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需要特別交待一下崆峒派的結構與其它武林門派略有不同,按規矩隻有將門派中內外一十八路功夫全部練成才有資格成為掌門人,可這一十八路功夫精妙絕倫,有些本身風格又截然不同,除非是不世出的武學奇才,否則普通人是極難適應,所以崆峒派雖然曆史悠久,可真正意義上的掌門人至今才不過四位,大多數時候都是由派內幾大分支的門長公推出一人處理派內大小事務,而這位人選就隻能稱為掌派人而不是掌門.閑話少說,總之這位常飛被趕出崆峒派之後非但沒有幡然悔悟,反而變本加厲,後來在幾個狐朋狗友的教唆下居然幹起了采花盜柳的勾當,由於其武藝高強,一時間名聲大噪,連現在大名鼎鼎的"第一**賊"端木當時在其麵前尚且遜色三分.結果消息傳回崆峒派,驚動了一位世外的高人,當今的奇士下山這才要清理門戶.

話說這位奇士非是旁人,正是乾坤十三絕排名最末的“倒騎毛驢活果老”柳煊,柳澤長,說來這位老爺子本身也算是當今罕見的武學奇才,原本被認為是最有希望成為崆峒派第五代掌門的人選,他倒也不負眾望,不到四十歲就將崆峒派內外十八路絕技,練成了十六路,如此進境在崆峒派曆史上也稱得起是前三甲之列,隻可惜最後剩下的這兩路由於種種機緣,任憑老爺子如何努力終究也無法練成,最終在五十歲那年心灰意冷,離開崆峒派雲遊四海去了。老爺子前半生癡心武學,開心時少,苦悶時多,沒想到下山之後心無牽掛,反而過得是逍遙自在,人漸漸變得詼諧幽默了起來,平日專好模仿唐代張果老之為人,弄了頭小毛驢也不好好騎,終日倒坐,惹人注目。可別看其整日嬉笑怒罵,不成體統,武藝之高確實稱得起是當世一流,葉飛縱然了得,畢竟不是他的對手,結果被其一路從關中趕到了湖南,最後在洞庭湖邊惡貫滿盈,一命嗚乎。此事當年轟動江湖,蕭,李二人自然深知,沒想到今日居然在此相逢,如今想來柳老爺子生性寬厚,對方又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門人後輩,也許當日一時心軟,就放了他一條生路,對外則說他已經死於自己之手,好讓他今後有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可沒想到此人冥頑不靈,終釀成今日之禍。

“三總管,我是馬雲啊,我還在屋裏,求您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啊。”話說這位“花刀太歲”外形高大威猛,可卻沒有什麽骨氣,一見自己命在頃刻,居然趴在門板上嚎啕大哭,連連求饒。

“馬老弟你也別怨我們心狠手辣,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放心,你家裏我們都替你安排好了,保證大人小孩今後衣食無憂。你就放心去吧,能與蕭,李二位當世名俠一起死也算是你的榮耀啊。”常飛話說得雖然客氣,可語氣中嘲笑明顯多於安慰。

“誰要這種榮耀啊,三總管求你放我出去!”馬雲極力哀嚎道,連屋裏的蕭,李見了也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看好對方一開始就決定犧牲掉這裏的看守,隻是當事者本人似乎並不知道個中詳情,估計是怕假如他們心中有底,神色有異到時泄漏機關,為了保險居然連自己人都騙,用心可謂險惡之極。

此時外麵的常飛可沒心思想這些,他深知蕭,李二人的能耐,生怕拖延下去夜長夢多,見屬下已經安排妥當,當即下令:"點火!"

由於倉庫裏堆積的大多是火藥,其實蕭,李他們看見的麻袋裏多數裝得隻是柴草之類的引火之物,畢竟那個年頭*可是稀缺之物,得之不易,即便蕭,李二人名震江湖,黑龍會方麵實力雄厚,可為弄死倆個人搭上成百上千斤火藥黑龍會方麵也覺得有些有點不值。可即便是那些拿來麻痹蕭毅的真火藥就已經足夠將半條街夷為平地。所以外麵眾人也不敢直接點火,而是用火藥在地上鋪了一條“引線”這樣眾人也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撤離,此時聞聽常飛一聲令下,小嘍羅趕緊上前點燃了引線。

大約半杯茶的功夫之後,附近的居民被一陣響徹雲霄的爆炸聲所驚醒,火光將四周照耀地如同白晝。常飛站在不遠的雞鳴山上靜靜觀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三總管,您說蕭毅真的死了嗎?”忽然旁邊一個嘍羅開口道。

“嗯,這是幾根手指?”常飛聞言先是一愣,接著伸出兩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兩根。”

“這又是幾根?”

“三根。”

“行啊,人不傻啊,怎麽開口淨說胡話呢?剛才的爆炸你又不是沒瞧見,半條街都沒了,裏麵的人還活得了?”在黑龍會六大總管裏常飛屬於比較輕浮的一個,不知是否與他昔日“采花賊”的經曆有關。

“不是,三總管。我聽說蕭毅這人屬貓的有九條命,以前遇上多少次大災大難,所有人都認為他死定了,結果最後還是讓其死裏逃生,所以屬下有點。。。”

“所以有點不放心是吧?看不出來你小子個子不大,心眼不少,怎麽著,日後也想弄個總管幹幹?”

