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兵臨城下

清晨,林中早起的鳥兒叫了起來,嘰嘰喳喳的將遠航吵醒。看了一眼躺在身旁的流星,遠航打著哈欠走出營帳,伸伸懶腰後向自己的大帳走去。

“大人。。。”帳外站崗的兩名兵士見遠航從另一側走來,迷惑地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營帳,感情守了半夜是個空帳。

“噓。”遠航做了個手勢,輕手輕腳挑開帳簾向裏麵望去。見杜雯還躺在床鋪上,回手落下帳簾閃身走了進去。

遠航躡手躡腳走到床邊,探頭看了一眼杜雯,居然穿著兵服睡覺,什麽都瞧不見,真是可惜了,慢慢將手伸了過去。

杜雯頭向內側,忽然睜開了眼睛,一伸手抓住遠航手腕,迅速起身將他手反扣過來按在了**。

“哎呦喂,疼死我了。”遠航被她嚇了一跳,暗道壞了,不會要了我小命吧。

“yn賊。”杜雯一手扣著他的胳膊,一手按住遠航的後頸怒斥著。

“yn什麽賊,我來取我的包裹。”遠航用另一隻手向床內指了指。

杜雯向床內看了一眼,還真有個包裹,卻不信地問道:“休找借口,清早取包裹做何?”

“姑奶奶,我要洗漱啊,我要擦臉啊。”遠航十分冤屈地喊著,這次杜雯還真冤枉他了,遠航隻是想拿汗巾而已。

杜雯想了一下,慢慢鬆開手。遠航站起身活動一下手腕跟脖子,轉身拿過包裹取出汗巾在她麵前晃了晃,說道:“看到了嗎?”

“哼!鬼鬼祟祟不出聲響進來就是不懷好意。”杜雯見他果真拿出汗巾來,知道或許自己這次是誤會他了。但他以前幾次卻是有意戲耍自己,所以雙手抱在胸前,嘟起嘴還是嘴硬地說道。

“算了,不與你計較。稍後我們便出發了,你回古宇去吧。”遠航心中這個屈啊,明明是自己大帳,進來還被當成賊。不過看來這丫頭昨夜被自己感化得不錯啊,好似沒有殺自己的意思了。

“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今日我也放你一次,從此咱們互不相欠,下次遇到我再取你性命。”杜雯昨夜冷靜的思考了好久,遠航說得有理,心中已經放棄要刺殺他為哥哥報仇的想法了。隻是看到這個無賴自己便不舒服,嘴上還得嚇唬著他。

“還殺啊?”遠航張著大嘴驚呆地望著她,腳步一點點的向帳外挪去,生怕她反悔自己逃不出去。

杜雯蹙了下眉,這家夥怎能當上知州大人的呢?手無縛雞之力,卻又膽小如鼠。隻有無賴本事堪稱一流。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說道:“給我備好馬匹,我要回古宇。”

“好,好。”遠航急忙點頭應是,轉身跑出帳外,鬆了口氣用手中汗巾擦擦被嚇出來的汗水。

大軍拔營起寨,繼續向固州前行。遠航駐在路旁,目送那馬上的身影越去越遠,心中卻萬分複雜。說不清自己是輕鬆了許多,還是更加沉重了許多。

“大人,走吧。”啊金看到杜雯已經遠去,在馬上喚了一聲。

“嗯。”遠航撥過馬身,看了下步行的兵士,縱馬駛了出去。

張宗與張毅一起來到固州城外迎接張成,張成被攙扶著從馬車上走下來,臉色蒼白,雙腿顫抖著幾無站身之力。

“五弟,你。。。你這是怎麽了?”三皇子張宗急上兩步在另一側扶住他問道。

“三皇兄,小弟不知何故,已病多日,故而才未親來。”張成顫微著嘴唇說著,心裏卻怪起了叢林,這瀉藥下的也太多了吧。

“快快上車,回府再議。”張宗見他十分虛弱,連忙轉身攙著他向車上扶去。

張毅在身後看了付亞史一眼,卻皺起了眉頭。

回到王府中,張宗坐在上首位,下麵左右各坐著兩位皇弟,付亞史與叢林也賜座在自己主子身旁。張成還是一副軟弱無力的樣子靠在椅子上。

“兩位皇弟,探馬已然報來,大梁軍隊自古宇出兵,隻須兩日便可抵我固州城下。今喚兩位皇弟前來,便是共商退敵之策。”張宗在上方看看張成,又轉而望向張毅。

廳內一時沉寂下來,張毅掃了一眼張成,徐徐問道:“五弟此次前來,帶來多少兵馬?”

