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許願走了。

去了美國。

我本來以為這隻是小小的離別。

我以前很少晚睡的,基本上躺在**看看書,十點多也就休息了。

自從許願出了國,我就習慣十二點之後,給許願打過電話再睡了。

開始的時候很正常,許願會給我聊一些美國的見聞,說今天看了什麽,學了什麽,感歎美國媒體的強大。

無冕之王,擁有左右一切的權力。

又感歎中國記者的束縛太多,說中國記者扔美國,各個都能成名記。美國記者扔中國,兩天半就得下崗。

當然開玩笑居多。

思念一天天在增長。

一晃一個多月就過去了,許願和我的電話卻漸漸的減少了。

許願的態度發生了變化,每次欲言又止,這種細微的變化可能隻有談戀愛的人才能察覺。

終於在七月中旬的時候,許願失蹤了,足足有十天沒有給我打電話。

我心急如焚,又聯係不到許願,不知道許願是不是在美國遭受到了什麽不幸。

最後我沒辦法,找到了許願的單位,希望他們能幫我聯係到許願。

至少讓我知道,她很安全。

總編見了我,說他們也沒辦法聯係到許願,但是可以肯定許願很安全,因為不光是她一個人去了,整個係統有十多個人都在美國。

如果出了事情,將會是大事,國內一定會知道。

我還是不放心,三天兩頭往她的單位跑,畢竟一個女孩在外國,想想美國大片裏的情形,我覺得許願凶多吉少。

總編架不住我的軟磨硬泡,沒有辦法,聯係了一下同行,通過別人聯係到了一個也在美國學習的記者。

得到的消息讓我震驚萬分。

許願出去一個月,接受了一個大學的獎學金,要留在美國。

這個消息讓我震驚萬分。

我立刻感到我被拋棄了。

我們兩個的愛情終究因為遠隔千山萬水,終究因為她的前程似錦,而變得一文不值。

我真的是離不開許願,我愛她,不說愛得死去活來,至少也算刻骨銘心。

但是奇怪的是,我沒有感到多麽的悲哀。

傷心是一定的,但是卻沒有意料之中那麽傷心。

為什麽?

我真的說不清。

愛她,就放手。

這可能是我內心最深處的想法,我知

道許願現在的未來,比跟我這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要好上一萬倍。

如果她真的能夠幸福,那麽讓我們的愛情變成最美好的回憶,又有何不可呢?

我們的愛情,始於愛,終於愛。

這不正是最美的愛情麽?

沒有人從中作梗,沒有人始亂終棄。

有的隻是兩個互相愛的人的相互體諒。

即便是有傷心,有不舍。

但是這不正是愛情美麗的地方麽?

勸慰了自己幾天,告訴自己忘記吧,便似乎真的忘記了。

徐晴的店完全走上正軌了,一開始開店很興奮,每天回來都跟我叨咕今天賣多少,有多少人來。等到七月份,新鮮勁過來,回家就是自己多累,趙舒多瘋,下輩子有經驗,說啥離個瘋女人遠點。

趙舒的瘋狂並沒有隨著開店而減緩,反倒在我看來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前幾天因為一個女人跟個健身教練在大廳裏有點曖昧過火,她第二天就把健身教練給炒了,還給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說他玩弄女人。罵得那個教練差點揍她。你說她瘋不。

其實誰玩弄誰,真的不好說,健身教練也就是混口飯吃,能占點便宜就占。那個女人肯定也不是好貨,否則能跟健身教練當著那麽多人玩成那樣?

這麵徐晴也懶得管趙舒,畢竟趙舒對這個店費的心血遠超徐晴。

而我這幾天精神失落,徐晴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也細心地感覺到了。

從來不問我為什麽,但是我明顯感覺她陪我的時間多了。

會跟我一起吃晚飯,一起在客廳看看電影,偶爾跟我說幾句不找邊際的話。

似乎自從我有了許願之後,很少我倆有時間這樣。

其實這樣也挺好。

就這樣兩個人在一起,有著淡淡的關心,不參雜任何欲望與妄想。

慢慢的看著對方變老。

時刻都知道有個人就在沙發的那邊。

等著你,看著你,陪著你。

不想過去,不想未來。

不好麽?

相比較我感情的日趨平靜,公司反倒忙得雞飛狗跳。

黃爺要出來了。

現在的公司明顯分為了兩派,一派是王董帶領的少壯派,一派是瑪麗帶領的元老派。

少壯派擁護王董當董事長,元老卻都對王董嗤之以鼻,都等著黃爺回來收拾王董。

其實王董也挺委屈,那麽一

筆巨款換來個虛職,由於董事會是投票製,王董的個人股份雖然占了最多,但是實際上大多數的股份還在元老和瑪麗這麵,所以王董基本上在董事會上也沒號召力,一切還得聽瑪麗的。

反倒是瑪麗的心思讓人琢磨不透,每日還跟我泡在藍寶石小區,我真不知道她為啥對這個小區付出那麽大的心血。

將近八月份了,熱啊。

這天,大多數的工人都休了,結果瑪麗天天耗在這裏。

“黃總,至於麽,公司那麽多套房子,就這個小區是親生的啊。”我在一旁嘀咕道。

瑪麗瞪了我一眼,笑道:“這個小區的一切我都得掌握,這是我送給霾城的禮物。”

我理解不了瑪麗的深意,但是拿著人家的工資,就得幹著工作對吧,於是依舊和瑪麗混在工地,有的時候晚上回家感到臉火辣辣的疼。

後來沒辦法,偷了徐晴點防曬霜,還不敢當著別人麵摸,怕人笑話,整天躲著工人找旮旯狂擦。

反倒是緩解一些。

我本來以為就這樣了,利用工作上的勞累去忘記跟許願在一起的日子。

用自己的寬容給許願一個美好的未來。

但是八月初,深夜的一個電話,擊碎了我所有的故作堅強,將我對許願埋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思念完全引發出來。

“親愛的,是我”

是許願,正在哭。

“萌萌,你怎麽了,快告訴我。我都急死了。”

“我……他們……我媽……”

許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快說,你現在安不安全?”

這是我最關心的,我一直都關心許願的安全問題,隻要她安全,其他的都好說。

“親愛的。他們把我騙過來的,把我的手機護照還有錢都藏起來了,不讓我回去。”

許願一起說道。

“誰?”

“我媽,我爸,還有我哥。他們不讓我回去找你,讓我在這裏上學,可是我想你,我想回家。”許願嚎啕大哭。

所有這麽長時間的自我安慰。

所有我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思念。

所有我對我們在一起的日子的依戀。

一下子在許願的哭聲中爆發出來。

我愛你,你一定要回來。

我在內心深處嘶喊著,口中卻變成了另外的話。

“他們也是一片苦心,如果外國發展好了,就別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