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不周山下紅旗亂 ８４、怒焰
雖然同樣是軍營，但匈奴人的營地和羌人的營地，卻是兩種截然相反的風格。
羌人的軍營並不大，裏裏外外都很整齊，看得出主持建造營寨的軍官是行家裏手，稍稍誇張一點的話，光靠這個營寨，就當得“良將”的稱號，哪怕別的能力全都是５，僅僅這種修築的才能，便足以成為可靠的副將。
然而和營寨很不相稱的，是羌人軍隊的散漫。
除了哨兵們還算是比較警惕之外，整個營寨裏麵充斥著一種懶洋洋的感覺，隨處可見躺在陰影裏麵躲避烈日的士兵，甚至有很多人直接把衣服都脫了，光著身子以便涼快一些，軍官們看到了也不斥責——事實上程鵬觀察營地的時候，同樣看到脫得就剩一條短褲的軍官，正在一處可以遮陰的高台下麵主持相撲比賽……
這樣的士兵們，雖然體質的確挺棒的，可軍事素質實在堪虞，難怪姚萇顯得沒多少進取心，想來他自己也明白羌人這種不知道究竟影射什麽民族而設計出來的得過且過的懶漢作風吧。
匈奴人則和羌人完全相反，他們的營寨立得亂七八糟，就算是程鵬這個並不熟悉軍務的無腦衝鋒流猛將也能在那片營寨裏麵找到數不勝數的破綻和漏洞，倘若給他三五千人，夤夜偷襲的話，一波就能打散這個軍營。
“沒有清理營寨周圍的樹木，失敗；哨塔太低，失敗；鹿砦七零八落，失敗；沒有挖壕溝，失敗；聯通內外的道路居然是筆直的……這衝進來豈不是一點阻礙都沒有？真是失敗中的失敗！”
程鵬覺得，倘若布置這營寨的是自己麾下的將領，大約自己早就火冒三丈，直接把對方從後勤拉到前鋒，跟著自己一起衝鋒算了——就算是隻鳥，它也懂得築窩吧！身為一個將領，不能比鳥還笨啊！
但當他將目光從營寨移到士兵們身上的時候，就不由得收起了輕視和嘲笑之心，反而警惕了起來。
因為……身處那散亂的軍營之中的，是一群猶如鋼鐵一般的猛士！
站在哨塔上的士兵，身體猶如旗杆一樣挺直；在軍營裏麵巡邏的士兵，不斷警惕地注意周圍；正在輪流吃飯的士兵們完全沒有雜亂，猶如機器一樣井然有序；不止一個暫時無事可做的軍官正在帶著士兵進行日常的訓練，那些士兵們的實力雖然不強，動作中卻充滿了肅殺之氣……仔細看去，有一種猙獰的氣質正從這個軍營裏麵升騰起來，猶如一隻無形的凶獸，隨時都要吃人！
藏身在雲彩裏麵的程鵬眯起了眼睛，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
他發現，自己有些小看了赫連勃勃和他的部隊。
不知道遊戲設計者是怎麽想的，但這支匈奴兵的素質絕對不是這個時代應該有的水平，而是……或許一千六百年之後，那個席卷歐洲大陸的第三帝國的士兵們，才會有這種精神狀態。
如果這樣的士兵衝到邊荒集的話，荒人的軍隊絕對不堪一擊！
“看來我還真是來對了……”程鵬沉吟著，在匈奴人軍營裏麵尋找赫連勃勃的蹤跡，“這樣的匈奴人，這樣的赫連勃勃，絕對是這個時代潛在的災難！正好我手頭上帶著劇情任務，趁這個機會幹掉他，讓匈奴人群狼無首，也算是為天下除一大害！”
他沒費什麽力氣就找到了赫連勃勃，因為這個年輕的將軍正帶著一群親衛們，在一個獨立的小練武場裏麵訓練射箭。
然而，他們射箭用的靶子，卻是活人！
程鵬隻看了一眼就閉上了眼睛，他擔心自己會因為憤怒而流露出殺氣，令赫連勃勃警覺。
黃易武俠係統裏麵，高手們無不具有感應殺氣的能力，一些才華橫溢或者修為高深的，甚至光是被別人看一眼就會有所感應。赫連勃勃也是如此，剛才程鵬隻是仔細打量了他幾眼，準備對他使用評估指令，便引得他疑惑地抬頭看向天空，若非程鵬藏身在雲彩之中，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隻怕便已經被他給發現了。
更加糟糕的是，剛才抬頭的還不止一個人，赫連勃勃的親衛們幾乎人人都抬起了頭來。
程鵬躲在雲彩裏麵，有些苦惱地思索該怎麽辦。
毫無疑問，現在衝下去絕對不是明智之舉——天空中毫無遮擋，敵人又是如此警覺，他無論是直接衝鋒還是投擲投槍，都會被立刻發現。而且以彼此之間的距離，無論他進行什麽樣的攻擊，都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奏效，這段時間絕對足夠赫連勃勃做出反應，無論是逃跑還是反擊，都不成問題。
程鵬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一對一的話，赫連勃勃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此時邊荒傳說的世界武力水平還沒有普遍提升，較之淝水之戰時候相差無幾，而那個時候，南方武林內九品第一的謝玄才不過是六星巔峰，北方武林第一強者慕容垂也不過是初入七星的樣子，即便二人都是精英模板的強者，但光就級別來說，這種程度對於現在的程鵬隻能說是有些難度，卻並不屬於無法戰勝的等級。