“帶來二萬人馬。”張成虛聲答道。

“如此說來興州有兵馬四萬,我開州有兵馬五萬,算上固州兵馬共計十七萬之眾。”張毅算了下人數,望向付亞史。

付亞史起身給幾位皇子施禮,張宗向下壓了壓手示意他坐下說話。

付亞史謝過後坐了下來,輕咳一聲,緩緩說道:“初時曾與四皇子小議過,使興州之兵伏於翻天峪,我軍則從隴江走水路斷其後,固州之兵堅守於此,待我軍抵達後三麵圍攻大梁軍隊。”看了一下五皇子,又說道:“隻是不巧五皇子身染重疾,恐難以掌兵。眼下依我之意還是依據地利之優,固守城池為上。”

“額,守是要守,但絕非上策。”張宗站起身走了下來,若有所思說道:“雖說不可三麵圍攻,但亞史此計也妙不可言。五弟有異,我可帶兵伏於翻天峪,隻需兩麵合圍,也可打他個措手不及。”張宗覺得這是個好計謀,當先殺敵軍一個下馬威,也好為已方壯壯軍威。極其讚成地說道。

“主上不可。”馮千山在一旁勸阻道:“主上乃是一城之主,怎可離城犯險,末將願帶兵出城伏於翻天峪。”

“你是一軍之帥,你若離去誰來率軍守城?”張宗搖著頭,不同意馮千山之意,眼角卻向張毅瞄去。

張毅見狀,也明白了幾分,起身施禮說道:“三皇兄,便由我帶兵去吧,你在城中鎮守,靜待佳音。”

“好!四弟文武兼備,此去必可斬敵於殺場。”張宗等得就是他這句話,聽後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付亞史微微皺起了眉。

商議過後,大家各自散去,四皇子張毅與付亞史回到房內。

“真是可惡,老五病的可真是時候。”張毅拍著桌子怒喝說道。

“主上為何要出城伏擊呀?”付亞史不解盯著張毅。

“你以為我想啊?三皇兄望著我說,其意已明,我若不說,難道他便真的自己帶兵前去嗎?”張毅憤慨地坐在凳子上,將手攥成拳頭喘著氣。

付亞史也歎了口氣,思考了一下說道:“既然已應允,倒也無妨,隻需我們小心便是,或可立得頭功呢。”

“怎得說?”張毅望向他,疑惑問道。

付亞史思考了一下說道:“一切見機行事吧,隻要首戰打敗大梁,我們或可成事。”

張毅沒有再問,吩咐下去,軍隊整裝,進發翻天峪。

張成被叢林攙扶著回到房間,一屁股坐在**便不起來了。

“老師,你要害死我啦。”張成哭著臉說道。

叢林卻是一笑,低聲說道:“成兒,不施苦肉之計,出城的便是我們了。一旦兵敗,我們回不了城,又怎樣脫身呢?”

“老師,我們何時撤回?”張成腹中還是疼痛,捂著肚子問道。

“放心,興州我已叮囑好何將軍了,需等待焦灼之時,我們帶兵直奔開州。”叢林似是胸有成竹地說道。

張成沒有主意,一切都聽叢林的,隻希望自己助二哥成事後,有個落足之處即可。

張宗送走他們,站在廳內獨自笑著,馮千山走到他身後,也隨著笑了起來。

“老五裝病,不想與大梁交鋒,老四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張宗冷笑一下,他給人的印象是個並無心計之人,隻是眾人都被他所迷惑,他絕對算得是個聰明人,而且不是一般的聰明。

“主上高見,迫使四皇子出城,若在挾持住五皇子,小梁則唯主上所有。”馮千山恭敬說道。

“還不是有你在,我才那樣說。”轉頭望著馮千山,兩人會心得一起笑了起來。

大梁軍馬又行了一天路程,黃昏時分趕到了固州城外三十裏處,司徒浩安下大營,召集將領來到帥營中商議軍事。

遠航走到帥營外,見到帳外站了不少將軍,顧鑫也在其中。

“為何不進帳中?”遠航停在他麵前問道。

顧鑫臉色一紅,施禮答道:“元帥召集上將議事,我等在外等候。”

“噢。”遠航頓了一下,招手說道:“隨我進來。”

“是。”顧鑫應道,隨遠航身後走進大帳。

大帳之內寂靜無聲,司徒浩坐在帥案之後一臉嚴肅,遠航幹笑了幾聲,走到左首第一位坐下,孫柯挨著他坐在第二位。離莫與顧鑫則站在他們身後。

“前方三十裏便是固州,小梁的精銳兵馬皆聚集於此。此戰將是生死之戰,諸位將軍皆是身經百戰,也無需我多說。”司徒浩環視一圈,厲聲說道:“兵士後退者,斬!為將膽怯者,斬!臨陣脫逃,殺無赦!”

“是。”眾將齊聲應道,聲音整齊而洪亮,將遠航驚了一下。心中暗道:謝天謝地,自己既不是兵也不是將,該逃還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