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使用“觀音淚”呢?”唐豔卿猶豫著,耳邊不斷回響著父輩們的告誡,“觀音淚”威力太過霸道,有幹天和,唐門子弟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使用。假如是平時唐豔卿也絕不屑幹這種暗中偷襲之事,然而此刻的她早已不是一個武者,而僅僅是個女人,一個看到心愛之人身處危險之中的女人,隻要能救褚桀,她似乎什麽事都能夠幹得出來,唐豔卿的手慢慢摸到了“觀音淚”的扳機。

此時在場上盡管李淮占盡優勢,可二十餘招下來依舊傷不到褚桀分毫,“太乙神劍”心中也不禁暗暗驚奇,心說:“罷了,笑閻羅得享大名果非幸致,年紀輕輕功夫居然能夠學得如此紮實,以我這等天賦在他這個年紀也絕無如此修為,褚玄收的好徒弟啊。不過正因如此,貧道就更不能容你繼續活在世上,活到超過我的那天!”思想到此李淮不由得攻勢更甚,然而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褚桀的表情。笑閻羅臉上的驚恐之情慢慢退去,到最後他居然在笑!

“原來你也不過如此。”褚桀的聲音很輕,可李淮確信自己肯定沒有聽錯。

“你說什麽?”李淮話音未落,忽然隻覺眼前一道白虹,接著似乎有什麽東西逼進了自己身後。

“莫非有人偷襲?真是群學不乖的家夥。”李淮暗自冷笑,當即運功抵禦,輕鬆就彈開了背後飛來的暗器。

“上當了!”然而此時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李淮清楚聽到了褚桀的聲音,而且距離如此之近,低頭一看褚桀那張得意的笑臉居然竟已在自己眼前。

“不好,他什麽時候進來的!?”李淮見狀不禁大吃一驚,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三尖匕首鉞的鋒刃離自己的咽喉已經不過咫尺之遙,若換了旁人這下必死無疑,可李淮畢竟是李淮,飛起一腳直奔對方的小腹,這招看似兩敗俱傷,其實是以攻為守的妙招,果然褚桀不願硬拚,飛身躍開。李淮一得喘息剛想發動攻勢,忽覺自己頭頂惡風不善。

“居然又來,這幫家夥莫非不要命了?”李淮又驚又氣,當即運用劈空掌抵禦,可剛剛彈開攻擊,褚桀卻已出現了自己的身側,三尖匕首鉞直逼他的腰眼而去,李淮有心看個清楚,當下也不招架,足尖點頭,飛身飄開數丈,離遠了道爺這才看清楚,原來根本不是有人暗中偷襲,居然是褚桀不知何時給自己的那對三尖匕首鉞扣上了鐵鏈相連,這下原本的短兵刃就變成了一件可近可遠,可剛可柔的奇門兵刃,剛才褚桀無非是一頭使用江湖上鏈子飛爪之類的路數聲東擊西,等李淮分神抵禦時他再用另一把匕首鉞施以近身偷襲,這說來簡單,可除非將這件兵器已使用得隨心所欲,否則根本無法辦到。

“小子,原來是你弄鬼!”李淮不禁怒喝道。

“不錯,正是小爺。我說李道爺你還真是令人失望啊。”

“你說什麽?”二人嘴上說話,手中卻絲毫未停,隻是這次李淮的氣牆卻似乎變得完全失效。

“我原先以為你的劈空掌已經達到了隨心所欲,收發自如的地步,可觀察下來還有讓我發現了兩個弱點。”一旦進入了對手身前三尺範圍之內,笑閻羅的攻勢就足以令當世任何高手膽戰心驚,而在這個距離李淮的劈空掌已難以發揮作用。

“什麽弱點?”道爺一邊招架一邊問道。

“其一,你的劈空掌雖然威力剛猛,可還無法做到完全的隨心所欲,換言之你的攻擊隻能走直線,無法中途變向。”

李淮的臉色微微一變,這確實是長久以來一直困擾他的一個問題,他一直力求劈空掌的威力,結果導致其有如一頭憤怒的公牛,可以摧枯拉朽,但要想控製其轉向卻勢比登天,隻是李淮沒有想到笑閻羅居然這麽快就能發現。

“其二,你的內力其實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充沛,每發動一次劈空掌,中間依舊有個需要間歇換氣的過程,隻是時間較通常人短,加上您巧妙利用了招式中的變化,所以讓旁人很難察覺。一開始我還真以為您老人家已經修煉到氣走諸穴,任意施為的境界了,如今看來說您浪則虛名未免過分,可也不過爾爾!”褚桀邊說手上的攻勢更甚,他知道此時決不可以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於是場上的局麵完全顛倒了過來,如今是笑閻羅逼得李淮節節後退,隻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

