８、古龍種的森林
樹林裏麵很黑，風也很大。
程鵬、張禪念、菲爾和宇飛四個人全副武裝，在穿著和氣氛完全不符的女仆裝的獵人公會服務員帶領下，深入了這片人跡罕至的密林。
“一般來說，我們是不開放邊境線以外地區的。”那個看起來頗為嬌小可愛的女孩似乎完全沒意識到大家要去做的是一件何等危險的事情，一路上蹦蹦跳跳，看起來興致很高，“其實我也很好奇呢，按說就算過了邊境線，也不過是原始森林而已，就算有些怪物出沒，也不過就是尋常的那些種類而已，最多是飛龍種出現頻繁一些……這種程度又算得了什麽呢？為什麽要封閉這些地區呢？”
“你們知道嗎，我從小就一直夢想著越過邊境線，看看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子哦！”
“那麽這次你總算如願了？”很擅長和ＮＰＣ打交道的菲爾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麥克風來，遞到少女的嘴邊，笑嗬嗬地問，“感想如何？”
服務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手直接摸向了腰間懸掛的短刀，但還沒等她拿起武器，便看清了菲爾所遞過來的東西，於是轉驚為喜，笑嘻嘻地接過麥克風，清了清嗓子，用類似會議主持人的那種嚴肅沉悶的語調說。
“坦率地說，一般，很一般，完全沒有想象之中的神秘和危險！”
這個答案當然不出意外——事實上這也是大家一致的感想。
本以為這趟旅行會充滿了各種危險，或許一路上到處都是最上位的飛龍種出沒，或許會遇到很多災變，甚至或許會在路上遇到其它的古龍種……按照獵人公會的說法，邊境線以外是徹徹底底的蠻荒，什麽樣的危險都蘊含其中，就算是最資深的獵人貿然深入也隻有死路一條，隻有超乎尋常的技藝加上更加超乎尋常的運氣，才能令冒失的探險者在深入蠻荒之後活著回來。
然而事實上，這片被稱為“極度危險”的森林裏麵，除了一些弱小得讓大家提不起興趣的怪物之外，什麽都沒有。
是的，什麽都沒有，別說“極度危險”，就連最最起碼的危險都沒有。
“跟村子旁邊的森林比起來，也不過就是樹木更高更粗更加茂密而已……連林子裏麵的動物都少了很多，幸虧這個任務對於補給方麵要求得不那麽嚴格，否則就靠那額定的補給，隻怕咱們走到後麵會餓肚子……”張禪念有些鬱悶地說，“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連足夠的食物都無法獲取的情況呢……”
他如此嘟嚷著，輕拍著自己的肚子：“早知道這一路上隻能吃幹糧的話，出發前我應該多吃一些烤肉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他這幾句話隻是隨口發出的牢騷，聽在程鵬和宇飛耳朵裏麵也沒什麽，但菲爾卻從這番話裏麵聽出了一些蹊蹺。
在這裏的五個人之中，ＮＰＣ是不用考慮的，程鵬和宇飛雖然戰鬥力出色，但狩獵技術終究是臨時突擊練出來的，很多細節還比較模糊，唯有張禪念和菲爾是真真正正一步一個腳印從新手走到獵人巔峰的人物。所以張禪念隨口的牢騷，卻給了菲爾以相當的啟發。
他一邊沉思，一邊趕路，不知不覺間已經落在了隊伍後麵。
正當大家回頭招呼他加快速度的時候，菲爾卻大叫了起來。
“我明白了！”他的臉上泛起了緊張和興奮的神色，“這裏果然很危險！”
“什麽？”眾人都一愣，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麽說。
“大家不是覺得這裏很安靜，怪物也很少，危險更是幾乎沒有嗎？”想通了問題的關鍵之後，菲爾的思路驟然開闊，話語也滔滔不絕起來，“這發現當然沒錯，但大家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這裏的怪物會這麽少？”
“這裏土地肥沃、樹木豐茂，很適宜食草龍生活，而作為食物的食草龍多了，身為獵食者的食肉龍自然也會增加——這是自然界的常識，無論在什麽地方都適用，這裏也不應該例外——你們說對不對？”
他這番說辭合情合理，眾人紛紛點頭。
