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九州聚鐵鑄一字 １４２、追查
古川木的確是一個很有手段的人，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居然真的在幾個小時時候和程鵬聯係，告知已經得到了一乘穀歸墟的基因樣本。
“接下來就是找徐圖的了。”程鵬高興地說，“找他的樣本可容易多了！”
“不用那麽麻煩。”古川木笑了，“既然徐孜並沒有被禁足，那麽用她的樣本就可以，反正隻是要檢測彼此有沒有兄妹關係而已，雖然理論上鑒定兄妹關係比檢定父子關係難度高一些，準確度差一些，但……終究隻是個檢測罷了。”
說到這裏，他的表情嚴肅了起來：“程君，我要提醒你一件事：這次進行的基因檢測並非使用那種毫無道理可循的黑科技手段，用的是常規科技，它的結果隻能作為參考而已。事實上就過去的實際情況看來，這種檢測出錯也是常有的事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程鵬點點頭，“我會繼續尋找別的線索，一定會找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答案！”
“那就好。我相信你。”
從徐孜那裏得到基因樣本並不難，程鵬找到溫德和自己同行，事情就很容易地解決了。在和女性的交涉方麵，溫德的能力估計可以在當代的整個人類裏麵名列前茅，他很容易地就忽悠了社會經驗不足的徐孜，得到了她的頭發和血液樣本。
在申琦的陪同下帶著徐孜的基因樣本前往日本的時候，程鵬突然歎起氣來。
“如果鑒定結果真的像我們猜測的那樣，那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呢？”申琦納悶地問，“這種事情必須要明確告訴他們吧。”
“但……總覺得不大好。”程鵬眉頭皺得緊緊的，恰似他鬱悶的心情，“我始終覺得，這種事情應該讓徐圖和晁椋雙方出麵說清楚才對！”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你也得體諒到雙方的心情。”申琦歎了口氣，“我記得中國現代有一部著名的話劇叫《雷雨》，裏麵就有親兄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相愛的段落，這事情的結果……”
“拜托不要說《雷雨》，這些天我已經翻來覆去看了它好幾遍！”程鵬雙手捂住頭，苦惱地嘟嚷著，“我恨曹禺！寫什麽不好非得寫這個！我打賭這些天徐圖肯定也把這本書給翻爛了……這他媽的都叫什麽事啊！”
“那還有部武俠小說叫《天龍八部》的……”
“《天龍八部》裏麵段譽和木婉清、鍾靈她們可不是親兄妹。不僅血統上不是，感情上同樣不是。”程鵬忍不住說，“要是事情能那麽發展就好了……”
“那你得再找一個延慶太子出來。”申琦笑了，“而且怎麽看常希也不像是刀白鳳那種吧……”
“……我恨延慶太子！我恨刀白鳳！這他媽的根本沒有可能嘛！”
這些天裏麵，程鵬著實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從各個渠道收集來的證據，不斷將事情的真相指向他不願意承認的那個結論：
晁椋當初為什麽會隻是因為徐圖提出分手就揮刀殺人？年輕人戀愛，分分合合雖然不敢說司空見慣，但發展到為此殺人的可不多！而且晁椋也不是那種性格特別偏激的人……對於當初莫名其妙挨的這一刀，徐圖自己也一直有些納悶，曾經苦笑著說“要是當初就那麽死了，那可真的成了糊塗鬼”。
一乘穀歸墟的出生日期很好查證，是在晁椋揮刀刺徐圖之後差不多八個月的時候，這時候徐圖已經帶著常希返回了中國，春日野宮子已經退學，和辦理了休學手續的古川木結婚，二人幾乎是與世隔絕地渡過了宮子人生中的最後一段時光，而古川永學籍之類記錄上的出生日期就是在那段時間裏麵。
這段時間晁椋的行蹤完全不確定。按照她自己的說法，是找了個看得順眼的男人閃電結婚，結果新婚燕爾的時候發生了車禍，丈夫不幸去世。她也因此受了傷，導致了一乘穀歸墟的早產……但申琦查了很多的資料，始終查不到她的丈夫“一乘穀雄介”究竟是何許人也！
“除非這個一乘穀雄介是具有相當保密身份的特殊軍事人員，否則我絕對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查不到！”申琦對於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所以對於失敗也特別在意，“我除了查到了這個名字，以及他曾經在國際刑警組織裏麵工作之外，別的全都查不到……國際刑警難道是什麽秘密機構嗎？沒理由一點都查不到吧！”
