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好,你去吧。”褚桀聞聽蕭毅答應了,當即勁力一鬆,雙手往外一送。周正清隻覺之前的那股吸力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當即借著褚桀這一推之力,整個人一躍跳出圈外,頓時隻覺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一般,一屁股坐倒在地,呼呼直喘。清一道人見狀當真喜出望外,趕忙擁上去觀看,隻見周正清麵色通紅,渾身的衣服幾乎都要濕透,顯見體力透支嚴重,不過總算已無性命之憂,眾人這才放下心中大石。清一道人畢竟是長者之風,見師弟無恙立刻又恢複平靜,轉身對褚桀說道:“閣下武功出神入化,貧道深感佩服,改日一定當麵討教。”他這番話說得很有意思,一方麵表明自己會遵守剛才的約定,今天武當派不再與其為難,可另一方麵也沒有顧全了武當派的顏麵,表明這筆帳遲早是要討回來的。

褚桀為人也不傻,自然聽出他話裏的含義,當時淡淡一笑,答道:“這個自然,摘星道長的本領我遲早是要領教的。”

蕭毅之前見情況緊急,心知硬上前動手未必能夠奏效,由於他對褚桀的性子有所了解,知道此人吃軟不吃硬,於是便試圖出言勸解,沒想到竟然奏效,心中不禁大感欣慰。此時忙上前說道:“那好,褚老弟此刻你可以說明來意了吧?”

“這個。。。此事關係重大,這裏人多嘴雜公開說不方便,要不你近前來,我悄悄告訴你。”

“今天到場的都是當世豪傑,你有什麽話直說無妨,大丈夫做事堂堂正正,何必如此鬼鬼祟祟。”蕭毅尚未說話,一旁的李繼先不禁搶先答道,上次南京大會他在笑閻羅手下吃過大虧,至今心有餘悸,所以對於褚桀一直有所戒備,生怕他心懷鬼胎,想加害蕭毅,故而如此說道。

“姓李的,你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爺我做事一向頂天立地,我與姓蕭得仇怨日後自然會找機會了解,絕不會使陰謀詭計暗害於人。隻是此事一旦泄露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不得不多加小心。”

“那既然如此,說與我聽也是一樣。”李繼先聞言生怕老友犯險,於是便想自己挺身而出。

蕭毅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忙上前將他攔住說道:“小李子算了,還是我去吧。”

“可萬一。。。”

“沒事,這小子為人雖然狂暴,卻並非卑鄙小人,我信得過他。”

“老蕭你這個人啊,也罷,那你多加小心。”看著老友堅定的眼神,李繼先知道萬難阻止,於是隻好無奈答應。

蕭毅見狀微微一笑,輕拍了一下老友的肩膀,一個小動作卻透露了千言萬語。之後便大踏步來到了褚桀麵前,神態自若,連褚桀看了心中也不禁暗自歎服。

“怎麽樣,現在可以說了嗎?”此時蕭,褚二人相距不過三尺遠近,甚至都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你就這麽相信我?萬一我真的別有用心你這樣豈非自投羅網?”褚桀問道。

“我所知道的笑閻羅絕不是卑鄙小人。”蕭毅淡然答道。

“你確定?”

蕭毅沒有回答,隻是衝著褚桀淡淡一笑,不知為何那一刻笑閻羅的心中竟然微微一動,不過外表上依舊沒有絲毫顯露,隻見他對蕭毅招了招手說道“好吧,你附耳過來。”

蕭毅到也聽話,當即將耳朵湊到了他的嘴邊,二人小聲耳語了一陣。由於距離太遠,在場其他人誰也不知道他倆究竟說了些什麽,隻見蕭毅先是眉頭一皺,之後卻又很快恢複了平靜,令人著實難以捉摸。

“原來如此,果然事關重大,褚兄弟這回可是為我中原武林立一大功。”過了許久才聽蕭毅朗聲說道,一邊又拍了拍褚桀的肩膀,頗有嘉許之意。

可褚桀卻似乎不領情,一下將他的手拍落。“哎,事先說明我此來主要是不想那夥人的奸計得逞,可不是代表我要和你們這些人和解,咱倆的帳今後還要另算。”

“恩怨分明,先公後私,褚兄弟此舉頗有古人遺風啊。”蕭毅客套了幾句,轉身來到李繼先麵前,小聲嘀咕了幾句,“八臂大將”聞言連連點頭,轉身下去。此時蕭毅又來到清一道人身旁耳語了幾句,道長聞言不覺大吃一驚,忙來到褚桀麵前深施一禮道:“無量天尊,若非褚少俠及時傳聞,今日在場群豪焉有命在,剛才多有失禮,萬望少俠多多包涵。”

“沒事,道爺你也不必多禮。”褚桀顯得似乎滿不在意。

此時李繼先不知從哪端出四杯水酒來到眾人麵前,清一道人又道:“難得少俠如此寬宏大量,貧道這裏敬少俠一杯,你我兩家的恩怨就此一筆勾消,今後誰也不準再題,貧道先幹為敬。”說罷一仰脖便滿飲一杯。

蕭,李二人一使眼色,也分別端起酒杯說道:“褚兄弟,我倆也敬你一杯,感謝你今日報信之德。”

“你們這些中原人就是麻煩。”褚桀話雖如此,可他為人吃軟不吃硬,見眾人盛意拳拳,也不再推遲,拿起酒杯是一飲而盡。

“啊!”這杯酒方才喝完,隻見褚桀忽然臉色大變,以手捂肚顯得極為痛苦。蕭毅等人見狀立刻推開,再看褚桀臉上寫滿了驚訝錯愕,手指蕭毅等人高聲叫道:“酒中有毒!”