“可是現在，我們這一路走來，卻很少看見怪物，就算偶爾看到幾個，也既不是食草龍也不是食肉龍，反而是大昆蟲之類的……這意味著什麽呢？”
程鵬和宇飛一臉茫然，獵人公會的那位ＮＰＣ服務員依然在左顧右盼，隻有張禪念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菲爾並沒有讓大家疑惑很久，隻等了兩三秒鍾就繼續說了下去。
“大昆蟲和食草龍、食肉龍相比，最大的區別在哪裏？根據我的經驗，它們最大的區別在於智力！”
“我明白了！”張禪念接過話題，沉聲說道，“各種龍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是因為這裏有什麽可怕的東西，所以它們都逃跑了；而大昆蟲生命周期短，本身智力又低，根本無法理解那種東西的可怕之處，所以它們才留在了這裏。”
“沒錯！”菲爾連連點頭，臉色也越發嚴肅，“這證明……咱們要對付的那個大家夥，的確就住在這裏，而且……它經常活動！”
是的，唯有經常活動，才會讓這一帶的其餘龍類全都落荒而逃，不敢靠近。
這個發現讓大家心中暗暗警惕，各自都把武器拿了出來，隨時準備作戰。
而之前還嘰嘰喳喳感歎這一行太過和平的獵人公會服務員，倒是也毫無懼色，反而很興奮地拿出雙刀比比劃劃，似乎是打算大幹一場的樣子。
時間一點點過去，日頭漸漸偏西，樹林裏麵也慢慢陰暗下來。
又走了一會兒，天色將晚的時候，眼前豁然開朗，卻是已經走出了森林。
“這座森林比我預料的要小很多呢……”獵人公會的那個女服務員低聲嘟嚷著，“本來以為再怎麽樣也得走上個四五天的，想不到僅僅一天就走出來了……結果這一路上什麽特別的事情都沒發生……最可氣的是前麵肯定有什麽東西，但卻不能……”
她很生氣地跺著腳，但最終還是執行了獵人公會的任務，留下一份補給品，檢查了眾人所攜帶的物品並作登記，然後便告辭離去。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能否完成討伐古龍種的壯舉，但至少我會為你們祝福。”臨走之際，她誠摯地向大家致以美好的祝願，“祝你們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等服務員遠去之後，大家便開始布置營地。
在荒野宿營是一門不小的學問，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一般的新手常常因為宿營工作做的不好，導致休息不足，從而影響了戰鬥力，最終明明可以贏下來的戰鬥也輸掉了。
不過，這裏的四個人之中，可沒有那種菜鳥存在。
無論是兩位資深獵人還是程鵬和宇飛，都是野外生存的行家。雖然不至於抓個蟲子也能嚼得津津有味，讚兩句“嘎嘣脆，像雞肉，味道好極了”之類——那種事情隻有貝爺才做得到，正常人類是達不到那種境界的——可最起碼他們在安營紮寨方麵，絕對不會拖隊友們的後腿。
正在忙碌地布置營地之際，張禪念突然大叫起來。
“你們快看！”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有一汪湖水，看起來大約有四五個體育場那麽大。
“這個怎麽了？”程鵬疑惑地問，“一個小湖泊而已嘛。”
“注意看湖邊的那些樹！”張禪念提醒道，“那些樹的旁邊，有很多大樹被連根拔起的痕跡。”
這麽一說，眾人也明白過來。
再一仔細看去，他們的臉色都紛紛變了。
那個小湖周圍……遍布著大樹被拔起的痕跡，仿佛有什麽巨大的力量，將這湖泊周圍一圈的樹木統統拔去。
“湖水裏什麽都沒有。”打算去釣魚的菲爾也於此時回來，“很詭異，別說是水龍類，就連小魚都沒一條！不，甚至連水草都沒有！”
“因為……這裏根本不是什麽湖泊！”張禪念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說，“這是浮嶽龍吞噬森林和大地，所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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