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這些日子她。。。受苦了。”即便李繼先平日瀟灑不羈,此時也不盡滿臉謙然,其實這些年來他欠那母子三人的又何止這些。

“其實這也不能怪小李子。”蕭毅原本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此時見李繼先尷尬,這才忙出言打起了圓場。

“當時是金老前輩先提出來的,希望我們將計就計,假裝死在火場之內,好讓敵人放鬆警惕,我們再暗中調查對方的陰謀。之所以瞞著大家也是怕風聲泄露,畢竟對方的耳目之靈便大家也已領教過了。為了大局著想,也隻好委屈一眾朋友了。“

清一道長為人寬厚i,忙出言解圍道:“大丈夫行事不拘小節,兩位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大家都能理解,那之後怎樣?”

“哦,那之後我們先是潛伏在那家破廟之中,白天休息,晚上喬裝改扮出來行動,仰仗金老前輩手眼通天,很快就摸清了對方的計劃,原來他們準備在聖駕入城之時謀逆行刺,隻是聖駕守衛森嚴,即便集合”黑龍會“,“魔教”,“飛鷹堡”數家之力想和官軍正麵衝突無疑於以卵擊石,所以他們就定下了一個聲東擊西的法子,之前那群黑衣人不過是誘餌,目的是為了引開衛隊的注意力,然後再通過霍雲趁亂將今上擄走。原本我們當時就可以動手,隻是幾個人商量之下覺得這樣做未免打草驚蛇,我們至今都不知道黑龍會的老巢究竟在哪,幹脆來個放長線釣大魚,找個人假扮今上,引對方上鉤。於是我們便想到了楚老弟,當今世上若說到喬裝易容之術,有幾人能同“香帥一族”相提並論呢?“

“得了,老蕭你就別給我帶高帽了,這回若不是褚老弟他們幾個,我這條命差點沒搭進去,我就知道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你們幾個大老遠跑去泰安找我,準沒好事,我這個人就是耳朵根子太弱,被你們幾句好話一說就稀裏糊塗答應下來,這次咱們可有言在先,今後再有這種事你們說什麽也別來找我。哎喲,默默,你下手輕點,疼。"

"誰讓你自己亂動來著?穀雨生練得是九陰白骨爪,指甲上都是劇毒,你臉上的傷口雖小,如不清理幹淨,後患無窮。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疼還不能忍?也不怕讓大家笑話。”原來之前動手時楚逍遙的臉被穀雨生抓傷,此時一邊說話一邊在旁邊接受治療,為他上藥的乃是一位白衣女子,容顏清麗,一對大眼晴靈動已極,在場群豪大多不識,隻有蕭,李等人知道這乃是楚逍遙的紅顏知己,這位“香帥後人”就連風流多情這一點也頗似祖上。

“默默放心,老臭蟲此次立下大功一件,上至朝廷,下至武林大家感謝他還來不及呢,誰敢見笑啊。不過這次還多虧了你這雙巧手,居然能把他易容的和萬歲一般無二,當時連我們都看不出破綻。”

“李大爺見笑了,我那點雕蟲小技何足掛齒?關鍵還是楚大哥的演技好,喬裝成一個大家都認識的人其實是最難的,音容相貌可以模仿,可言談舉止,脾氣秉性,甚至是習慣動作這些才最難複製,否則很快就會讓別人看出破綻。”

聽默默姑娘這一說,在場群豪不少都連連點頭,深覺此言有理,李繼先忙接口道:“言之有理,所以當初老臭蟲你才讓我們安排你混入廠衛,跟隨在萬歲身邊就是為了從旁觀察他,好為假扮作準備?”

“沒錯,隻有在自然狀態下才最能顯露出一個人真實的性格,隻可惜這次事態緊急,假如再多給我一些時間應該可以演得更像。”

“你就知足吧,包括江都督,霍雲這麽多雙眼睛都被騙過你還想怎樣?隻可惜最後還是讓穀雨生給跑了。”

“那個老怪物受了那麽重的傷現在是死是活都在兩可之間,應該不會跑太遠,隻要封鎖城門仔細搜查應該能找出他的下落。”

“這點不重要,穀雨生雖然是”黑龍會“六大總管之一,可歸根結底隻是個旗子而已,他們絕不可能就此罷手,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們的老巢才行。”

“老蕭說的在理,如今隻好從那些俘虜身上找突破口了,錦衣衛幹這事最拿手,交給他們就是鐵人都能開口。”

“對了,說起這點,雙方的傷忙如何?”蕭毅為人仁厚,即便此時依舊關心己方人員的安危。

“具體數目現在來不及統計,我方已知戰死百餘人,多數是官軍,江湖道上的朋友已知陣忙十七人,其中五大宗共計八人,丐幫三人,其餘宗派六人,其中比較著名的是丐幫的掌棒龍頭周福生老爺子,以及崆峒派的於峻,於少俠,至於受傷掛彩的少說也有百十來號,重傷十八人目前還在救治,生死未卜。”

