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五章 有家客棧
第二日剛剛拂曉,那道觀的大門慢慢打開,眾人魚貫而出,一行十人上馬向東,奔向了殷天城。
殷天城,原是齊國與商國臨界處的第一座大城。城中駐軍較多,隻校場便有三個。如今齊國已將疆土擴到畱博以西,這裏便沒有以往那麽多兵士了。又因為前有畱博,複有遠門,到了殷天城這裏,兵士基本不做盤查了,隻是守在城門處裝裝樣子而已。
遠航等人行至午後來到城門,見守門兵士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或是聊天,或是指點著過往女子,都是一副懶散的樣子。即便遠航等人帶著明晃晃的兵器進了城門,也未遇到任何盤查。
殷天城中最多的便是客棧,尤其是西街,整條街上幾乎都是客棧。夾雜在其中的,也便隻有青樓了。
蔡古嶺熟識道路,將遠航等人帶到了西街。西街上最有名的便是有家客棧,名字取的隨意,就叫有家客棧。客棧之所以有名氣,不是因為寬敞舒適,而是因為那裏有個妖豔的老板娘。
“老板娘,我們又來了。”蔡古嶺最先走了進去,向著櫃台裏麵打著招呼。那裏麵正坐著一個女子,發髻盤的老高,前襟卻開的老低,一半的圓球都在呼吸著空氣,險些將遠航的眼球擠爆。
那女子咯咯笑著站/ 起身,胸脯隨著她的步子,一顫一顫的來到眾人麵前。
“哎喲,客官,你這一走多日,可想死我了,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那女子向著蔡古嶺笑著,眼睛卻瞟向了遠航等人。
蔡古嶺笑了起來,對那老板娘說道:“來幾間上房,我們人多。”
“噢,去東院吧,那裏寬敞一些。”說完回頭向後麵喊了起來:“山子,來客人了,出去牽馬去。”
蔡古嶺回頭對遠航一點頭,向後院走去。遠航等人跟在身後,路過那老板娘身邊時,遠航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緊了一下眉頭,走了過去。
從過堂出來,一座寬敞的院子中間有一棵老槐樹,三側都是客房,另一側則是馬廄。
西南角處,有一個後門。幾個夥計將門打開,正在向院中牽馬。
眾人各自選好了房間,遠航側站在窗前,向院中觀望著。
“少爺,休息一下吧,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付亞史伸了下懶腰,準備躺下。
“亞史,這家客棧,應該是他們的人。”遠航轉回身,走到桌前,坐下說道。
“他們的人?”付亞史向窗外望了望,問道:“少爺是說,這裏是怒卑的暗家?”
“嗯。”遠航點點頭,說道:“那老板娘身上有香味,雖然很淡,但我還是有聞到,與達木印月身上的氣味一樣,應該是塞外獨有的香料。”
“應該不會對我們不利,我們暗中多留意,先不要點破。”遠航起身去**躺下,休息去了。
一個時辰後,眾人都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南麵一間房門打開來,蔡古嶺悄聲走了出來。向遠航這麵打量了一下,穿過後堂,去了前麵。
“格娘,近來這裏可有事情?”蔡古嶺進了一間屋子,屋內站著一個女子,正是那妖豔的老板娘。
“無事,隻是你們不可久留,官軍還是會來盤查的。”那喚作格娘的老板娘走過來給蔡古嶺倒了一杯熱水,坐在他對麵,小聲問道:“嶺哥,與你們同來那幾人,是何人啊?”