“您說笑,我們這些無能之輩哪裏敢與幾位總管比肩。”

“少給我來這套,其實常爺倒不討厭你們這種有野心的家夥。話說回來蕭毅這人確實是命大,連我也沒想到這次的事居然能做到如此順利。可剛才大家都看見了在爆炸之前並沒有人從庫房裏出來,即便蕭毅,李繼先身法再快也不可能躲過這麽多人的眼睛,何況還帶著個馬雲。除非他們會遁地術,否則此刻隻怕也化為了一堆白骨。大俠又如何?到頭來終究逃不過生老病死。”說到這裏常飛報以一聲冷笑,不知是在嘲諷蕭,李,還是在感慨人生,既然英雄好漢終有一天也會死,那奸賊小人到頭來又如何呢?常飛不敢想,也不願去想。

“那小人這就去通知大總管,行動成功?”

在得到常飛的點頭允許後,這位很有上進心得嘍囉就趕忙走開了。此時太陽漸漸升起,晨曦普照在鄭個南京城,看著眼前的六朝的名都,常飛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

“接下來就該是真正的重頭戲了。”

又一個不眠之夜,自從丈夫下落不明之後,兩個月來慕容迪一直被失眠所困擾,連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昔日那個膽大包天,將整個江湖鬧得雞飛狗跳得少女究竟去哪了?也許長久以來安逸的家庭生活已經讓她變得越來越軟弱了。

“不行,在小李子回來之前這個家必須由我來支撐,說什麽也要打起精神。”慕容迪在內心對自己默念到。

天色漸漸亮了,她坐起身,拍了拍臉想讓自己盡快清醒起來,之後她慣常地梳洗打扮,“不能讓大家察覺我有什麽異樣。”正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她最近總是特別認真地打扮自己,盡管已經年近三十,盡管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不過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痕跡,甚至平添了些許成熟的感覺,不過慕容迪從來不會為此感到驕傲,因為自從見過那個人之後她就明白自己在容貌方麵根本就沒有任何值得誇耀的資本了。

“十年來,她會否也變老了呢?”有時她也會在心中暗想,隻是那張不該出現人世的麵容即便再怎麽想也無法勾勒出其衰老的樣子,有幾次她甚至有衝動去見見她,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她不想倒時發現那張臉依舊如同昔日般美麗,那自己無疑於自取其辱。容貌之於女人就如同武藝之於蕭,李等人一樣是絕對不會輕易向別人認輸的。

院子裏早已是一片素裹,不知不覺已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往年此時一家人多半會圍坐在爐邊吃火鍋,或者燒烤,有時李繼先也會帶他們去湯山泡溫泉,說來應該是最為溫馨的時光,可如今這一切都如同北風一般深深刺傷著慕容迪的內心。自從那天被張永召見之後,蕭,李二人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兩個月來李家幾乎動用了所有可能的關係,可結果依舊是一無所獲,唯一能確認的是那天晚上有人曾在“蛇窩”見過他倆,應該是去見燕老九,可問題是這個已知最後一個見過蕭,李的人,第二天就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臥室裏,死狀淒慘至極,在屍體旁邊則擺了一朵蘿卜雕成的白**,於是唯一的線索也中斷了。之後從“叛徒”霍雲的口中慕容迪得知那天晚上他也曾見過蕭,李二人,而他們的失蹤也應該與自己正在追查的案子有關,可當慕容追問詳情時,對方卻什麽都不肯透露。

“李夫人,請你冷靜。我能夠體會你現在的心情,可這件事實在太過凶險,蕭,李二位已經因此而失蹤,即便我告訴你非但幫不上什麽忙,恐怕隻能增添更多的麻煩。”霍雲最後的那段話至今依舊時常回**在慕容迪的耳畔。

“娘親,娘親。”兒子的呼喚打斷了慕容迪的思緒,光兒今年才三歲,白白胖胖的,眉目間頗有幾分英氣,隻是似乎絲毫沒有繼承父母兩家俊朗的外形。

“大郎別跑,慢些走。”玉鳳訓斥著自己的弟弟,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其實她自己今年還不滿八歲。

明明少年時的一幕幕似乎還近在眼前,可自己的兒女都已經長得這般大了,有時慕容迪真覺得一切仿佛如同一場夢。

“大郎乖。”她伸手抱起兒子,明明隻有幾十斤而已可她居然感到入手時竟有些沉重,自己的臂力難道真的已經退化到這個地步了?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不過自從加入李家之後她真的很少再動器械了,因為她覺得自己身為李家這種世代名門的女主人應該時刻保持端莊優雅,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後,更是占據了她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如今她幾乎連打坐練氣的次數都已經越來越少。

“娘親,你看雪人。”光兒高舉著粉嫩的小手,得意地向母親展示自己的作品,說話依舊帶著幾分奶聲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