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些人集體失蹤,莫非有什麽陰謀不成?"褚桀此時也不盡皺眉道.

李繼先點頭說道:"我和老蕭也擔心這點,王爺自從被擒之後一直閉口不言,無法從他這裏套出絲毫線索,這反而更讓人在意.所以這些日子大家還是要提高警惕,黑龍會一日不破,我們便一日不可鬆懈."

在座眾人聞言莫不紛紛點頭,神色間難免掠過一絲憂慮.

"對了,這幾天南昌這裏沒什麽吧?"李繼先忽然向褚,唐二人問道.

"沒事,一切平安,除了某人不肯乖乖養傷以外."唐豔卿淡淡答道.

"哪有,我的傷早就好得差不多了."褚桀聞言趕忙滿臉委屈地辯解道.

"那是誰半夜疼地直流汗,連衣服都濕透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就不能不這麽逞強嗎?"唐豔卿語雖責備,可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似乎都忘了在座的還有其他人.

褚桀生性倔強,極少肯向旁人示弱,可他也知道唐豔卿是真心關懷自己,所以聞言也不便頂罪,隻好乖乖低頭吃菜,有如剛剛被家長訓斥過的頑童一般.

李繼先見狀暗自好笑,趕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二小姐不必生氣,褚老弟生性好動不好靜,這點人所共知,無足深究,我也就是隨口一問,沒什麽大事就好.你看怎麽說著說著越來越沉重了?今天可是慶功宴啊,大家一醉方休,來,李某先自罰三杯!"

經李繼先這麽一鬧,桌上的氣氛頓時一變,大家也暫時忘記了各自的憂慮,推杯換盞,有說有笑起來.而褚,唐二人則是暗暗鬆了口氣.

"回來了,怎麽滿身酒氣?二小姐你也不管管他?"等二人回到楊宅已經時近三更,拓跋玉與薛九早已在屋中等候,由於身份特殊,今晚的慶功宴她們並沒有去參加.一見褚,唐二人進屋,拓跋玉趕緊迎了上去,提鼻子一聞褚桀身上一股酒氣,九尾妖狐頓時一皺眉,一邊將褚桀扶上床,一邊對著唐豔卿嗔怪道.

"不怪唐家妹子,我是故意地,蕭毅,李繼先他們多鬼啊?我怕被瞧出破綻,所以故意裝出沒事的樣子,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沒事的."褚桀微笑道,盡管滿嘴酒氣,可說話時思路清晰,舌頭也絲毫不斷,明顯沒有喝醉.

"那也不能這樣啊,萬一傷勢反複怎麽辦?你這人就是愛胡來."拓跋玉不禁嗔怪道,一邊趕緊拿過一條濕毛巾給褚桀擦拭,一旁唐豔卿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看著,臉上毫無表情.

"放心,我的身體自己有數,對了,你們這邊沒什麽情況吧?"

"沒事,大院裏的人基本都去參加慶功宴了,壓根就沒人來過,似乎並沒有察覺九姑娘的身份."

"還是小心為上,聽剛才李繼先的話頭,他們似乎也察覺得了什麽,但願隻是我杞人憂天,總之這幾天大家多留個心眼.九姑娘你就請暫時委屈一下,這幾天不最好不要離開院子半步,等我傷勢有所好轉,咱們再商議如何下一步的計劃."

"褚大哥放心,薛九理會的."三女中薛九年紀最大,性格也最溫和,即不像唐豔卿那般清高,也不像拓跋玉會耍小性,若換了旁人報仇心切,這幾天不知該如何哭鬧糾纏,可她卻顯得通情達理,從不催促,對於褚桀等人的安排也是言聽計從,弄得褚桀內心有時反而過意不去.

好不容易折騰到深夜,褚桀一來傷勢未愈,二來多喝了幾杯,早早便睡去了.這陣子唐豔卿與拓跋玉之間不知怎麽達成了某種默契,倆人輪流陪夜,今天按理原本應該是唐豔卿的班,可考慮到自己今天已經陪褚桀出席過酒宴了,或許是作為補償吧,二小姐主動提出與拓跋玉換班,九尾靈狐也不推辭,當即答應.

今晚不知怎麽拓跋玉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對於自幼經多見廣的她而言這種情況很罕見,連她自己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難道就因為今天陪褚桀出席酒宴的是唐豔卿而不是自己?不可能,九尾妖狐可不是如此小家子氣的女人.真正讓她感到不安的還是最近她總感覺,褚,唐二人之間似乎有什麽秘密可以隱瞞著自己.有時拓跋玉感覺自己反而更像是個外人,這種感覺讓她感到恐懼.正如褚桀當初所認為的那樣,這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女人,無論嘴上如何不肯承認,就內心而言拓跋玉確實已經將褚桀作為自己唯一值得信賴的依靠,一旦感覺自己或許將失去這種依靠時,那種恐慌無疑是巨大.拓跋玉無奈地從**坐了起來,點上燈,靜靜地觀察著大**的褚桀,笑閻羅睡得很沉,仿佛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燈光將他的輪廓投影在牆上,不可否認撇開氣質不談,笑閻羅確實已經算得上少見的美男子了.

"妹子,妹子,把那個菜打包."突然褚桀開始喃喃地說起了夢話,拓跋玉頓時一愣."妹子?他是在叫唐豔卿?難道連夢裏也放不下她嗎?"拓跋玉忽然感覺胸口像被誰狠狠踢了一腳.

"媳婦最喜歡吃魚了,帶回去給她熱熱."褚桀邊說臉上邊掠過一絲天真的傻笑.