赫連勃勃再怎麽厲害，此時年紀也還小，在北方武林裏麵根本算不得一號人物，充其量可以稱作“少年英雄”罷了，他的實力最強最強不會超過六星入門——換句話說，甚至在等級方麵，都比六星初階的程鵬還要低。
倘若兩個人在沒有幹擾的情況下決鬥，程鵬有信心三招之內將這千古暴君刺於槍下！
可問題在於，赫連勃勃身處大軍之中，而且還是在這麽一支殺氣衝霄的虎狼之師拱衛之下……
程鵬相信，如果自己直接衝下去的話，迎接自己的絕對不會是勇敢出擊的赫連勃勃，而是如同潮水一般衝上來的悍不畏死的匈奴猛士。
如果被大群的五星級親衛們圍住，就算是他，也會陷入苦戰。而如果再加上一個六星入門的赫連勃勃，他就不得不考慮撤退的問題。
更加令人擔心的是……就衝著赫連勃勃日後能夠建立大夏國，他的麾下就不可能沒有投機的玩家們——赫連勃勃雖然是暴君，但玩家之中卻頗有一些人欣賞這種殘暴，“男兒當殺人”什麽的，絕對不是過去網上空泛的口號，而是很多人的行動指南。這些喝狼奶的玩家們和屬惡狼的赫連勃勃一拍即合，很容易就能投入他的麾下。
若是像刺殺姚萇時候那樣，赫連勃勃麾下也出現一群五星巔峰乃至六星等級的玩家高手，程鵬隻怕就連逃跑都不容易了……
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程鵬心裏對自己這麽說著，但手上卻不自覺地掣出了魔槍。
托他無比靈敏的聽覺之福，雖然身處高空之中，但下麵軍營裏麵那些被當作靶子練習射箭的人們的慘叫聲，還是在斷斷續續傳到他的耳朵裏麵來。
“不能輕舉妄動！不能輕舉妄動！”
程鵬反複告誡著自己，但胸中卻有一股火焰慢慢升騰起來，掌中的魔槍也在漸漸發燙，似乎回應著他的怒氣一般。
“不能輕舉妄動——才怪！”
終於，他睜開了眼睛，眼中沒有半點冷靜，隻有幾乎化為實質的怒焰。
當赫連勃勃開弓搭箭，一箭將一個正抱著自己的孩子抖抖索索躲在靶場角落裏麵，用身體護住孩子的母女兩一起射死的時候，他又一次感覺到了從天空中傳來的危機。
不同的是，這次的危機感不像上次那樣稍縱即逝，而是不斷變強，不斷靠近。
伴隨著這危機感而來的，更有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這轟鳴不像人聲，反而帶著一種洪荒蠻猛的暴烈，更多的則是威嚴忿怒的斥責，就像是神話中會懲罰惡人的神獸獬豸，正因為他殘暴的行為勃然大怒，咆哮著從九霄之上衝下來，想要將他一口咬死！
不及細想，赫連勃勃開弓搭箭，朝著危機感傳來的方向射去。
與此同時，他的親衛們也紛紛拉開弓箭，朝著空中射擊，完全不在乎箭矢落空的話，會不會拋射下來殺傷軍營裏麵的其他人。
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反應非常快，也非常及時。
可是，這些反應毫無意義，一點都沒起到作用。
因為伴隨著那聲轟鳴而來的，是無可形容的狂風。
撕天裂地，轟動四野，橫掃千軍。
所有的箭矢，即使出於最強的強弓，也根本射不穿這陣狂風。在它的麵前，別說箭矢，就連堅固的營房也如同紙糊的一般，被吹得東倒西歪，地麵上的士兵們但凡實力稍差而又沒有及時趴下的，都毫無例外地被吹得跌了個跟鬥，整個軍營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而這個時候，狂風之中的程鵬已經揮舞著魔槍，衝到了赫連勃勃的麵前，掄圓了槍杆狠狠地掃了出去，要用這一槍，將他攔腰抽成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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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下一更依然會在０點之後，不過應該比昨天早一些吧，畢竟我也需要睡覺的。
有人說我在黑赫連勃勃，也有人說我在替鮮卑、氐、羌三族說好話……和赫連勃勃這種人比起來，尋常的惡棍都算是有節操的好漢來著，還真不用我黑他。至於那三族麽，他們屬於胡族的一般道德水平，在亂世裏麵並不是特別誇張，比起某些無下限的家夥來說，可要好的太多，所以就“亂”來說，他們真心不夠格。
嗯，廢話就不說了，繼續碼字去。
夜貓子一族的讀者可以等１點或者更遲一些的第二更，作息時間比較正常的……投了紅票就去睡覺吧，明天早上再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