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廣場上鴨雀無聲,數百豪傑麵對眼前的景象居然也無言以對。誰也沒想到名滿天下的“真武七截陣”居然如此輕易就被破解,原本與會的多數人都未見過笑閻羅,對他的了解大多來自傳聞,沒想到今日一見其本領似乎比傳說中還有神奇,一時間不禁是即驚且佩,隻有蕭,李等少數人早已領教過他的手段,心中有數倒還不甚驚懼。

此時隻見褚桀早已站在圈外,對著武當派眾人說道:“武當絕藝名聞天下,今日一會也不過如此嘛。來,那位道長這把劍還給你們。”說罷將手中一光的長劍放前一拋,正好飛到一塵麵前,他見來勢甚緩當即伸手想接,沒想到此時長劍忽然在半空中轉了個向,直插入地麵,一塵居然接了空。褚桀見狀頓時撫掌大笑,原來他生性頑皮,於是故意耍了個小手段,一塵未曾提防,當眾出了個洋相。原本眼看著自己主持的“真武大陣”被對手打了個一敗塗地,一塵心中原本就頗為自責,此時又被褚桀如此當眾戲弄,頓時是無地自容。看著地上的長劍,一塵頭腦一熱,居然猛地拔出長劍,橫劍便欲自刎。由於事發突然,在場眾人誰都未曾防備,再想救援眼來是來不及了。一旁的清一道人見狀心急如焚,可偏偏正在為一光療傷,無法分身,當即隻好把眼一閉,不敢再看。

此時忽聽錚地一聲,不知從哪飛出一枚銅錢不偏不倚正中一塵的手腕,他隻覺一陣劇痛,手中長劍居然脫手。別看一塵道人剛才在褚桀麵前不堪一擊,實則也是當今武當第二代中屈指可數的人物,僅憑一枚銅錢居然能將他手中長劍擊落,這份功夫當真可說是出神入化。正在眾人驚訝之時,忽聽得山門外有人縱聲長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一塵,一塵奈何尋此短見?爾等切莫著慌,師叔到了!”

眾人聞言抬頭一看,隻見從院門外大踏步走進一人,看年紀大約在五,六十歲上下,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看樣子年輕時定是個標致的美男子,隻是這衣著打扮實在讓人不敢恭維,身穿一件破棉襖,上麵補丁摞補丁,有些地方棉絮還**在外,頭戴一頂狗皮帽,感覺似乎很舊沒洗了,給人一種油膩惡心之感。腰中別著一個紅漆葫蘆,身後背著一把長劍,給人感覺非俗非道。武當群道一見是他,頓時是精神一振。趕忙紛紛上前施禮道:“恭迎師叔回山。”

“免禮,免禮,許久不見,娃娃們一切可好嗎?”隻見老者談笑風生,言語爽朗,與眾人有說有笑,似乎根本沒意識到這裏還是戰場,老者與眾人寒暄了幾句,便來到了一塵近前,一塵一見是他,當即不敢怠慢,恭身施禮道:“師叔您回來了,弟子無能,在天下英雄麵前給咱們武當丟臉了。"

“傻孩子,武學之道博大精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勝敗乃兵家常事,師叔一生縱橫南北,大小數百戰,若使打了敗仗就要抹脖子,那我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你學道多年,怎麽連這點小事也看不透?你且退下,這裏交給師叔料理。”老者說罷轉過頭盯著笑閻羅上下就是一陣打量,說道:“小子,你就是笑閻羅?”

褚桀聽他言語中頗有倚老賣老之意,當真心中有氣,於是答道:“不錯,正是小爺我。那你這老雜毛又是哪個?”

“大膽,你和我家師叔說話如何敢這般放肆?”武當群道聽他言語無禮,頓時又是一陣呱噪。褚桀衝他們一瞪眼,眾人立刻又嚇得鴉雀無聲,靜若寒蟬。顯然剛才那一仗已經把他們都打怕了。

反而倒是老者對此似乎並不在意,笑道:“沒事,沒事,年輕人說話就是該有這麽股衝勁。小子你這性格我很喜歡,貧道武當周清正。”

“咦,你是倒轉乾坤?”