蔡古嶺應了聲,喝了一口水,道:“隻是幾個朋友,來時路上曾助過我們。”
格娘應聲後,謹慎說道:“嶺哥,我熟識一個城中小頭領,他前幾日來時說起過,梁國有大官進了齊國,上方責令嚴查。我看那幾人或有不對,還是不要與他們同路為好。”
蔡古嶺抬眼望向格娘,麵部沒有變化,笑道:“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嗯,那我去前麵了,有事我會讓山子告知你。”格娘嫵媚的笑著,起身走了出去。那屁股一扭一扭,讓人遐想。
蔡古嶺待她走出去後,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起身向遠航那裏走去。
“篤篤。”蔡古嶺敲了敲遠航的房門,過了一會,付亞史將門打開。
“葉公子可睡醒了?”蔡古嶺站在門外笑問。
“醒了,蔡兄請進。”遠航在屋內喊道。
蔡古嶺進到屋內,坐下說道:“葉公子,方才從老板娘那裏探得,近來這殷天城中盤查的也是緊,故而前來與你商議,明日一早,我們便離去,可好?”蔡古嶺未提起城中搜查梁國官員之事,既向格娘隱瞞了遠航等人便是梁國人,也向遠航隱瞞了此處是怒卑暗家一事。
“也好,明日一早我們便上路。這裏至古信府還有幾日距離呀?”遠航問道。
“急行兩日,慢行則需三日。”蔡古嶺答道。
“路上可還好走?”
“好走,幾座小城而已,不會盤查的太緊。”
“嗯,那我們先去用飯,休息一夜明日出發。”
這一夜倒是無事,眾人養足了精神。第二日清早,眾人正在院中準備出發時,一隊官軍忽然闖了進來。
“官爺,官爺,我這可是孫頭領落腳之地,您還有何可查的呀。”格娘緊跟在一人身後,走進了院子,幾次用身體去阻攔,都被那人推開。
最先一人是個頭領模樣,身後跟著十多名兵士。進了院子,正好看到遠航等人在院中上著馬鞍。
“他們是何人?”那頭領站了下來,向格娘問道。
“哎喲,他們都是我的老客人了,走江湖賣藝的。”格娘用拿著汗巾的右手拍了一下那頭領右臂,身體向前靠去。
那頭領看都沒看她,伸手推開,向前走了幾步,盯著眾人逐一看了起來。
“賣藝的,何日到的城中啊?”那頭領問向葉一郎。
“回大人,小的是昨日到的。”葉一郎陪笑彎腰答道。
“昨日到達,為何不見擺場賣藝,這一早便要離開啊?”那頭領繼續追問。
葉一郎不敢猶豫,急忙說道:“我們常在古信府賣藝,隻是路過這裏,不敢給您添麻煩。”
“噢?路過這裏去古信府,你們是從畱博來的。”那頭領也算精明,幾句話便套出了遠航等人來路。
遠航心中暗道不好,這葉一郎心計不多,再被問下去怕是連身份都要說出去了。
“嗬嗬,這位官爺,出門在外,行個方便。”啊金走過去,順手遞上一塊銀子。
那頭領接過看了看,塞進了懷裏,笑了起來,說道:“幾位還真是闊綽啊,也好,等我使人去通融下,你們也好出城。”
那頭領回身喚來一個兵士,悄聲說了幾句。那兵士點點頭,看了遠航他們一眼,轉身向後跑去。
“啊金。”遠航忽然大喊一聲。
啊金抬手一鏢飛出,那兵士沒跑出幾步,被飛鏢打中後心,倒在了地上。
那頭領迅速將刀拔出,指著啊金喊道:“大膽賊人,早便看出你們不是賣藝的,來呀,都給我拿下。”
那格娘媽呀喊了出來,嚇得從過堂跑回前麵,回手將過堂的門鎖了上。
“給你活路你不要,那休怪得我了。”遠航嘿嘿一笑,刀紫等人飛身躍出,在院中與官軍打鬥起來。
那些兵士隻有十餘人,怎是他們對手,隻幾下便都被砍死在地上。那頭領勉強支撐幾招,也被蔡古嶺一刀砍翻,院中倒下十餘具屍首。
眾人將兵器收了起來,蔡古嶺走過來對遠航說道:“葉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即刻出城吧。”
遠航點點頭,走到那頭領身前,彎腰從他懷中將銀子又摸了回來。
眾人打開後門,牽馬離開,葉一郎將後門關好。
出了殷天城,眾人急行了一陣後,放馬慢行,邊走邊休息。
“蔡兄,如果我所料不錯,那老板娘怕是你們的人吧?”遠航放馬慢行,與身邊的蔡古嶺閑聊起來。
蔡古嶺望了過來,問道:“葉大人如何看出來的?”