“笑閻羅,你以為我們這麽輕易就會上你的當嗎?這些日子你傷了多少江湖上成名的好漢,我們正愁找你不到,沒想到你今天居然主動送上門來。盡管在酒中下毒實非我等俠義道所當為,可為了替江湖除害,我等也隻好出此下策了。”此時隻聽李繼先朗聲說道。

褚桀聞言大怒,衝著蕭毅罵道:“姓蕭的,枉你等平日竟以俠義自居,沒想到今天竟做出如此卑鄙無恥之事。小爺我真是錯看你了!”

蕭毅聞言滿臉羞愧,低頭不語。一旁的清一道人似乎是怕他尷尬,忙上前說道:“無量天尊,大丈夫鬥智不鬥力,我等此舉也是為了替天行道,褚施主要怨就怨您自己平日多行不義吧。”

褚桀此時麵色慘白,滿頭大汗,看來中毒不淺。聞聽此言不禁怒氣勃發,一聲長嘯道:“替天行道?我呸。小爺我錯就錯在瞎了眼,不該相信你們這些笑裏藏刀之徒。也罷,今天小爺我就算死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褚桀說罷,忽然從地上猛地騰身而起,仿佛瘋了一樣便向蕭毅等人撲去。

“大家散開!”蕭毅見勢不好,忙指揮周圍之人迅速散開,他與清一道長則擋在前麵。褚桀一擊撲空,立刻騰身再起,二人見狀不好同時出手招架,若在平時以這二人的身份地位絕不可能聯手攻擊一個後輩,可正所謂“一夫拚命,萬夫莫敵”,何況對方還是笑閻羅。當世兩大高手聯手出擊威力自然非等小可,居然硬生生將褚桀的攻勢給逼退,他剛想再上,結果劇毒發作,腹疼如絞,疼得堂堂一個笑閻羅在原地上竄下跳,慘嚎連連。直折騰了半天這才一個跟頭摔在在地,自此一動不動。廣場上一時間鴉雀無聲,在場群雄為笑閻羅的威勢所攝,居然過了足足半天也沒有人敢靠近褚桀半步。最後還是清一道人與蕭毅使了個眼色,一同上前,小心翼翼地檢查了半天,隻見笑閻羅臉色煞白,鼻息全無,顯見是不活了。清一道人搖了搖頭,站起身口誦真言,過了半天才睜開眼對褚桀說道:“笑閻羅,沒想到你英雄一世,最後竟然如此結局,這也是時也,命也,運也。望你到了那世改過自新,莫要怨我等心狠手辣。”

由於整件事發生得太過突然,在場群雄居然誰也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李繼先見狀趕忙出列說道:“諸位切莫驚慌,剛才笑閻羅那廝假傳訊息意圖攪亂此次壽誕,結果被我等與清一道長識破,故而將計就計,假裝相信,剛才那杯酒中放了我李家祖傳密藥“鴆羽香”,原本這般使毒害人確非我等名門正道所當為,可這笑閻羅本領實在太強,為了避免更大得傷亡,我等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由於事關機密,未曾通知,讓諸位受驚了,不得之處還望海涵。”

經李繼先這麽一解說,眾人這才如夢方醒,紛紛說道:“李大俠過謙了,諸位此舉也是為武林除害,我等感激還來不及,如何能夠責怪。”

“不錯,笑閻羅這廝做惡多端,傷天害理。我等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談不上有什麽不對。”

“幾位為了替武林除害,不惜讓自己名譽受累,此等舍己為人實是我等江湖同道的楷模啊。蕭大俠萬歲,清一道人萬歲!”

說著說著會場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之聲,隻有幾個老成忠厚之人在一邊暗暗搖頭。勝者王侯敗者寇,這就是所謂的江湖,所謂的曆史嗎?

等眾人的歡呼漸漸平息之後,清一道人看了一眼上的笑閻羅,不禁頗有不忍之色,忙招來了一旁一玄,一空兩名弟子說道:“這笑閻羅生前雖然做惡多端,可畢竟也算是一世之雄,你等將其抬到偏殿停放,待今日壽筵結束,我等再與天下群豪商量一個處理之法,所謂人死為大,這期間你等也切莫怠慢於他。”

“弟子遵命。”二道聞言當即下去找來一塊床板將褚桀的屍首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正待抬走。忽然從院門外哭著又闖進數人。

“褚兄弟,慢走。老哥哥來遲了。”隻見一個苗家打扮得老者猛地衝到褚桀身旁,推開眾人,撫屍痛哭。群雄一看,有人認識這不正是五毒教十大長老之一的沙利嗎?他怎麽來了?而且哭得這麽傷心,笑閻羅什麽時候又和苗人扯上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