照片上的一乘穀雄介相貌帥氣而溫和，的確和一乘穀歸墟有些相似，尤其是某張在南美大草原上拍的照片，當時一乘穀雄介站在越野車上注視著遠方，目光堅定深邃，氣質堅強得猶如一顆挺拔的青鬆，令人不禁肅然起敬。
而一乘穀歸墟在遊戲裏麵留下的各種視頻和截圖之中，碰巧也有這麽一張——當時他正陪著徐孜在名為“森林大帝”的世界裏麵和偷獵者作戰，也正好乘著越野車，也正好就是這個姿勢，甚至連目光所看的方向都碰巧一模一樣——徐孜就是讓他特別擺出各種帥氣姿勢來拍照的。
這兩張照片上的人雖然氣質相差很多，年齡也差了不少——雄介和晁椋結婚的時候貌似已經四十歲上下，那張照片則是三十五六歲時候拍的——但眉目之間的確頗為相似，要說他們是父子，應該是很有說服力的。
若是沒有晁椋那些可疑的表現，程鵬絕對不會相信歸墟是徐圖的兒子，就算有哪些小時候的照片也不行！小孩子相貌相似，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沒什麽好奇怪的。但雄介和歸墟之間的相似，卻顯然給人以父子的感覺，就算是他這個非生物學專業的文科學者，也能夠輕而易舉地得出“歸墟是雄介親生兒子”的結論。
可如果是那樣的話，晁椋的反應又是什麽意思呢？
“最奇怪的就是這個！”申琦對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同於情報閉塞的徐圖等人，她消息靈通，知道的事情也遠比徐圖等人要多，就她的社會經驗來說，怎麽看歸墟都不像是徐圖的兒子。但晁椋那種激烈過度的反應……這種反應可不尋常啊！
晁椋一直很喜歡徐孜，這是可以確定的事情。假設歸墟和徐孜自然沒有血緣關係，那麽她應該很樂於見到徐孜變成自己的兒媳婦才對——正如之前一直很敵視歸墟的徐圖在得知歸墟是晁椋的兒子之後就立刻改變了態度那樣，這幾個人之間雖然有過種種恩怨，但終究依然是摯友，稱之為生死之交都不過分，愛屋及烏的心態合情合理。
但晁椋的表現卻是非常激烈地反對徐孜和歸墟結婚……而且她那種慌亂的樣子，那種咬緊牙關不肯解釋卻又堅決得毫無商量餘地的態度……不管怎麽看……
“真相永遠隻有一個！”申琦低聲自言自語，目光中閃爍著好奇的火焰。
“沒錯，我們一定會把它找出來的！”程鵬握緊了拳頭，“這件事我要一管到底！不弄個水落石出，以後連覺都睡不安穩！”
乘著飛車到日本並不花多少時間，程鵬和申琦一起去拜訪了古川木，在這位從臉上幾乎完全看不到歲月流逝的帥氣中年人陪同下前往那個地處偏僻的研究所，將兩份樣本親手交給了那位頭發微白的的研究員。
“需要多長時間可以得出結論？”
“過去的話三天就可以，但現在人手有點欠缺，還得防止引起別人的注意……一周吧，一周之後肯定有結果！”
“那麽……就全都拜托你了！”古川木歎了口氣，帶著程鵬和申琦一起鞠躬致謝，“這次可真是給你添了麻煩！”
“古川君太客氣了，以我們的交情，這點小事不算什麽。”
告辭之後，古川木並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帶著程鵬和申琦來到了東京的一間咖啡廳。
“以前呢，我們經常在這裏聚會。”他對於這咖啡廳非常熟悉，看得出是常客，“宮子她定了個規矩，但凡大家聚會，來得最遲的人要負責請客——當然不可能是太昂貴的東西，一杯飲料而已。”
“徐圖他時間觀點有點問題，經常遲到——那時候我時常因此嘲笑他，可現在想起來，這大概是他在刻意引起宮子的注意吧？這家夥總是這樣，裝成人畜無害的樣子，其實骨子裏麵壞著呢！”
“那時候這家夥可得意了！宮子、晁椋、常希……三個各不相同卻都很出色的女孩子都喜歡他……我心裏一直都很嫉妒的！”
“但是……他什麽時候跟晁椋關係好到連孩子都生下來了？我一直記得他們之間最多也就是比朋友曖昧一些吧，明明連戀人關係都還沒確定啊……”
接下來的那段時間，古川木就一直在自言自語，通過這種方式，將自己所知的事情告訴程鵬他們。
當彼此告別的時候，古川木很認真地說：“雖然這個建議有點荒謬，但我覺得……在科技已經發達到現在這個地步的時代，沒有親情關係作為基礎的血緣，不應該成為阻礙才是！”
程鵬愣了好一會兒，最終歎了口氣。
或許……他該聯係一下桑妮?問問那位在某方麵堪稱前輩的少女的意見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