聽完慕容清方的匯報,在座群豪大多皺起了眉頭,這兩年來江湖中實在發生了太多事,不知折損了多少英雄好漢,又不知導致了多少家破人忘,妻離子散,這或許就是江湖人的宿命。

“對了,老蕭你還沒說你們是怎麽和褚老弟他們聯係上的呢?銷聲匿跡了幾個月,突然冒出來連我們都嚇了一跳呢?”顧月怕氣氛尷尬,趕忙岔開了問題,其實這個問題她也是替老友俞娟兒在問,“小薛濤”從剛才起就坐在她身邊,聽大家講述並未開口,顧月深知她表麵不動聲色,可乍見義弟歸來心中不知有多少話要說,隻是礙於場合不便開口,幹脆就連她這個老友代勞吧。果然她剛問完,一旁的俞娟兒就意味深長地瞪了她一眼,顧月幹脆裝作沒看見,過了片刻二女偷偷對視了一眼,不禁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此時隻聽蕭毅接口道:“這個就說來話長了,還是褚老弟你自己來講吧。”

褚桀聞言一聲冷笑,回想起這兩個多月的經曆當真是恍如夢中。

當日他們幾個在雨花台打聽到“悟空宗”正在醞釀一個大陰謀,於是便決定前往“悟空宗”總部一探究竟,為免節外生枝也沒有通知旁人,連夜啟程,一路無話,這一日終於來到了江陰,透過薛福他們已經得知衛華如今已經落發為僧,法號了明,原本出家於常州城外安福寺,以此掩人耳目,平日也是打坐參禪,講經論法,表麵看來就是一位有道高僧,據說在江南禪林中還頗有名望,誰知道背後卻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幾人商議衛華自持身份尚未曝光,假如還留在江陰,多半是在寺廟中掛單,於是便暗地尋訪,所謂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最後還真讓他們打聽到了明和尚正在城東金龍禪寺開壇論法,聽眾甚眾,似乎他尚未得知薛福等人行動失敗的消息,於是幾人一商議幹脆夜入金龍寺,與衛華來一場正麵對決。

皓月當空,萬籟俱寂,褚桀等一行四人順利潛進了目的地,金龍寺原本就是江陰的一座古刹,曆史悠久,似乎與白蓮教以及江湖勢力並無聯係,不過四人並不麻痹大意,畢竟對手的陰險狡詐他們早就領教過了。

很快四人就來到衛華所在的西跨院,小院不大,裏麵種了幾顆樹,環境幽雅,偶然微風吹過,樹葉發出陣陣沙沙風,原本這應該是讓人心曠神怡的環境,可四人卻本能地感到一絲潛藏的殺機。

屋裏亮著燈,透過窗上的倒影能很明顯看到裏麵有個僧人,似乎正在讀經,從輪廓就看到出這是個難得的美男子。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外麵更深露重,幾位何不進屋一敘呢?”還沒等褚桀等人反應,屋裏人早已率先開口,似乎早已察覺了眾人的到來。

四人聞言頓時一愣,暗歎衛華好生警覺,心中對於這個對手更加不敢輕視,可這四人也是以高人膽大,褚桀微一思索,翻身入院,笑道:“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叫門心不驚。衛香主想必是這輩子壞事做的太多,所以無時無刻不過的提心吊膽,在下所言可對?”

“褚大俠果然風趣,貧僧乃是個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四大皆空,無憂無怖。隻是聽聞幾位故人來到了江陰,料知必來拜訪,故而在此等候而已。”衛華的語氣很平靜,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褚桀四人聞言對望了一眼,心說果然自己的行蹤還是暴露,這也難怪,假如連這點警惕也沒有,那對方就不是衛華了。

“那我們此行的目的,想必和尚也應該了然於胸了吧?”

“算是吧。”衛華似乎在笑,這種時候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那就好,小爺生平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閣下究竟是乖乖自己束手就擒呢,還是要勞我們動手?”

“褚大俠何必著急呢?也許我們之間還有第三條路呢?”

“第三條路?喂,喂,你不會是又想和我談什麽合作吧?你們中原人怎麽總愛來這套,膩不膩啊,小爺我這些日子都快聽煩了。能不能來點新鮮的?”

“褚大俠掃安勿躁,貧僧話還沒有說完,您的為人我們當然很清楚,想要收買你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打算這麽做,而且像您這樣一個有勇無謀的野獸,我們也不需要。貧僧所謂的第三條路就是送諸位上黃泉!”衛華前半段話語氣依舊還很平和,可到最後卻忽然殺機大露,四人情知不妙,還沒來得及反應,四下早已響起了一陣爆炸聲,頓時一股紅色的煙霧籠罩了整個庭院。

“是極樂鄉,大家並住呼吸!”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薛九,她與衛華同出白蓮教,對於彼此的手段了如指掌,這紅煙乃是白蓮教內特有的一種秘藥,人一旦吸入立刻就會神誌不清,四肢無力,仿佛酒醉一般,人事不知,所以才得了“極樂鄉”這麽風雅的名字,隻是威力之霸道卻與之毫不相稱。