遠航嘿嘿一笑,說道:“如若不是,我們在她院中殺了官軍,怎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定是她將屍首都處理了。”
蔡古嶺點點頭,承認下來。
遠航微笑,又問道:“前日你說回到塞外,要殺了王姓那人,為何?”
蔡古嶺哼下,答道:“王長相原是達龍部落的首領,被犴王打敗後降了過來。當時眾人皆言殺之,犴王念其勇猛,不忍除掉,便留在了帳下。”
“你是說是他將你們來齊國的消息泄露出去?”
“這個……我也不敢確定,隻是覺得此人絕非真心歸順犴王。”蔡古嶺隻是憑第一感覺,認為是王長相,並不無任何證據。此時遠航一問,倒猶豫起來。
遠航記在心裏,若是能幫犴王查出內賊,那聯盟之事便十之七八會成了。
“對了,葉大人,你們也要小心。格娘說殷天城中也在搜查梁國探子。”蔡古嶺見遠航已經知道,便說了出來。
“格娘?是那老板娘嗎?”遠航問道。
“嗯,她聽一個小頭領說,梁國有大官進了齊國。”
遠航心中一驚,願以為官軍是為了蔡古嶺他們而來,現在看來是奔著自己而來啊。要說大官也隻能是自己了,可齊國是怎麽得知的呢?難道也出了內賊?跟隨自己的都是心腹,絕不會走漏消息。再有便是皇上那裏了……難道是陳福?也隻有他或許知道,看來自己真是他的眼中釘啊,居然借齊人之手除掉自己。
“蔡兄,我們這樣前行,怕是常會遇到這樣盤查。”遠航在馬上回頭向後望去,一行十人顯得隊伍拉的老長,而且各個帶著兵器,不查你才怪呢。
“葉大人的意思是分開而行嗎?”
“也不需分開,隻是我們需要喬裝一下。”遠航說道這裏,忽然笑了起來。無影啊無影,我便幫你一下。
“如何行事,但聽大人吩咐。”蔡古嶺在馬上一抱拳。
“到了前麵,我們買上幾輛馬車,喬裝成娶親隊伍,這樣便容易上路了。”遠航有心撮合無影與達木印月,想了這個辦法。前些日子混進迎娶隊伍中便輕易混過去了。
“好辦法,大人高見。”蔡古嶺點頭附和。
到了前麵一座小城,啊金與刀紫前去,買來三輛馬車,又請人裝飾一番,將車上布滿了紅綢紅花。
“達木姑娘,隻得委屈你扮做新人了。”遠航笑著對達木印月說著,將她弄個大紅臉,卻又無法拒絕,誰讓隻有自己是女子呢。
達木印月接過新裝,帶著羞澀進了馬車。遠航將另一套新人裝丟給了無影。
“大人,這……”無影覺得自己手裏的衣衫燙手,卻又不能丟下,尷尬地望著遠航。
“這什麽這,便是你了,快去換好。”遠航忍住笑,板著臉說道。
無影在大家哄笑中鑽進了另一輛馬車,換好衣衫出來,儼然一個新郎官的模樣了。
“差不多了,再去尋一些鼓樂手來,另去隨意買些淩羅綢緞,以做彩禮。”
一切準備好後,眾人再次上路。第一輛車坐著達木印月,無影披著大紅花,騎馬陪在車旁。第二輛車內坐著六個鼓樂手,第三輛則拉了一車彩禮。
“達木兄啊,你看我這兄弟,可還英俊?”遠航騎馬在前,與達木豪星聊了起來。
“無影兄弟一表人才,且又武功高強,很是使人欽佩。”達木豪星在山口與無影交過手,對他很是佩服。
“哈哈,那是,無影的輕功無人可比。”遠航笑了起來,問道:“不知令妹可許了人家,我有意為他們結個姻緣,達木兄可同意否?”
“這……大人,還需容我問過印月。”達木豪星頓了一下答道。
“可以,隻要達木兄不反對便可。”
“怎會,怎會。令妹若同意,我自然高興還來不及。”達木豪星笑著答道。
“如此最好,既然他二人已有了迎娶形式,令妹再許與他人,也是不好了。”
“……”達木豪星無語了,怎得這便被他說死了,難道我妹若不嫁他,還成了棄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