可李淮畢竟非同等閑之輩,盡管局麵處於被動,可麵對笑閻羅如潮的攻勢,老道依舊屹立不倒,足以顯示出其深厚的功力以及豐富的臨敵經驗,連褚桀心中也不禁暗暗欽佩。不可否認笑閻羅的實力足以躋身當今頂尖高手之列,可畢竟他還不到三十歲,在功力上尚無法與那些成名的大家相提並論,頭四十招他尚且可以占盡攻勢,可之後李淮功力深厚的優勢就漸漸顯示了出來,居然慢慢將局麵又扳了回來,此時“太乙神劍”心裏也明白假如將眼前此人當成尋常的後生晚輩那就大錯特錯,稍有疏忽隻怕自己一世英名今天就要盡喪於此,當下不敢托大,全力施為,假如你認為李淮除了劈空掌別無他能,那就徹底錯了,江湖是個弱肉強食的所在,“乾坤十三絕”能夠站在其頂端憑的可不僅僅是運氣而已。此時隻見李淮攻如天神行法,無堅不摧,動如鬼魅變形,無跡可尋。在場群豪僅僅連看清楚他的動作都很困難,更別說招架了,這一仗隻打得人人害怕,個個膽寒。

李繼先看到後來不禁暗自感歎:“太乙神劍成名已久,今日一見武功確實超凡入聖。我們”十二神將“這幾年聲望雖隆,可與這些前輩名家一比相差不可以道理計。以前行走江湖我還總以為自己這幾下挺了不起,如今想來是井底之蛙,思來令人好不汗顏。不過李淮畢竟是成名前輩,威震武林,有此本領倒也罷了,可褚老弟年紀輕輕,居然已經能與”乾坤十三絕“分庭抗禮,實在令人稱奇啊。看來南京英雄大會他根本沒用全力,否則焉有我們的命在?”

其實李繼先這麽想也未免把褚桀看高了,笑閻羅的性格是遇強則強,對手越厲害,他自身發揮也越好,從某種角度而言這並非是因為武功層麵的問題,而隻是性格使然。更何況褚桀這兩年來打遍中原,不知會過多少高手名家,又受了林易之,蕭毅,俞娟兒等人的點撥,無論經驗見識與初出茅廬時都已不可同日而語。可畢竟限於年歲,功力較淺,鬥到八十餘招,褚桀終究還是漸漸落到了下風,一個沒留神被李淮一招掃堂腿帶到,笑閻羅猛一踉蹌,站立不穩,居然單膝著地,高手過招生死一線,這一慢那還了得?頓時隻聽李繼先,顧月等人一陣驚呼,連褚桀自己也是把眼一閉,心說:“完了,今日我命喪於此!”

李淮此時怎肯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當即舉掌欲拍,忽然耳輪邊隻聽一旁惡風別善,不用說是有人偷襲,道爺剛才吃了褚桀的虧,這回算是學乖了,聽風聲,知道對方武藝不高,當下也懶得用劈空掌抵禦,順勢一甩袍袖,想把暗器帶開。原本像他這等高手一招一式的力度拿捏都已拿捏得隨心所欲,恰到好處,可沒想到衣袖一卷來物,頓時汁水四溢,這一下可把李道爺嚇壞了,心說這什麽暗器?莫非其中還暗藏了什麽毒藥不成?當下猛地甩開,下意識地扭頭一看,袍袖早已濕透,用鼻子一聞,一股腥臊惡臭,道爺一聞氣味不正,心下更驚,可再一看那“暗器”,饒是李淮乃是個修道之人,也不禁勃然大怒,破口大罵:“哪來的鼠輩,居然用夜壺偷襲你家道爺!”李淮眼尖,定睛一看圍牆上有人影晃動,心知必乃偷襲之人,剛想出手,忽然隻聽耳邊有人冷笑:“道爺,你的對手在這呢!”接著隻覺小腹一陣劇痛,道爺這才記起地上還跪著個笑閻羅呢,低頭一看果然是褚桀趁著自己剛才一分神的功夫突襲偷襲,一把三尖匕首鉞早已深深紮入了自己的小腹。

“哎呀!”李淮一聲怪叫,當即照著褚桀肩頭就是一掌,由於距離太近,笑閻羅也無暇抵禦,頓時肩骨碎裂,整個人橫飛出一丈多遠,三尖匕首鉞也被帶了出來,李淮頓時血流如柱,道爺倒退了幾步,捂住傷口表情痛苦,雖然仗著自己功力深厚一時尚無性命之憂,可要是再留下去必死無疑,此時他也顧不得郡王,萬銳以及方天化等人了,冷笑道:“看來貧道今天還是太過托大,不過你們別高興得太早,下次再見你們可不會有這麽好運氣!”說罷,道爺飛身上房,居然一個人跑了。

“道爺,道爺!”叛軍眾人見狀可嚇壞了,趕忙呼救,可李淮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官軍一見這位活刹神不見了,哪裏還有什麽顧忌,當即一擁而上,叛軍一來人少,二來被囚禁多日氣力不加,三下五除二,就被一網打盡,好不容易到外麵透了會兒氣就又被送回了地牢之中,而等眾人回過頭來再看褚桀早已昏迷不醒。。。

“別動,你的傷還沒好,再躺會兒。”等褚桀再一次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楊府自己的房間裏,床邊隻有一個唐豔卿,神色頗為憔悴,可一見他醒來依舊滿臉關切。

“我躺了多久?”過了會兒褚桀的神誌漸漸清醒,也終於回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識前發生了些什麽。

“整整一天,大夫原本說你至少要明早才會醒。”唐豔卿邊說邊小心翼翼地幫褚桀把毛毯蓋好。

“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身體結實。”褚桀笑道,似乎越是逆境他表現越比平常人樂觀,隻是他的身體並沒有精神那麽頑強,微一牽動褚桀還是能夠感覺到一股鑽心的劇疼,臉色頓時微微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