選擇一下。
於是，她也回了個長篇大論：“人比貓肯定是自由一些的。就好像，我當寵物貓的時候，金麟跟你都不讓我出門，一個生氣還會把我鎖進籠子裏。雖然沒有什麽社會壓力，可我還是要看著你們的臉色生活的。但是，我看著金麟跟你，你們倆的生活也一點都不輕鬆。你們倆都跟我說過‘還是當一隻貓好’這種話，所以我覺得……都好，都不太好。”
季莫凡難得聽她說這麽一長段道理，而且說話時，臉上的表情是很輕鬆的。
這就說明，她在他麵前已經逐漸放下戒備了。
輕鬆的聊天氛圍之中，季莫凡故意放慢了吃麵的速度，就著話題繼續問她：“那你既做過貓又做過人，兩種生活你都能體驗到。平心而論，如果讓你選擇一種，你會想要做貓，還是做人？”
“嗯……”
宮秋容非常認真的思考他的問題，並且也給了非常認真的回答：“我會想做人。”
季莫凡問：“為什麽呢？”
宮秋容雙手放在廚台上，坐姿不像之前那樣拘束，隨著聊天輕鬆了不少，“因為，貓的生活雖然簡單，也沒有什麽煩惱。但是，做人會更有意思。”
季莫凡又問：“何以見得？”
宮秋容繼而解釋：“貓貓的圈子太小了，能力也太小了。像我之前，每天的生活就是等金麟從實驗室裏出來，陪我玩會兒。現在，每天生活就是等你回家，陪我說說話。雖然很輕鬆，但是也很枯燥。而且，作為一隻貓，我也沒有辦法為你們排憂解難。每次看到你們垂頭喪氣的時候，我什麽都做不了。但是做人就不一樣了……”
季莫凡靜靜看著她描述自己的心境，小臉上單純可愛的表情，與他印象之中，高中時期的她不太一樣。
高中那時，他眼裏看到的女孩，是一個性格活潑，樂觀向上的女生。
聰明伶俐寫滿她的小臉，也至於在他心目中，她是一個非常機智的女孩。
但是現在，他隻看到了一個乖巧善良的女孩。
這些都是好的特質。所以，即使有些許不同，也不影響他喜歡她。反而，還在他心目中，她的刻板印象上又多了更生動的一筆。
至此，季莫凡已經可以理解，金麟為什麽會把她偷偷養在家中？養了一年多的時間，不告訴任何人，也包括他……
畢竟，是在心底藏了多年的女孩。好不容易出現在自己身邊，又怎麽會希望……她被其他人盯上，或者說，引來其他競爭者呢？
季莫凡此刻也在想，金麟之所以把這件事情瞞得密不透風，是因為怕他會跟金麟搶她吧？
“所以，我覺得還是做人好一些。你說要給我一個新身份的時候，我心裏是高興的。之前金麟都沒有想要放我出去見見世麵，這點你跟他不太一樣……我很謝謝你。”
宮秋容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通，自己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越說越多，什麽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從嘴裏溜了出來。
等她全部說完的時候，才發現季莫凡一直盯著她看，眼神癡癡的，好像陷進去了一樣。
宮秋容又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她縮了縮脖子，小心提醒他：“那個，意麵都快冷了。”
“啊，不好意思。”
季莫凡在她的提醒之下才收回肆虐的眼神，又吸了一大口意麵，一邊優雅咀嚼，邊說：“冷了也好吃，我會全部吃完。”
宮秋容看著他嘴裏塞滿食物，一側腮幫子的高高拱起，像小倉鼠一樣的可愛，她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嗯。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多多給你下廚。那個……冒昧問一下，你希望我怎麽稱呼你呢？”
宮秋容從剛才起來一直在思考，她是要叫他主人，還是要叫他季總？
是以貓的身份來叫他，還是以人的身份來叫他？
斟酌半天，她都沒有抉擇出來，所以把選擇權交給了他。看他是要把它當做一隻貓，還是當做人？
“叫我莫凡吧。”季莫凡道。
宮秋容聽著又是一嚇，緊張的瞪大了眼睛，“這不好吧……我，我不配的。”
他可是一個大佬啊，誰見了他不叫他一聲季總啊？
她憑什麽這麽叫他的名字啊……
季莫凡聽笑了，“哪有什麽配不配，怎麽親近怎麽叫。你不是，要依附著我活下去的麽？”
宮秋容緊張的摳摳手手，“雖然，但是我還是覺得……我不配這麽稱呼你。你可是，很厲害的人啊……”
季莫凡失笑搖頭，“厲害是給外麵人看的，你連脆弱的一麵都看到了，當然有資格成為我身邊，最親近的人。所以，就叫我莫凡。我不想，跟你隻是普通關係。”
宮秋容胸膛裏的心髒正在瘋了一樣的砰砰亂跳，聲音強烈到她的耳邊都能聽到強烈的咚咚聲……
她有些迷茫了。
不，是非常的迷惑。
她在想，她該不該想歪呢？
他說不想跟她隻是普通關係，那麽，他想跟她達到什麽關係？
他是不是……因為這張臉，不要喜歡上不人不貓的她了？又或者是因為這張臉，想要拿她當替身？
宮秋容心緒亂的很，而她的淩亂也直接表現在了臉上。
此刻，她接不住季莫凡的話。
在冗長的沉默之中，話題就這樣過去了。
在季莫凡悶頭吃麵的時間裏，宮秋容心中已經試著在喚他的名字了。
莫凡……
莫凡……
莫凡回來了，莫凡在幹什麽？莫凡……今天心情好嗎？
像這些家長閑聊的話，她在心中也試探性的問了好幾句，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總有一種道不明的曖昧與親密。
好奇怪呀。
宮秋容在想，是她的錯覺嗎？
他是不是在撩自己呢？他是不是，得不到‘宮秋容’本人，所以，想要得到這隻不人不貓的假‘宮秋容’啊？
可是，他有這麽喜歡她嗎？連一個假的都要啊？
宮秋容控製不住的想多了……
而且，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