“哦,江湖上倒是有人這樣稱呼我。”老者聞言一陣大笑。

若非親眼所見,褚桀還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居然就是名滿天下的“海內八大名劍”之一“倒轉乾坤”周清正,須知當今武林,除去那些隱逸得奇人異士之外,論本領,論聲望都以“乾坤十三絕”為尊,他們分別是當今崆峒派第一高手“倒騎毛驢活果老”柳宣,柳澤長,軒轅劍派的嫡係傳人“東海奇人”辛定,五台山清涼寺的高僧“長眉羅漢”天峰禪師,當今武當派的掌門人“摘星道長”清一真人,關外天山派的掌門人“白衣女劍魔”冷寒秋,雁**山妙智觀的觀主“太乙神劍”李淮,排名第七的就是褚桀的師伯,當今峨嵋派掌門,上三門總門長“聖手仙猿”彭衝,彭進之。排名第六乃是海外硫球國“化外劍仙”林興成,排名第五乃是山東興平寨的寨主“東魔”鄭桐,排名第四的乃是當今女子之中第一位高手,蓮花門的總門長“黑風魔女”餘采蓮,排名第三的乃是雲南八卦連環堡的堡主“九尾狻猊”雷震,排名第二乃是紫瑛居士唯一還在世的弟子,號稱武林活字典的“天山老人”李明揚,而排名第一的則是少林寺被除名的棄徒“瘋僧”濟善。這十三個人可以說是當今武林毫無爭議的頂峰,而在他們之下便要數所謂的”海內八大名劍“,其中排名第一的就是江東蕭毅,而位居第三的就是眼前這位看來邋邋遢遢的老頭,“倒轉乾坤”周清正,乃是清一道人的親師弟,隻是與師兄謙衝有道的性格不同,這位周老前輩性格開朗,古道熱腸,生平最喜打抱不平,除強扶弱,所以江湖上送了他一個“倒轉乾坤”的雅號,意思是無論你遇上天大的難題隻要有周老爺子在必定能夠扭轉乾坤。由於清一道長奉行清靜無為的宗旨,平素很少在江湖上走動,所以其武藝雖遠在這個師弟之上,可在江湖上的名頭卻反而不如他響亮。由於受不了觀中的清規戒律,所以這位周老爺子並沒有像師兄那樣成為正式的道士,平日也很少待在武當山,喜歡雲遊四海,此番由於是師兄六十大壽,他這才特意從外趕回,沒想到一上山就聽聞有人闖宮鬧事,老爺子這才急忙趕來,多虧如此才得以救了一塵一條性命。他的名頭褚桀以前學藝之時便聽師傅褚玄題過,知道是當今武林第一流的高手,若論臨敵經驗之豐隻怕還在清一道人之上。原本這場架完全是出於誤會,褚桀確信一光的傷絕非是自己造成,隻是對方一直未給自己機會解釋,此時周清正出現褚桀大可以就坡下驢,可偏偏咱們這位笑閻羅生性好鬥,但凡遇到頂尖好手,就如同吃貨遇美食,酒鬼逢佳釀,定要與對方一較高低方肯罷休。此時不禁興奮道:“好,小爺我自入中原大小數十戰,名家高手也會過不少,可偏偏沒有與“八大名劍”正式交過手。老爺子怎麽樣?莫非您有意替那些徒子徒孫出頭不成?“言下竟然頗有挑戰之意。

這若換了旁人理當先問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是非曲直,可偏偏咱們這位周老爺子與褚桀一樣也是個火爆脾氣,剛才在外麵看到褚桀飛劍戲耍一塵早已讓他技癢難耐,此時聞言正中下懷,於是朗聲說道:“好,久聞笑閻羅的大名,今日老朽就當麵領教一,二。娃娃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所謂武當武藝究竟如何!”他生性最是豪爽不過,當下也不與褚桀多鬧虛文,話音未落揮拳便打。

褚桀見狀一樂,說道:“看不出你這老頭倒也爽快。”當即也揮掌相迎,這一老一少當即便鬥在一處。數招一過,二人心中不禁同感驚訝。周清正暗道:“難怪笑閻羅如今這麽大的名頭,看他樣子最多不過三十歲,沒想到竟然已有這般武藝,若是一不留神,隻怕我還要輸在他手裏,倒時武當派顏麵何存?今日之戰看來我必須小心在意。”

褚桀心中也想:“罷了,能得師傅青睞地果然都非等閑之輩,這老雜毛果然好本領,隻怕尚在馬騰空,嶽延等人之上,我生平所遇高手中除去彭老猴子,林大哥,就當以此老為最。自從峨嵋山受傷之後,我一直聽從任大夫的建議,與人動手盡量少用真力,也不知身體究竟恢複得如何,難得今天遇到如此勁敵,正好一出全力相拚!”思想到此,二人當即不再留情,各現絕藝。

乍看起來這一仗似乎沒有之前褚桀以寡敵眾那麽熱鬧精彩,可在真正的高手眼中的這一仗的凶險激烈比起剛才卻有過之而無不及。蕭,李二人在一旁見狀更是大吃一驚,心想:“許久不見,沒想到這小子的武藝居然比起當日英雄大會又進步了不少,這樣下去恐怕周老前輩凶多吉少。”蕭毅為人沉穩,他是在場所有人中極少數感到一光之傷頗有蹊蹺的,隻是之後發生的一係列變故太過突然,他根本來不及阻止。盡管此時他還是希望能夠平息事態,可手還是下意識地握在了“浩然”的劍柄之上,周清正乃是當今武林極少數還能夠稱得上俠士的人物之一,說什麽自己也不能坐視其傷在褚桀手中,如有不測,那蕭毅也隻好出手了。

當然眼下最著急的還是清一道長,他與這個師弟雖然性格不同,可感情還是極好,他的眼力修為遠在旁人之上,一見便知師弟絕非笑閻羅的敵手,久戰下去必定不利,有心上前替換,可偏偏眼下自己正在為一光療傷,當真是左右為難。不過他終究是一代高手,臨危不亂,心知這麽著急下去也是無用,幹脆集中精力為一光療傷,等這裏大事一了再去相助不遲,隻盼周清正能多撐一時是一時。

周,褚二人起初還能打個平手,可等都到四十餘合開外周老爺子就漸漸開始落入了下風,虧得他功力深厚,經驗豐富這才勉強得以支撐,可照這樣打下去失敗也隻是個時間問題。老爺子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縱橫江湖半生,今天居然會被一個自己孫子輩的後生逼地如此地步,心中不禁即驚且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