拓跋玉愣住了,恍惚間她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有點濕潤了.

"傻小子,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是個吃貨啊?"拓跋玉笑罵道,可語氣間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反而更多是一種幸福.

"我真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麽?"拓跋玉擦了擦眼角,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這一刻她發現自己不再那麽討厭唐豔卿了,因為她知道褚桀心裏有自己,這一切就夠了.或許是由於高興,她覺得自己今晚恐怕再也無法入睡了,於是她從桌上翻出那本繼續翻看,拓跋玉特別喜歡看書,因為她知道憑自己一個女流之輩要想在腥風血雨地江湖中生存,僅僅靠武功是遠遠不夠的,更重要的是頭腦,而看書無疑是鍛煉頭腦最好的方式,所以平素一有時間她就會選擇看書,從經史子集到各種坊間小說,無所不窺.在她看來隻要細心思考,任何書中總能找到一些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著火了,著火了!"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聽到外麵有人叫喊,拓跋玉聞言頓時一驚,趕忙起身披上衣服,出門察看.他們住在楊宅的西跨院,而著火的似乎是楊宅的東跨院,一時間隻見濃煙滾滾,本已熟睡的眾人此時聞聽動靜紛紛出屋察看,有些早已趕往救火,府中頓時亂作一團.

"怎麽回事?"唐豔卿披著外衣也匆匆趕來,拓跋玉發現她雙眼紅腫,似乎剛剛哭過一般,看來八成也是為了褚桀,不知為何那一刻她對這個情敵忽然產生了一股親近之感.

“似乎是東跨院著火了,九姑娘沒事吧?”

“沒事,我讓她留在屋裏憋別出來,褚大哥怎麽樣?”

“正說夢話呢,一口一個好妹子,吵得別人都沒法入睡。”拓跋玉故意調侃道。

唐豔卿聞言頓時臉上一紅,低頭無語,一旁拓跋玉看了不禁暗自驚豔,心說:“所謂沉魚落月,閉月羞花,想來也不過如此,她這少一輩第一美人之名果非幸致啊。這麽漂亮一人怎麽偏偏喜歡上我家那個傻小子了呢?挺好一塊牛肉還真是落在狗嘴裏了。”經過剛才那件事,如今拓跋玉對於唐豔卿的態度明顯發生了微妙地變化。

“要不咱們過去看看情況況如何?”或許是不想唐豔卿太尷尬,拓跋玉故意岔開了話題。

“也好。”唐豔卿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答應了。

最先起火的是東跨院中的雜物房,由於裏麵堆積了不少引火之物,所以火勢迅速擴大,幸虧發現及時,加上民團人多勢眾,故而等二女趕到時,情況已經初步得到了控製,唐豔卿俠義為懷,立刻就想上前幫忙施救,可卻被拓跋玉一把拉住。

“且慢。”九尾妖狐眉頭緊鎖,似乎想到了什麽。

“怎麽了?”唐豔卿疑惑道。

“這是聲東擊西之計,褚郎他們有危險!”拓跋玉話音剛落,拉住唐豔卿便往回跑,二小姐聞言也是一驚,雖然不明就裏,可她與拓跋玉明爭暗鬥多時,深知此人機警絕倫,她既然如此說,事情必有可疑,一想到褚桀安危,二小姐也不敢耽誤,趕緊施展輕功往回便走。按理而言唐豔卿的武藝本在拓跋玉之上,可唯獨輕功一項,“血手觀音”也是自愧不如,即便她全力施為竟然也無法超過拓跋玉半步,二小姐嘴上沒說什麽,心中也不禁暗挑大指,對拓跋玉也不禁多了三分敬意。

“褚郎!”二女衝進房間,此時褚桀也被外麵的吵鬧驚醒,正起身準備下床,一見二女滿臉驚恐地進來,趕忙問道:“外麵怎麽了?”

一見褚桀沒事,二女不禁長出了一口氣,可馬上又意識到了另一件事。“不好,九姑娘!”二女對視了一眼,當即心領神會,也顧不上搭理褚桀,發足便往外走,弄得笑閻羅反而有些摸不著頭腦。

九姑娘的房間位於西跨院的最北端,位置相對隱蔽,二女方才趕到,就見從屋裏跨出了一條黑影,背上似乎還馱著個人,看身形正是九姑娘無疑。

“什麽人!?”唐豔卿見狀一聲斷喝,她的內力修為在少一輩中獨樹一幟,這一下當真是聲震長空,把那黑影也驚得一愣,等反應過來再想走為時已晚,唐豔卿一招“柳葉纏絲手”已經直奔對方的咽喉。

“把人放下!”黑影見狀也是一驚,趕忙避讓,可唐豔卿是何本領?攻勢一起當真有如滔滔洪水連綿不絕,一招未滿,下一招早已接了上來,那人背著九姑娘行動不便,一時間不禁大為狼狽。正此時忽然隻聽破空聲起,從房間裏猛地飛出一支鐵拐直刺唐豔卿的腋下,速度奇快,部位陰毒,若換了別人非當場受傷不可,但唐豔卿號稱“少十八傑”之首,終非浪則虛名,見勢不好,反應奇速,當即側身避開,雖然毫發無傷,可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三總管。”隻見從屋裏又出來一位,身高足將近七尺,一身夜行衣靠,由於光線昏暗看不真切麵目,其最為明顯的特征就是腋下夾著一對镔鐵雙拐,這人居然是個瘸子!黑影一見是他,當即便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